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古樸的大殿內,范易平靜的盤坐在蒲團之上,白發,白須,顯得是那樣的慈祥。
他活了近八百歲,現在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往后,渃水宗就拜托你們了。”
說罷,雙眼之中的神色瞬間渙散,已然是油盡燈枯了。
“師叔走好!”
魏清娥與肖劍羽站著向范易的肉身拜了一拜。
然后只聽魏清娥語氣嚴肅的說道:“師叔坐化的消息要立即封鎖。”
肖劍羽點了點頭,對于魏清娥的做法,他深以為然。
緊接著,兩人走出大殿。
喚來渃水宗宗主,積年假丹期修士吳沮。
吳沮瘦高瘦高的,挽起的道髻中夾雜著不少白發,嘴下留著一縷七寸胡須。
他雖善處理瑣事,卻志大才疏。
但還好他只是假丹期修士,雖貴為渃水宗的宗主,實則權力有限,都要聽幾位太上長老的吩咐。
吳沮朝兩人拱手拜道:“師侄拜見兩位師叔。”
他的師傅同魏清娥,肖劍羽兩人是一輩兒的,不過百余年前就因未能渡過雷劫,壽元耗盡坐化而去。
“吳師侄,你立即調集弟子,渃雨山全面戒嚴。”
吳沮心中雖疑惑,卻也沒有詢問緣由。
他在渃水宗宗主這個位置上摸爬滾打了百余年,早已明白不該問的不要問,該自己知道的太上長老自然會告知。
“師侄遵命。”
“我知你心中的疑惑,你是渃水宗的宗主,有些事情你確實需要知道。”
魏清娥頓了頓,又沉聲道:“就在剛剛,本宗太上長老范師叔坐化了。”
“什么?范師叔租坐化了?怎么會?”他大驚道。
魏清娥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沒聽錯。”
聞言,他極其傷感的說道:“想師叔祖為渃水宗…”
魏清娥打斷道:“好了,你先去辦事吧。”
“是!”
說罷,吳沮就御劍飛走。
“師姐,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明擺著告訴他們我宗出了大變故。”肖劍羽沉聲說道。
“那又能如何?
若是不戒嚴,師叔坐化的消息,怕是不出一日便被他們知曉了。
現在起碼會讓他們有所顧慮,拿不準師叔是不是真的坐化。”
肖劍羽沒有再說話了,因為魏清娥說的是事實。
“好了,做些準備吧,烈陽宗怕是不會安生。”
吳沮踩著飛劍,心中不斷盤算著范易坐化后,對越州修仙界的局勢,渃水宗內的局勢,以及對他自己將會產生何等的影響。
“沒了范師叔祖的壓制,烈陽宗肯定會露出獠牙,挑戰我渃水宗越州第一修仙宗門的位置。
至于宗內的格局應該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最終還是兩位師叔說了算,我依舊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宗主。
范師叔祖一直很強勢,以至于他那一方的弟子在宗內同樣趾高氣昂,惹得兩位師叔,以及兩方弟子不快。
如今范師叔祖坐化,他們沒了依仗,兩位師叔又不喜他們,在宗內的地位定然大降。
我卻是可以同他們聯合,有了他們的支持,我起碼算是一個有一些實權宗主了。”
他心里這么想著,笑容已經浮現在了臉上。
旋即,吳沮又是微微一嘆氣道:“即便我擁有再大的權力,不成金丹,就始終被兩位師叔壓著,不能忤逆他們的意思。”
他雙手握拳,緊緊的,心中發誓定要成就金丹,成為渃水宗說一不二的宗主。
進而帶領渃水宗擊敗烈陽宗,金光派,朝陽派,實現渃水宗五千年來,歷代前輩一統越州修仙界的夙愿。
渃水宗突然戒嚴,渃水宗的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對勁兒的味道。
距離邙山長明真君路長發坐化僅一年,也即林青玄一百二十八歲之時。
越州修仙界第一修仙宗門,渃水宗金丹后期修為的太上長老范易,因壽元耗盡坐化而去。
另外三大金丹勢力都安插有暗子在渃水宗內,范易坐化不到一個時辰,另外三大金丹就接到了消息。
當然了,消息上并沒有直接說明范易已經坐化,只是說明了渃水宗的總總怪異舉動。
范易壽元不多,這是另外三大金丹勢力都知道的事。
而今渃水宗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操作,確實不得不讓人生疑。
天炎山,烈陽宗議事大典內。
此時,天炎山上的眾烈陽宗高層齊聚于此。
“本座剛剛得到消息,渃水宗的宗門駐地,渃雨山全面戒嚴了。”單秋山平靜的說道。
一邊的杜九娘表現的很平靜,顯然她一早就知道這件事。
烈陽宗地盤大,假丹期修士少,所以大殿內只有八名假丹期修士。
對于單秋山的話,幾人趕到詫異。
幾人都在思考這背后可能代表的意思,單秋山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將眾人聚在一起。
他們都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雖不能確定是范易坐化了,卻可以肯定渃水宗定然發生了什么變故。
“祖師,渃水宗定然發生了什么大事,戒嚴只是防止被我們知道。”關白春說道。
他的壽元也不多了,已經起了嘗試渡雷劫的心思。
然而他的把握不大,可以說成功渡過雷劫的可能性很低。
“你說的沒錯,我與杜師妹都認為范易那老頭死了。
渃水宗戒嚴渃雨山,就是想封鎖這個消息。”
此話一出,在場八位烈陽宗長老具是一驚。
他們震驚事情的突然,感嘆仙路慢慢,就連金丹祖師也敵不過歲月,更可況他們這些假丹期修士呢!
“祖師,若范易真的坐化了,那對于我烈陽宗來說,可是難得的大喜事啊!”一個中年人大喜道。
“這也只是我們兩人的猜測,目前還不能確定范易那老頭真的死了。”
他看向關白春說道:“不管怎么說,我們先要保護好自己。
關師侄,你之后傳令,讓駐守在本宗與渃水宗交界處的弟子提高警惕,嚴防大量渃水宗之人而來。”
“是!”
“至于范易老頭是不是真的坐化了,我們先等一段時間再說,看看魏清娥接下來的動作。”
如此情景不僅僅發生在烈陽宗,金光派與朝陽派同樣因為渃水宗的突然戒嚴,嗅到了不對勁兒的味道,正在展開眾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