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爾巴尼亞的曖昧態度,在一整夜的爭吵過后,仍然沒有具體定論。但為了安撫杰爾季,也為了給以后可能的同盟關系打下基礎,老阿格里帕還是按照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意思,給他寫了一封回信。
大致的意思,是帝國對阿爾巴尼亞的具體情況不甚了解,對杰爾季本人也未掌握什么信息,結盟的事情,未來可以再作商討,至于牧首對王國頭銜的承認,教會自己會作出決定。雖然這封信最終都是空話,但也釋放著善意的信息。
“阿格里帕先生。”
“哦?您是…”
老阿格里帕剛剛走出君士坦丁皇宮,卻被一個三十多歲,商人打扮的男子給攔了下來。
“大人,公主讓我給您帶一句話。”來人并沒有自報家門,似乎也愿意多透露什么信息。他的頭總是低著,老阿格里帕也無法在黑暗中看清他的面貌。
“索菲雅公主?”
“公主希望,您能成為皇儲殿下忠誠的支持者,并忠誠地跟隨著皇儲殿下。”他的聲音被刻意地壓低、變形,看起來似乎也沒什么善意,只是,阿格里帕并沒有那么暴躁,耐心地聽著對方說完。
“我忠于帝國,當然對約翰殿下絕對忠誠。”
“當然,我只負責傳遞這句話而已。您的回復與行為,并不重要。”
君士坦丁堡的防務,一直由衛戍軍團主要承擔。作為帝國軍隊的核心,衛戍軍團一直擁有強大的防守能力。雖然整支軍團幾乎全部都是步兵,但在帝國高聳的城墻之上,步兵是最強大的作戰單位。
只是眼下,由于帝國的擴張行動,君士坦丁堡的衛戍壓力陡然增加了起來。
在未占領色雷斯與大希臘之前,衛戍軍團的數量也只夠堪堪防守君士坦丁堡的狄奧多西城墻而已,連金角灣的海墻,都只能靠雇傭兵與農兵來防守。而在布爾加斯堡的攻城作戰中,因為兵力短缺,喬萬尼不得不調用了衛戍軍團,造成了一些傷亡,眼下,又要給布爾加斯堡指派守軍。
不僅如此,大希臘地區在整場泛巴爾干攻勢之中,損失慘重,摩里亞親王托馬斯與雅典公爵拉提烏斯,也不止一次的提起,需要更多的臨時兵源來緩解城防壓力。
“眼下的情況,不僅是兵源的問題,將領的問題,也需要重新考慮。”喬萬尼仍然把玩著索菲雅贈送給他的短手杖。
這東西約翰也不知道索菲雅從何而來,巴爾干攻勢結束之后,這柄精巧異常,雕刻著古老的希臘眾神塑像的短杖就被贈給了喬萬尼。無論是手感還是質地,放在現在,也是頂尖的工藝。最精巧的是,手杖中還藏著一把短劍,關鍵時刻甚至有防身的作用。
“喬萬尼將軍…帝國自那之后,將領的質量你是知道的。這都幾百年了,一直靠雇傭兵中出類拔萃的人才支撐著,能堅持到現在,你們這樣的勇士,功不可沒。”約翰有些無奈道,“其中倒也不是沒有比較優秀的人才,但大都成為了內部派系爭權奪利的祭品了。”
“殿下…我倒是希望,可以從底層軍隊,或者是一些沒落的貴族家庭中征募有才能的人,來帶領一支軍隊,接手君士坦丁堡的防衛任務。”
“恩,有道理…慢著!”約翰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做這衛戍軍團的將軍了?”
“殿下,如果讓我說實話的話,我并不希望一輩子都在君士坦丁堡承擔防務。”喬萬尼·朱斯蒂尼亞尼極其認真地說道,“我在熱那亞,接受的教育,不是在城墻上用弓箭和熱油來抵擋敵人,而是在異教徒的城墻下破壞、殺戮。我知道帝國眼下缺乏將領,但我不希望我與我的騎士千里迢迢來帝國奉獻生命,僅僅是為了龜縮在城墻之后。”
“喬萬尼將軍,憑你的才能,當然不會只做一個負責衛戍的指揮官。衛戍軍團的日常指揮交給你,有些大材小用了。”索菲雅放下手里的書卷,有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是不得已的辦法。在沒有控制大希臘與布爾加斯堡之前,君士坦丁堡面臨的防務壓力實在太過嚴峻。才讓你放棄鳳凰軍團指揮官的職務。但眼下…情況不同了。”
“索菲雅?”
“哥哥,如果喬萬尼將軍被禁錮在衛戍軍團中,那是帝國的不幸。”索菲雅在桌上鋪開紙筆,“君士坦丁現在面臨的不是將領不足,而是兵源不足的問題。衛戍軍團的指揮官,可以重新從小貴族甚至底層士兵中篩選。喬萬尼將軍,不應該留在衛戍軍團。”
“你要跟父親提這回事嗎?我當然知道喬萬尼將軍的能力,但是衛戍軍團指揮官的職務,是父親任命的。”
“哥哥,你可別忘了,最初,陛下可是答應了你,讓喬萬尼將軍指揮鳳凰軍團的!”索菲雅忽然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喬萬尼,“喬萬尼將軍,相信衛戍軍團指揮官的人選,你另有推薦了吧。”
索菲雅的眼神中,滿是威脅,仿佛喬萬尼不說出一個名字,就會被生吞活剝一般。
“衛戍軍團之中…當然有許多優秀的人。”喬萬尼擦了擦額頭上忽然滲出的汗水,“比如…比如…有一個叫做普布利烏斯的,才能就十分出色!”
實際上,喬萬尼接過衛戍軍團的指揮權也沒有多久,低層軍官的名字也記不全,在索菲雅的威脅下,他就只能報出一個相對熟悉而有能力的人的名字。
“那就是這個人了,我向陛下…不對,哥哥,你來寫,讓陛下換人!”
“喬萬尼將軍…你確定嗎?如果父親同意,帝國的衛戍任務都將全權交給那個…”
喬萬尼剛想開口,到嘴邊的話又被索菲雅瞪了回去。
“喬萬尼將軍推薦的人,一定會是個優秀的人才!”
“這是帝國的衛戍…”
“哥哥,你還不明白嗎!帝國眼下需要的不是沒有意義的防守,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必須要反擊,必須要進攻!衛戍指揮官是誰那并不重要!甚至有沒有衛戍軍團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