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帝國,將繼續成為抵抗異教徒的屏障,并為上帝奪回更多的土地。為此,帝國需要更多的財政支持,來挽回目前經濟上的尷尬局面…”
一封數千字的長信,就這樣被謄抄了數份,擴散給了西方諸國。對帝國沒什么交集的法蘭西也好,對帝國有深仇大恨的奧地利也罷,都會收到這一封滿載著和平友好信息的“求援信”。說起來,帝國的確不止一次干這件事了。早年在帝國最為難的時刻,不只是教宗國,許多天主世界的成員都曾“慷慨解囊”過。
實際上,正教會和公教會之間的關系遠沒有普世教徒宣傳的那么惡劣。許多矛盾的爆發點并不是宗教,而是國家之間不斷摩擦的利益糾紛。正教與公教,只是讓矛盾爆發出來的借口而已。
只不過,教宗每次給予帝國援助,都會提出一個附加條件,讓“君士坦丁堡皈依羅馬教廷”。而帝國也無數次地口頭承諾過,只要給錢,一定改信。只是為什么如今正教會仍然屹立不倒,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為了能籌措到更多的資金,約翰割韭菜的時候當然更不會忘了自己的同宗好兄弟們,上至莫斯科大公國下至塞爾維亞,只要是信使所能到達的地方,哪怕是剛剛和帝國停戰,約翰也拉的下臉來籌措資金。
名義上,這是繼續與異教徒鏖戰的經費,直到目前,圣卡尼托教區真正的規模沒有多少人知道,帝國圈這筆錢,也能圈得心安理得。
“哦,對了,給對岸馬穆魯克啊,突尼斯啊什么的都來一份,君士坦丁堡那些外交使節和信使整天閑著沒事干,讓他們多出去走走。”約翰放下筆,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書法作品。
“哥哥,是不是過分了…”
“給不給是一回事,要不要是我們的態度問題。一視同仁很重要。”約翰半開玩笑地將信折疊好,然后交給伊芙蕾去包裝,“這是我們羅馬帝國賣他們一個面子,你看,等帝國把奧斯曼丟下亞美尼亞高原,早晚會給這些異教徒排隊點名,要是給的錢夠了,就多讓他們喘息幾年,要是不到位,就直接大軍壓上去!殺異教徒一個片甲不留!”
“你今天不是沒喝酒嗎?”
“我跟你說了這他媽就是帝國的傳統!”
約翰在貢布里涅堡還沒有享受幾天和平帶來的假期,就被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一紙詔書帶回了君士坦丁堡。
元老院重組還沒過幾天,新貴族與職業工會就爆發了一場相當規模的流血沖突。雖然還不了解具體情況,約翰已然猜到了故事的進程。
由于暴力沖突發生在兩大新興階層之中,一旦約翰與君士坦丁十一世處理不當,很可能就會導致這兩大階層未來勢力的失衡。天平無論偏向哪一邊,對帝國控制這兩大階層都會造成不利的影響。
“一定要妥善解決…陛下,看起來事情很小,這事關兩大帝國的利益階級。職業工會背后是平民,而新貴族,則是全部上流階層。”阿格里帕氣喘吁吁地沖進紫色宮殿。
由于最高法庭根本無法裁決如此敏感的案件,君士坦丁十一世甚至將沖突的兩方直接請進了紫色宮殿之中。
沖突的兩方是絲綢手工業的職業工會與底比斯市長。起因很簡單——土地糾紛。雖然約翰十分果決地處理掉了絕大部分的舊貴族,但是關于土地的矛盾,仍然沒有好的解決方案。
桑園的重要性對絲綢產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底比斯市長雖然是新貴族階層,但仍希望由帝國——實際上是貴族控制這些土地并重新規劃。雙方積怨已久,而職業工會成立,并有權進入元老院,就給了絲綢手工業從業者們反抗的機會。他們在臨時的元老會堂上大打出手,直到城防衛戍軍被迫出動,才從一片狼藉的會場之中將雙方拉開。
他們的要求,就是從貴族——無論是新舊貴族手中奪回土地的控制權。
矛盾的重心,看起來如此微不足道,但是這會牽扯到封建主的最后一絲顏面——土地問題。
哪怕帝國在自己的元老院里再折騰,再創設新階級,也不會對其他國家造成太多影響,但是如果土地的所有制產生了變革。這無疑是在舊封建國家之中掀起了一場革命的風暴。尤其是在如今生產力完全趕不上工業時代的時候,輕易改變土地制度,甚至可以輕松讓中小規模的國家崩潰,統治階級最倚仗的恰恰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土地,失去了控制權,在這個年代,無論是暴力機構還是行政機構都會難以運作。
“我們需要盡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把這件破事處理掉!”
矛盾滋生之初遠遠沒有眼下那么嚴重,但僅僅過了一天,整個君士坦丁堡都對這個沖突人盡皆知。
民眾們對職業工會的存在相當滿意,自然會更支持職業工會。不過新貴族到現在還沒有發聲,不代表他們不關注事件的進程。如果貴族從此以后要受到平民的處處掣肘,那么治理地方,頒布政令都會收到前所未有的阻礙,政府的威嚴也將會因此而蕩然無存。
御前會議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忙到焦頭爛額,都沒有一個妥善的方案,而約翰剛剛抵達君士坦丁堡,就提出了一個他們每個人都考慮過,但每個人都不敢提出的解法——土地改革。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絕對不是小打小鬧,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了。”金奇盯著約翰的眼睛,想要從中找到一些猶豫,“陛下,這一個詞,按照道理來說,在世界上任何一個集權的帝制國家,都是無法想象的。”
“我已經決定了,如果父親同意,就可以開始擬定計劃了。新舊貴族已經交替,元老院也已經重建,我們沒有理由不對其他舊日的制度進行變革。”約翰的態度顯然更加強硬。
“我們會受到內部外部無法想象的壓力,而且…”
“改革勢在必行,但所有權如何變更,是另外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