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年輕的系主任

　　“412寢室集體偷電，嘖嘖，我從教二十多年來，還沒有見過你們這么明目張膽的。你知道我為什么現在才把你們叫過來？”朱思來看著眼前幾人道。

　　“老師，捉賊捉贓，這都沒有蓋棺定論的事，老師您就不想查一查么？”

　　“哼，我當場抓獲的，有什么好說的，你，對就是你，你當場偷電被我抓住，怎么？還想狡辯？”朱思來一指陳敢，厲聲道。

　　“不知道老師有沒有見過把百草枯當飲料喝還活蹦亂跳的學生呢？”方琬琰看著朱思來，然后擋在了陳敢面前。

　　“怎么，還威脅我，告訴你，我在這個學校就從不受威脅。還百草枯當飲料喝，荒謬！”朱思來想說你倒是喝喝看啊。

　　不過這句話，他朱思來是萬萬說不得的，誰知道眼前這幾個小年輕會不會頭腦一熱，鬧出什么收不了場的事來。

　　“朱老師。您都知道把百草枯當飲料喝了是荒謬，難道不認為徒手接交流電荒謬么。大概朱老師認識里，徒手接個220v的電，徒手擰帶電的螺絲，也只是日常操作吧？”方琬琰略帶嘲諷。

　　朱思來心里咯噔一下，這可是個大漏洞，確實上哪都說不通。自己也沒有抓到陳敢用螺絲刀之類工具的現場。

　　其實他也知道，這就是個栽贓，非常拙劣，就能嚇唬一下社會經驗不足的新生，根本經不得嚴查。

　　朱思來不動聲色。“我怎么知道你們有沒有把工具藏起來，現在偷電這件事，已經是事實，也不容許你們抵賴。”先把這個事性質定死。

　　“老師，我們不是來狡辯，也不是來指責什么，我們就是想陳述一個事實，我們412沒有偷過電，也不需要偷電。”方琬琰目光平靜。

　　“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朱老師一定認為是我們偷電了，那這個官司我們打到教務處，打到警察局，打到教育廳，也要跟你們奉陪到底。雖然我們只是學生，但也容不得你這樣隨便污蔑。”

　　朱思來管了十多年后勤，哪一個被叫過來談話的學生不跟個乖寶寶一樣，任憑他訓斥，誰知道今天居然碰了個硬骨頭。

　　本來只打算給412寢室幾個報個記過處分，現在朱思來完全就不想這么輕易的揭過去，如果誰都能明火執仗的威脅上老師了，那么當老師的權威，到底還要不要了。

　　人這火氣一上來，脾氣怎么也壓不住。朱思來氣沖沖的抄起電話。

　　“孫主任么，你們今年18屆出了幾個了不得的學生啊。”電話直接打去了計算機系主任處。

　　“怎么了，老朱，又有那個學生惹到你了。”孫主任莫名其妙。這個朱思來，別的都好，就是心眼有點小，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老是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用得著跟新生置氣么。

　　“還怎么了，今天中午，412寢室集體偷電，我現場抓到的，人全在我這，我本著教育為本的原則，看看他們有沒有悔過之心，沒想到他們反而威脅上我了，現在湘南大學招生就不考察考察品德么，什么牛鬼蛇神都進來了，朽木不可雕也！”

　　“行了行了，都是幾個小孩子，你較真什么啊，到時候我找他們談談！了解了解情況。”孫主任年紀比較輕，三十多歲就當上了系主任，雖然有一定的關系考量，但更多的還是自身能力過硬，也不可能只聽信朱思來的一面之詞，最起碼也得搞清楚來龍去脈。

　　“孫主任，不是我倚老賣老，這幾個學生，我說開除了都不過分，簡直就是道德敗壞，留在我們學校，遲早會給我們湘南大學抹黑！”

　　“好了好了，知道了，讓他們先過來吧！”孫主任也有些不高興了，怎么著，給你幾分面子，還要做我得主了？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學生，怎么輪，也輪不到朱思來品頭論足。

　　幾個人從朱思來辦公室出來。

　　“要我說那個朱胖子，根本就是譚旭一伙的！”要說開學也不可能得罪誰，最有可能的就是譚旭了，所以李鵬輝對譚旭那是恨的牙癢癢。不管是不是譚旭做的，這會他也死死的認上了譚旭。

　　“陳敢下去送開關的時候，朱思來，就那么巧碰到了，他怎么就知道是偷電而不是跳閘？我們解釋這么多，他全盤不接受。這又是為什么，要我說，這個朱思來問題很大！”郭斐也說道。

　　方琬琰沒有說話，他怎么可能想不到這個朱思來有問題呢，但是證明了又能怎么樣，一句誤會了，搞錯了，你還能拿他怎么辦。

　　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背上這個處分，至于其他的，以后日子這么多，還怕沒別的辦法搞一搞這個死胖子么。

　　來到系主任辦公室，就像接受審判一樣，幾人推推搡搡的，最后還是方琬琰上前敲門。

　　“請進。”聲音聽不出喜怒。方琬琰幾人魚貫而入。

　　辦公室挺亮堂，采光很好，墻角的書架纖塵不染，一些書籍扉頁還插有書簽。

　　辦公室里靠床的位置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孫主任帶著眼鏡，一臉和熙的看著方琬琰四人。

　　“孫老師好！”李鵬輝幾人也不敢出大氣，像個犯錯的小媳婦，站在墻角門邊。生怕真背了個處分，記錄在檔案里，這個大學也真白讀了。

　　“別站著呀，這邊有沙發，快過來坐這邊！”想象中的暴風驟雨并沒有來到，系主任還特別客氣的邀請他們坐下。

　　“早就聽說你們412寢室的同學特別有個性，今天朱老師告狀都告到我這來了，我也充滿好奇，究竟咱們412寢室的同學有什么魔力，讓好幾個老師掛念。”孫主任揉了揉腰，站了起來，然后起身去拿打算去熱水壺。

　　方琬琰習慣性的上前，順手就把熱水壺拎手里，熟門熟路的就給孫主任茶杯給滿上。

　　原來讀研究生，跟的老教授，方琬琰就是憑借勤快的性子深得老教授的喜愛。

　　雖然重活到了這個不一樣的軀體里。骨子里的意識還是沒法輕易改變。

　　“嘖嘖，我當初要是有這個眼力勁啊，沒準讀大學那會還能當當學生會主席呢。”孫主任半開玩笑道。

　　“嘿嘿，孫老師說笑了，我們哪能跟你比。”方琬琰順著桿子往上爬。

　　眼瞅著的孫主任一直在活躍著氣氛，也沒有過多責怪的意思，看來今天這個板子說不定就能免了。

　　“哈哈，算了吧，今天你們幾個什么情況啊。別有心理負擔，是不是有什么困難，需要我們老師幫忙解決的？”

　　要說眼前的系主任，水平比朱思來甩幾十條街，要不怎么那貨都快退休了，才熬個學生后勤處主任呢。

　　孫主任的話，不管有沒有犯錯誤，最起碼也不是那種一棒子打死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