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來客
敢死隊在聚集地又被稱為求死團，相當于采石場的監獄囚犯，被嚴格看管，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但沒有一絲作戰人員該有的福利。
甚至，被送進敢死隊的人都相當于半個身子送進了棺材，敢死隊成立到現在，能獲得功勞脫身的十不有一。
由林凌的話中，趙成英已經看出了首領對于地上幾個人和礦山鎮的態度，于是應聲道：“是，林大哥。”
既然首領已經決定，她就不會有絲毫質疑和擔心，因為每一個作戰人員都相信站在他們前方的不死戰神。
如果說趙成英對白易的態度是訓練之情，是尊敬的話，那她對林凌的態度則是狂熱的崇拜，以及無條件服從。
只要林凌決定跟礦山鎮爆發沖突，那她必定會緊隨林凌的腳步，絕不會有絲毫膽怯。
“轉告小易，這次躺在地上的人是礦山鎮的，所以我不會對他有任何懲罰，但如果是無辜的幸存者，送入敢死隊的就是他了。”
林凌的話從聯絡器中傳出，聽得趙成英心驚，心中暗道首領對白隊的行為已經有了一絲惱火。
“好的，林大哥，白隊從不會主動惹事，您知道的。”
趙成英急忙回復，言語中為白易再次開脫。
“希望如此吧，讓小易好自為之。”
林凌說完掛斷了通訊。
趙成英聽著忙音，握著聯絡器看向白易，為林凌解釋道：“白隊，林大哥作為聚集地的首領，肩上的擔子很重，所以也請你理解林大哥，雖然林大哥放了狠話，但一直以來，林大哥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她不能確定白易會不會因為林凌的最后幾句話心生怨氣，但作為真正把聚集地當成家的人，趙成英依然不希望白易和林凌兩人間真的出現隔閡。
“我能理解，謝謝了。”
白易點點頭，雖然整個聚集地都是他的，林凌也是有他動手前提前授意的，才說的這些話，但趙成英可不知道，能做出這樣的表現也算是有情有義的人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白隊。”
趙成英回復道，看著白易，白易如果不是因為槍決食人者的事件，現在在聚集地的地位比她高出太多，而如今白易落得這般地步，這么大的心理落差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或許白易變成現在這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暴戾性格也是因為埋藏在心底的怨氣。
但最終趙成英還是沒說出什么安慰的話，畢竟她不能確定自己的話起的是安慰效果還是傷害。
“走了，白隊，就不打擾你跟你的三個小美女親親我我了。”
趙成英輕松地開了個玩笑，讓身后的幾個隊員拽起地上的幾個人離開，臨走時，趙成英看了眼陳曦，對于陳曦，她心中倒也有一份認可。
畢竟現在能主動承擔錯誤的人不多了。
而她也決定悄悄送給陳曦一個聯絡器，交代陳曦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自己由自己過來解決麻煩，這是她想到的唯一一個報答白易訓練之情的方式了。
目送趙成英離開，白易撇了眼掛著淚珠的陳曦，開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事。”
聽到白易還在安慰自己，陳曦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后又想到自己每次給白易帶來麻煩，還明明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自己卻要大哭著讓白易繼續安慰，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
“對不起，麻煩是我惹出來的，我真的不應該哭的，可…可我就是忍不住…”
陳曦梨花帶雨。
“哈哈”
白易忍不住笑道，這年頭懂事的女孩真的太少了，可惜自己只打算欣賞一下，并沒有下一步打算。
“這些麻煩并不是你給我帶來的，只是因為聚集地內的秩序還不夠嚴格，對一些人的處罰方式太輕的緣故，錯不在你，不要自己給自己施加壓力找罪受。”
白易繼續鼓勵道：“不過經過這件事，以后客人會越來越少了，你得加油努力了陳店長，讓店鋪趕緊盈利。”
“恩恩！”
白易的開導起了作用，陳曦用力點點頭，擦干淚珠。
“好了，你們在店里忙吧，有剛才的前車之鑒，應該不會再有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
白易說完，朝著三女揮揮手就要離開。
剛走出沒幾步，白易腳步頓住，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笑容嫵媚的女人。
“何柔？”
白易開口道。
何柔除了在兩個聚集地接觸時出現過一次，之后就一直隱藏在暗處，白易并沒有從劍蝶那里得知到何柔，所以這次遇見，他還是有一些吃驚。
“恩，是我。”
何柔笑著，臉頰浮現出兩個梨渦。
“你怎么在這？”
白易說完，又發現自己和何柔直接之間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交流，隨即繼續開口道：“遇見你真的很高興。”
“我也是，一起走走吧。”
何柔主動邀請道。
“可以。”
白易走到何柔身邊，并肩朝著采石場外走去。
采石場通往四個村子的道路都被專人修理過，平坦的石子路兩邊是一些搭建起來的建筑，和種植的生機盎然的變異植物。
景色很好，對于久別重逢的人來說，是個不錯的散步地方。
何柔率先開口道：“其實我早在十天前就知道你在這里，不過我并沒有第一時間打招呼。”
“恩。”
白易等待何柔繼續說下去。
“我讓人在聚集地打聽了你，發現如我看的一樣，你過的不錯，但絕沒有我想象中的好。”
何柔繼續道：“聽說你原本是林凌的心腹，但后來被革職，到現在只能守著一個小店鋪過日子，不過還算清閑，而且還有三個美女陪伴，很悠閑和輕松，但這與我心中對你的想象差別很大。”
“至少，你這樣理智的人不應該會是今天這樣，你應該過的比我好，最少要比我好。”
何柔補充道，白易在她的話中聽出一絲著魔、怨氣。
白易笑著，轉頭望向路一邊的民居，這些民居都是由建筑專精工程師指揮搭建的，很節省材料，很簡易，但有了變異植物的點綴，看上去并不簡陋，反而有一絲童話中才有的美感。
“那我是不是要為讓你失望了道個歉。”
白易笑著道，他隱約察覺出何柔的一絲怨氣是針對他當時的離別。
“不需要，是我自己執迷了。”
何柔搖搖頭，穩定了情緒。
也許只是她的心中對白易的評價過高了。
“十天都沒想與我見面，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白易詢問道。
“只是今天到采石場有事情，順路來看一眼你。”
何柔道，她并不打算向白易解釋自己是得到了消息，早早就過來，隱藏在暗處等待一定時候出面幫助白易解決麻煩的。
不過事情發展并沒有給她出手幫忙的機會，所以她也不喜歡把沒有做的事拿出來博取好感。
“好吧，你變了好多。”
白易看著何柔，仔細觀察著何柔的變化，他每天與劍蝶混在一起，察言觀色的本領并不差，但何柔看似一瞥一笑都在誘惑著人，實則他發現再次見面，何柔變得很平淡，說不出的平淡。
“知道進化者嗎？好吧，這句話有些多余，畢竟你們聚集地的首領林凌就是一名強大的進化者。”
何柔笑著繼續道：“世界在變化，我指的不是文明社會變成了秩序崩潰的末世，而是末世后的變化，你發現沒有，進化者更像是新人類，雖然目前他們并沒有太多的影響力，甚至大多數都被熱武器所挾持，但以后呢？”
白易等地何柔繼續說下去。
“進化者一直在變強，不止是他們的進化能力，連作為基礎的身體素質也隨著等級的提升成倍增長，總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勢力格局都會因為進化者的成長而改變。”
何柔靠近白易，吐氣如蘭道：“或許現在會有進化者愿意臣服普通人，這是因為末世前建立的從屬關系還沒有崩塌，但末世一年后、兩年后，甚至更久呢？成不了進化者，永遠只能隨波逐流！”
“所以，你有成為進化者的辦法？”
白易聽出何柔話中的意思，不自覺有些感嘆末世后每個人的轉變都很快，何柔似乎已經不是他留在恒太區的那個何柔了。
“有。”
何柔只說了一個字，之后緘口不言，似是要等待白易主動詢問。
“那你會告訴我嗎？”
白易識趣的詢問道，他現在手中就有兩支之前主基地車隨機出來的進化基質，這是他目前唯一知道的讓普通人成為進化者的辦法。
“會，不止是因為這是我欠你的，更因為我不希望給我信念的男人被我遠遠拋下，變成這個世界的一粒塵埃！”
何柔與白易四目相對，她在見到白易的第一眼產生的情緒不是思念，不是感謝，而是失望，失望這個當時扔下她的男人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這是她不允許的！
她是被白易所救，被白易在幾天的訓練時間內灌輸了很多生存知識，甚至白易在臨走時給她留了一把保命的手槍，但這一切事情產生的感謝都不如遇見白易時產生的心理落差。
她不允許這個給他信念的男人就這樣成為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
“為什么進化者就如同被內定一般？那些沒有成為進化者的普通人比起那些喪尸又好到哪里去？”
何柔看著白易，問道。
“誰知道呢，總會有一些幸運兒，從出生就已經被內定了吧，而無論是末世前末世后，一直都會有人被淘汰，其中有多數人是奮力掙扎卻依然無奈。”
白易道，嚴格來說他也是幸存兒，夸張點甚至可以稱之為天命之子。
“無奈？奮力掙扎依然看不到半點希望的無奈嗎？”
何柔繼續問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不知道，問題太深奧，浪費腦細胞。”
白易后退拉開距離，結束這個沒營養的話題。
注意到白易避開自己，何柔笑了，不同于之前的嫵媚，這次的笑容很自然，精致的臉頰再次匯聚處兩個梨渦，不在嫵媚而是清純自然。
何柔看了眼身下，“有時候真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個男人。”
“是，不過是一個能控制自己的男人。”
白易解釋道。
“好吧，理智的男人，我知道怎么成為進化者，并且決定帶上你一起。”
何柔伸出手搭在白易肩膀上，臉頰再次與白易接近，讓白易近距離看清楚自己的面容，“有一個神秘勢力，一個早在末世發生前就已經提前預知到的神秘勢力。”
新紀元？
白易沒有接話，也沒有在臉上做出任何吃驚表情。
他并不打算欺騙何柔，同樣，他也不打算對何柔透露一些他知道的關于新紀元的消息。
何柔把白易的表情誤認為是白易的冷靜理智，于是繼續道：“他們早在末世前就開始布局，勢力龐大到遍布聯邦四大特區以及無數殖民島嶼，末世爆發后，他們并沒有受到過大的影響，反而比聯邦更快穩定，開始行動，組織內成員被分配到各地發展。”
“恩。”
白易點頭，可以肯定是新紀元了。
“而我恰好遇到了一個他們組織內的成員，知道這個神秘勢力被稱之為新紀元。”
何柔道，在她帶著蘇靖進入礦山鎮勢力一段時間后，巧合下遇到了混在勢力中一個成員，而成員在她手上不會有任何秘密。
“恩。”
白易再次點頭，白易想起之前詢問尤銀花得知的消息，南方有人勒令新紀元停止對秦地中部的侵襲，除混入聯邦官方勢力的尤銀花外，其他尤銀花整體被拋棄。
如此想來，何柔找到的那名成員應該屬于混入官方勢力的人，知道的應該會比自己盤問的人要多上一些。
只是他不清楚何柔為什么會向他吐露出這個大冪冪，要知道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可是采石場林凌的前親信，難道何柔就不怕自己泄密？
“從成員的口中，我得知了新紀元已經研發出了能讓普通人成為進化者的藥物，雖然有一定風險，但在成為進化者的誘惑面前，風險并不能阻止我對這個藥物的向往。”
何柔撩了撩落在眼前的頭發，梳至耳后，“就如同你所說，只有有了實力，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所以我要成為進化者，無論用什么方式。”
“用什么方式可以讓他們給你藥物？”
白易詢問，這個問題他確實有些好奇。
何柔與白易對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問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只是沒等白易回復，何柔又笑了，“我已經說了很多了，這句話似乎沒有任何營養，所以我直接說了。”
能不能信任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不值得她過于糾結。
“這里的一切，包括這里的三萬人口。”
何柔一字一句道。
“恩，我知道了。”
白易道，如他猜測的一樣，新紀元似乎因為南方傳來的警告，把明線發展變成了暗線發展。
“你好平靜。”
何柔的話是陳述而不是詢問，沒有問白易為什么會這么平靜，何柔繼續開口道：“這里的發展的很好，我想新紀元一定會一丁點興趣，只是這一點興趣，就足以讓我得到兩份可以提升到進化者的藥物了，這其中就有你一份。”
何柔此刻已經不在乎白易是否會因為之前的關系去告密，蘇靖實力強大，足以保證在圍捕的情況下把她帶離這里，另謀計劃。
而她這么直接告訴白易，白易加入，她會讓給白易一個成為進化者的機會，如果白易因為忠誠選擇告密，她會帶著蘇靖離開，重新尋找一個合適的聚集地作為交換籌碼。
無論白易如何選擇，她都報答了白易的恩情，區別只是在于白易選擇加入她，會讓她失望，白易選擇忠誠，會讓她遺憾。
白易打量著何柔，不可否認，何柔的容貌、身材都具備相當吸引力，但最具備誘惑力的還是何柔嫵媚的氣質，近距離接觸下，他已經有些把持不住了。
好吧，自己最近的思想總是走歪，現在不是自己考慮吸引力的時候。
白易吐糟自己，隨即問出心中最后一個疑問，“你怎么保證拿下這里的三萬人。”
“只要三方爆發沖突，戰斗力損失達到三分之二，我就能拿下這里。”
何柔笑著回應，眼睛深處有失望之意。
白易問出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經認為白易正在猶豫是否加入自己了，沒曾想，自己一直努力追趕的人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完美，甚至還不如自己。
“你有自己的勢力？”
白易再次詢問。
“有，礦山鎮有近五十名進化者會聽從我的指令，因為我有能壓服他們的人，那個人比你們的林凌更強，他才是真正的不死戰神！林凌不會是他的對手，而且被擊敗的林凌不止會讓采石場的士氣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還會讓張毅看到契機，爆發沖突…”
何柔很坦白，她有蘇靖在武力上壓服進化者，而她則為進化者畫了一張大餅，這張大餅的誘惑力足以讓那些進化者對她聽之任之，助她奪取聚集地掌控權。
何柔繼續道：“三萬幸存者不止讓我得到進化藥物，三萬幸存者以及這里的一切都會讓我進入新紀元的視線，是我虎口奪食的基礎。”
何柔的話讓白易有些吃驚，何柔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她已經把主意打在了新紀元的頭上。
白易一時不知道如何形容何柔，是勇者無畏，還是執迷瘋狂？
“你并不打算把這里交給新紀元？”白易道。
“為什么要交給他們，這里是我拿下的，為什么給新紀元？新紀元很危險，但也是一塊巨大的蛋糕，足以讓人產生切下一塊的想法。”
何柔笑著道，從那名成員的口中她已經得知新紀元的內部關系并非鐵板一塊，反而因為強者太多，比起任何一個勢力都要混亂，這也為她創造了吸食新紀元，擴大自己實力的機會。
白易沉默，良久都不曾言語。
如果何柔說的掌控的勢力是真的，如果采石場擺出的實力真的只有那么多，確實何柔有很大的成功機會。
他給林凌豎立的讓人崇拜的人設是一把雙刃劍，林凌勝利，會提升所有人的士氣，但林凌一旦被正面擊敗，整個采石場的士氣都將受到打擊。
受到打擊的采石場會引來張毅的圖謀，爆發沖突，再有何柔挑撥，沖突巨大化，便有了可乘之機。
想明白這些，白易發現何柔變了很多，至少，比起他們的初次見面，變得冷血無情了，因為何柔這樣的計劃就沒有打算留幾千戰斗人員活路。
“我明白了。”
白易看著何柔，認真道：“采石場的實力遠不是你看的這些，林凌這樣的人并非只有一個。”
他可以利用何柔的這個計劃，憑借著采石場隱藏的實力和提前布置，鏟除礦山鎮的所有戰斗人員并非難事，但他不能讓何柔這么做，因為何柔的這個計劃比起他引誘尸潮更加傷亡重大。
何柔貼在白易身上，“真的？”
“恩，相信我，你看到的一切只是表面。”
白易回應，也許是何柔對他的坦白讓他有了一絲隱瞞的愧疚，所以此刻的他選擇給何柔提醒。
“表面？能告訴我表面下是什么嗎？”
何柔嬌笑著貼的更緊，她已經感受到白易有了反應，于是繼續道：“我可以任你做點什么。”
“在這里？”
白易沒有回答第一句話，而是追問何柔。
石子路的兩邊一邊是民居，一邊是近兩米高的變異植物糧食，去做點什么，確實可以隱藏。
“就在這里。”
何柔手指點點白易胸膛，之后手指咬入口中，摸樣極具誘惑。
“好，現在走吧。”
白易說罷，拉著何柔就要走進變異植物內，他已經決定，憋的太久傷的是自己，所幸不如就同意何柔。
事后，他會送給何柔一支進化基質，并且勸告何柔離開這里，就當做是事后禮物，兩不相欠，符合他的原則。
只是很快，白易發現何柔的身軀變得僵硬，遠沒有嘴上說的那么隨意。
“抱歉，我現在不想做這個。”
何柔掙脫白易的手，繼續道：“無論你相不相信，自你離開后，我就沒打算與任何一個人發生關系。比起發生關系來維持強大，我更喜歡靠我自己。”
“所以你是在開玩笑的？”
白易失望，這次是真的失望。
“既然你不愿意說，我想我會調查清楚的，我先走了。”
何柔說完，對著白易點頭后快步離開，有一絲落荒而逃的感覺。
就在白易準備追上前給何柔忠告，最少把何柔心中的想法打消時，緊急聯絡器再次響起，傳來林凌語氣急切的匯報。
白易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一個意外的來客到訪，帶來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