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小城,在一陣陣煙花之后,吃了夜食,就一切都索然無味了。
由于工匠們早出晚歸,夜市根本就沒有,突兀地過節,人人也不想營業,所以,與京城的不夜城相比,這座山谷中的小城,已經寂靜無聲了。
“快,趕快行動!”陳易身著黑衣,走在夜間,多日來的渾食,讓他夜視能力大漲,憑借著月光就能在夜間行走。
“諾!”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老武頭,此人就是個鰥夫,無兒無女,今個獨自在家,一時失蹤也無人發覺,咱們去乙坊,戌街第三十二號。”
“軍械司里的那些玩意是怎么動的,他都知道,還會時不時指使大伙兒修繕、換部件,鎧甲,火炮,他都會,只要抓了他,一定能完成任務!”
陳易一行人靜悄悄地走著,貼著墻,加上黑衣,在這夜間,一般人都見不著,許多人沒燈火,就烏漆麻黑,完全看不見。
幾人偷偷一翻,就來到了院子里,打開門,房間里陰暗臟亂,但不是廢棄破廟的樣子,而是從不打理,亂糟糟的,好似多久沒住人一般。
只有一胡子拉碴的大漢,半露著肚子,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手邊盡是酒壇,桌子上只有幾碟動了幾下的小菜,一雙孤獨的筷子,正橫七豎八地擺放著。
顯然,孤獨的人,在中秋節,就是受苦的。
“哎!”陳易搖搖頭,看著睡成尸體的老武頭,對著幾個人說道:“正好睡著了,咱們三個人將他抬出去。”
三人并一醉鬼,快步離去。
工匠城并沒有圍墻,它處于一座山谷之中,四面八方都被圍住,只有一處小口可以出入,但已經被軍營看守,一般人不得離開。
清晨,送菜的車隊又來了,裝卸之后,帶著空蕩蕩的驢車,原路返回。
因為是中秋節,誰也不清楚少了幾個人。
而那幾個人,則聚集在據點,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影,天快亮了,他們反而心中竊喜,以為都頭放棄了,安生地開始繼續這種舒適的生活。
“老武頭,快出來,上工了!”天還沒亮,休完幾天假的鄰居,就伸著懶腰敲門,打著哈欠。
打鐵了大半生,第一次休假,這種感覺好極了,而且皇帝發了錢。
“快出來,你干嘛呢!”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太白星,他有些慌了,正待用力時,院子大門就開了。
“怎么回事?”
走步進去,推開房門。
不見人影,只有幾碟小菜,已然發餿,氣味難聞。
“人哪去了?他老婆靈位上的飯食也餿了,不對勁…”
大漢瞬間跑出去,去找坊長。
隨后,一伙人仔細探尋工匠城,發覺真的不見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三個來了幾個月的工匠學徒。
“這事大有蹊蹺!”
黃德彰獲得消息后,瞬間知曉是怎么了,軍械司涉及到了許多的機密,尤其是新式鎧甲,火炮,投石車,都是重中之重,敵人確切地想獲得秘密不足為奇。
“不行,得與陛下稟告!”
很快,李嘉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瞬間愣神,然后就是氣惱:“怎么搞的,我早就與你們強調多次了,一定要嚴防死守,這些器械都是至關重要的,不能有絲毫的泄露。”
“臣死罪!”黃德彰立馬跪下,不敢有絲毫的狡辯。
“死有何用?”李嘉大聲道,他左轉右走:“一個中秋節,就這樣懈怠了,平日里的嚴防死守哪去了?”
“本來看你掌管軍械司數年,功勞甚多,想提拔你為工部侍郎的,原想到你還如此的疏忽大意,這次升遷,你沒了,好好的當你的主事吧!”
黃德彰是兵部主事兼掌軍械司,哪怕升到侍郎,也是得兼管的,不過,升到侍郎,可是部堂官了,可以坐衙,再之上就是尚書,白麻宣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聞得此言,黃德彰匍匐于地,更是不敢過多言語。
罵罵咧咧幾句,皇帝的氣這才消了大半,看著黃德彰畏畏縮縮地模樣,想著此人從進士到現在,一直任勞任怨,擔任旁人避之不及的工匠之事,與他同期的,哪個不是州府大吏,如其好友胡賓王,擔任長沙府轉運使。
“起來吧,事已至此,只能盡可能的補救了!”李嘉嘆了口氣。
“多謝陛下!”黃德彰臉色漲紅,羞愧難當。
隨即,李嘉召集政事堂的相公們談話,一刻鐘的時間,就達成了共識。
一時間,快騎飛向天下。
尋找可靠的畫師,進行大規模的臨模,然后撒向天下,遍布全國州縣,進行緝拿。
北邊,澧州(通江陵),岳州(通中原),嚴密封鎖。
南邊,道州,衡州等皆 各驛站也不斷的進行篩查,盤查可疑人等。
轉運使司衙門由于需要收稅,所以接觸面最廣,小商小販都被通知到了。
射聲司、皇城司,也緊急動員,大范圍的進行搜捕,查探,不放過一絲的蛛絲馬跡。
天下商會也發布萬貫,進行懸賞。
一時間的,各國震動。
陳易實際上只曉得這些軍械對于戰爭很大的用處,但卻不知曉,其是改變天下大勢的關鍵。
所以,逃跑起來雖然緊張,但卻還有一絲放松。
“些許匠人,雖然重要,但也不至于緝拿我吧?”陳易內心深處,對著工匠就有些鄙視,雖然為了完成任務,但還是覺得沒那么重要。
即使火炮,投石車重要。
“都頭,咱們糧食和水都快吃完了!”王五焦急地說道:“那匠人賊能吃,咱們帶出來了也少。”
“別去買,這荒山野嶺的,直接去偷些糧食,盡量別驚動人!”
長期以來,謹慎,一直是陳易額準則,今日也不例外。
“喏!”
“咱們要是去哪里?”武老頭慌忙地問道。
“去一個讓你享受榮華富貴的地方!”陳易笑著說道。
“你們,你們是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