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說罷,身影迅速一閃,便無影無蹤!
“人呢?”
舒畫饒頭尋思:“他走了我怎么辦?要是撞見陰差,我豈不是自己送死?正如黑爺爺所說,我得離開…”
少年想到便做,當即一個轉身,拔腿便往回跑,跑了不到一里路,突然眼前一黑,竟被一眾陰差重重包圍。
“來者何人?膽敢擅闖禁地,是活膩了嗎?”陰差中一位沒有面目的人說道,他的聲音似乎從他體內發出,又像是天上傳來一般,很是嘹亮,讓人分不清聲音來源,處處皆有聲響!
舒畫站穩腳跟,定了定神,鼓起勇氣道:“我是你們黑無常大人帶來的,并非有意冒犯,還請諸位大哥放我過去!”
“過去?你還想過去?”
那位沒有面目的人冷冰冰道:“你說是黑帥帶來,我們如何相信?黑帥又怎會帶你來到禁地,你可知不管是活人還是死者,但凡闖入禁地者,皆是死罪!”
“禁地?”
舒畫有些懵,連忙回頭看了看,心頭大叫不妙,暗道:“糟了,我本不熟悉陰間路,剛才一陣瞎跑,起初的方向是對的,后來卻情急之下跑偏了!”
他側身看向另外一處,只見不遠處有岔道,他本該往左跑回,卻無意中跑向了右。
“嘿嘿…”
少年厚臉皮頓起,笑呵呵道:“諸位大哥,我確實是跑錯了方向,無意冒犯,那邊那些大哥親眼看見你們黑帥帶我而來的,不信你們去問便是。”
他指向死者生界石碑旁的陰兵道:“他們都知道…”
“放肆!”
那沒有面目的陰差大怒道:“人間小兒,你又想耍什么花樣?若不就擒,本官便將你打下十八層地獄,讓你永世為畜!”
少年心頭一跳,沒想到黑無常很好說話,倒是他手底下的這些兵將,一個個蠻不講理,不分好壞。
舒畫吐出一口濁氣,雙腳挪步,渾身元氣爆發,元氣在他骨架外形成一道道金絲,元氣絲緩緩飄起,繚繞全身,他深知若是不打,這些陰兵便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好你個人間小兒,沒想到還是個修行者,今日,我便要讓你知道地府的規矩!士兵們聽令,若殺了這小子,白大人重重有賞!”
那沒有面目之人一聲令下,眾陰兵紛紛舉刀而起,沖殺過來。
舒畫額頭冒汗,打人他打過,殺靈獸也殺過,但是殺陰兵…他還從未試過,也不知元氣對陰兵是否有用。
就這時,空中傳來一聲女子大喝:“放肆!爾等全都退下!”
舒畫聞言,猛地抬頭看去,只見白婆婆從空中飄來,頓時陰風大震,吹得舒畫頭皮發麻,發絲凌亂。
“白婆婆…”
舒畫見狀,連忙收回元氣,躬身道:“婆婆,畫兒錯了,畫兒第一次來,無意間走錯了方向,他們便要殺我,為了自保,畫兒才迫不得已出手…”
一眾陰差啞然著退出五丈之外,那為首的無面之人更是張口結舌,他的臉即是臉骨,此刻臉骨正在不停抖動,頭骨也在顫動!
白影緩緩落下,不急不慢的擋在舒畫身前,面朝眾人道:“我身后之人今后可不經任何人允許,自由出入我冥界任何地界,你們見者行禮,并稱為公子,更不可阻攔。若再讓我看見你們今日之舉,便都是死罪,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一眾陰差心中顫抖,低首不敢言語。
白婆婆看了眾人一眼,冷冷的道:“還不退下?”
那無面之人恐慌道:“白…大…大人,此事尚未經過大王允許,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白婆婆怒道:“就你多事!我畫兒便是諸位大王之子,這也是地王口諭,晚一點我會讓他向全城下達文書,最終以文書為證,爾等速速退下!”
一眾陰兵這才相繼散去,不過心中皆有疑問,紛紛覺得白無常說話很是古怪,不合常理,既說舒畫是她的畫兒,又說是諸位冥王之子,這樣的關系有點亂,眾陰差理解不來…
白無常見他們全都離去,這才轉身面向舒畫,道:“畫兒莫怕,今后冥界便是你的家,無人再敢阻攔你。”
舒畫微微點頭,心中有些忐忑。
白無常笑道:“你黑爺爺教了你噬魂術,那婆婆便教你勾魂術,這兩種法術相差不大,皆是術語,噬魂術便是食人魂魄,我的勾魂術則不然,是將人的魂魄從體內取出,你可用人魂魄來為自己做皮囊,也可將自己魂魄附在別人體內。等你今后走出北冥去了大虛,甚至上天入地之時,便知道婆婆這勾魂術的厲害了!”
舒畫目光閃動,喜出望外,道:“畫兒謝過婆婆,若有朝一日畫兒真的能夠走出大虛,上天入地,畫兒定不會辜負婆婆重望。”
“那倒不必!”白無常笑道:“婆婆可不像那些糟老頭子,個個心機深沉。婆婆倒希望你盡快找個心上人,也好讓婆婆早點抱到…”
他見舒畫臉骨通紅,轉言笑道:“有何害羞的!算了,你個臭小子,婆婆教你就是,但婆婆心中這件大事你可不能忘。”
舒畫憨厚一笑,點了點頭,竟一句話沒說。
正如白無常所說,勾魂術其實與噬魂術相差不大,皆是術語,她將術語告知舒畫之后,便帶著舒畫飛出冥界,一路沿著鬼門關而去,不久后便來到了大虛中一處平常人家。
白無常使出隱身之術,二人站在這家床前,床上躺著一個中傷的黑衣少年,那少年樣貌英俊,卻渾身都是血跡,一身黑衣幾乎成了紅色,此刻已要奄奄一息。
床前站了一家人,男女老少皆有,沒有哭泣和哀嚎,也沒有悲傷,他們眼中只有憐憫,只有可惜。
白無常見舒畫心有憐憫,立刻道:“這少年本是烏虛國少年,遭天騎國人暗算,就要死了,你來取他魂魄!”
舒畫雙手顫抖,道:“婆婆,我若取他魂魄,他就真的死了…”
“他該死!”
白無常冷冷的道:“畫兒,你要記住了,身為人,心就要狠,心若不狠,便不配為人。”
她看了床上少年一眼,道:“這人上輩子作惡多端,縱然他今生沒有作惡,也不能讓他多加茍活!”
“那我取他魂魄跟殺了他有何區別?如此一來,我豈不是也稱了作惡多端之人?我下輩子恐怕也…”
“哪來這么多廢話!很多時候心狠并非就是殺人!”
白無常皺眉道:“你是冥界中人,將來也要成為大虛之王,你要記住了,身份不同,殺人意圖就不一樣。你取他魂魄,便是為他著想,讓他減輕痛苦,給他轉世投胎、重新做人的大好機會。”
說著,她冷冷看向舒畫,命令道:“你學勾魂術,就必做此事,無需多想。你是冥王子弟,就要有王之氣魄,天地眾生皆是你的囊中之物,這一點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