初春二月,天干物燥,寒風刺骨,在太原城外,數不清的宋兵不斷地進行攻城,但堅固的太原城,一如既往地安穩如山,趙匡頗有些煩躁。
初期的出其不意,讓整個遼州失陷,兵臨城下,但太原城的堅固,依舊讓人難以接受。
“咱們圍城幾日了?”趙匡叉著腰,披著鎧甲,登高而望,雄偉的太原城仿佛是條巨龍,不動如山,許多的兵卒就像是螞蟻一般,只能給我撓撓癢。
“已經五日了!”一旁的龍捷左廂都虞候黨進,則沉聲道。
昭義軍節度使李繼勛、棣州防御使何繼筠、懷州防御使康延昭、建武節度使趙贊等人,皆簇擁皇帝。
黨進雖然身份較低,但資歷不淺,近些時日深受皇帝信賴,時常問詢,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五日了!”趙匡嘆了口氣,
他感覺自己這次還是有點疏忽了,對于太原城還是沒有過于重視,幾臺拋石車,也奈何不了其城。
而且,最讓人焦慮的,則是契丹人。
“既然如此,那么營寨在多加維護一番,咱們要在太原城下,痛擊契丹人!”
趙匡豪氣沖天,指著那搭建成犄角的營寨,他言語道:“契丹人長途跋涉,定然是疲軍,咱們這些時日動用的都是步兵,騎兵養精蓄銳多時,正好一戰。”
“諾——”一眾將校們紛紛喊道,氣勢沖天。
此時的宋兵,繼承了后周的精氣神,對于契丹騎兵雖然有些畏懼,但不缺對敵的勇氣,他們的騎兵也是吃素的。
如今聚積在太原城下的宋軍,近十萬人,輸送糧草的民夫就有二十萬。
其中四萬多騎兵,有三萬是精銳的禁軍,坐下的戰馬瞟肥體壯,比藩鎮的騎兵高上一籌,盡顯朝廷的威風。
噠噠噠——
突然,一則騎兵飛奔而來,灰塵撲撲,來到眾人面前,下馬就是一跪,氣喘吁吁地說道:“稟陛下,契丹,契丹人來了…”
“終于來了!”趙匡毫不慌張,沉聲道:“有多少騎兵?”
“烏泱泱的一片,前后長數里,比咱們的都要多!”斥候說道:“距離咱們只有十來里路,半個時辰就能到。”
“契丹人竟然下此血本!”李繼勛臉色凝重,連忙說道:“陛下,快快回到營寨,此地危險了!”
“俺知曉!”趙匡揮揮手,隨即吩咐道:“契丹人突來,讓將士們不要再攻城,莫要折損了!”
隨即一行人騎馬而回,布置起軍寨的防守。
由于宋軍實在太多,索性就太原城外駐扎了三座軍寨,互為犄角,趙匡所在營寨人數最多,達五萬之眾。
所以對于契丹騎兵的到來,他們毫不畏懼。
耶律撻烈率領著六萬騎兵,風塵仆仆而來,望著高聳的太原城,這才松了口氣,劉鈞小兒總算還是守住了。
“大王,咱們直接入城嗎?”見到耶律撻烈一臉沉思,一旁的副將連忙問道。
“兒郎們雖然辛苦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余力的,些許宋人又算的什么?”
耶律撻烈搖搖頭,雄壯的身軀散發著戰意,他甩了甩自己的發辮,言語道:
“你們帶著大家伙去城里休息,某帶著這萬人去探探宋人的營寨——”
說著,他一拍馬臀,縱馬而去,隨即身后的上萬騎兵也跟隨而去,地面都在不住地震動著,仿若地龍翻身。
耶律撻烈老當益壯,不輸于壯年的大漢,他大笑而去,引得劉繼業驚詫:“這契丹人又做什么?”
“些許是想乘機踏營吧!”一旁的馮進珂沉聲說道:“契丹人目中無人,瞧不起咱們漢兒,索性就想趁勢威懾一番宋人!”
“不過,無論是其是否占得便宜,反正咱們太原城算是保住了!”
“是啊,這次咱們又度過去了!”劉繼業聞言,沉默了半晌,這才回道,目視著絡繹不絕進城的契丹騎兵,他心里怎么也不是個滋味。
他知道自己得感謝這些契丹人,但就是提不起興致來,或許是武人的尊嚴,亦或者是對其的厭惡,這幾年來,邊境上的騷擾可不少。
趙匡感受到那驚人的氣勢,契丹人數萬騎兵的馳騁,讓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膽小的民夫們則紛紛抱頭蜷縮,不敢直視。
自馬匹被馴服以來,就是人類戰爭中最大的助力,趙匡自小就明白,騎兵對付步兵,就是絕對的碾壓,所以只有以騎對騎,才算是相對。
契丹人最令人震撼的,就是隨時可以聚積十萬計的騎兵,縱橫戰場,中原難以匹敵。
而觀察這些氣勢洶洶而來的契丹人,趙匡心情越發的下沉:
禿頭辮發的契丹人,縱馬自如,更可怕的是,大部分騎兵身上竟然而穿著鐵甲,面目猙獰,長長的馬刀散發出令人冰冷的血腥味,顯然,來襲是一股精銳之兵。
“來人,讓鐵騎馬軍左廂出動,會一會契丹人!”
趙匡毫不畏懼,挺起胸膛,大聲喊道。
“諾!”鐵騎馬軍指揮使呼延贊,身材魁梧,聞言,立馬應下,扭頭而去。
目送其去,趙匡點點頭,贊嘆道:“呼延贊真是一員虎將啊!”
北宋建立后,其最核心,資格最老的,則是沿用后周番號的殿前司鐵騎馬軍和控鶴步軍,侍衛司龍捷馬軍和虎捷步軍。
這四支部隊是北宋的四支主力部隊,殿前司鐵騎馬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趙匡自然大為放心。
事實上,如今的北宋繼承了后周的二十萬精銳禁軍,尤其是騎兵,近五萬人,保有馬匹十余萬。
而當時,禁軍共有195指揮使,其中騎兵74指揮,騎兵約占總數的38。
所以眼前的這萬余騎兵,趙匡還真的沒放在眼里。
“嗯?”耶律撻烈正奔馳而來,面對這營寨毫無辦法之時,突然營寨大開,上萬騎兵突涌而出,他瞬間就勒緊了馬韁。
“宋人真是膽大無畏!”耶律撻烈搖搖頭,看著眼前這支規模相等,膘肥馬壯的騎兵隊伍,不由得眉頭一皺:
“就算個個披甲,我也不怕,兒郎們,與我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