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不公山的北河,這一次在一年又兩個月之后,終于回歸了。
趁著半夜踏入宗門的他,除了身著不公山傳統的灰色長袍之外,身上別無他物。
原本他早在數月前就能夠回來的,只是為了尋找陰煞之氣的聚集地溫養兩具煉尸,用了他不少的時間。
而且這一次在溫養煉尸的過程中,他親自坐鎮,想要看看陌都是不是當真極有天賦。
結果倒是沒有讓他失望,只是花費了數月的時間,陌都就突破到了凝氣期八重。
而為了不讓這具煉尸修為過高,從而產生反噬,所以他沒有讓陌都繼續突破下去。
他只將無良給放在了那陰煞之氣聚集地,繼續溫養著,將陌都給帶了回來。
按照北河的謹慎性格,儲物袋這種東西他自然是藏在了半路上,不可能帶回來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卻是將那顆黑色圓珠給帶包裹起來,用一根繩子掛在了胸膛的位置。
此物不但水火不侵,而且沒有絲毫的氣息泄露,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人給發現。
另外,即便是研究了這么久,他也無法跟其中那青面獠牙的怪物溝通。之所以將此物掛在胸前,就是為了時刻都能夠研究。這東西,說不定是他將來突破到化元期的關鍵。
趁著夜色踏入四合小院,北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后將房門關閉。
眼下的房間依然跟當初他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北河將石床清理了一下,而后便躺上去,就此沉沉入睡。
第二日他蘇醒過來后,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北河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抬頭看著眼下的房間,一時間他怔怔出神。
這一年又兩個月發生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太真實,尤其是他踏入武王宮的一幕,更是宛如夢境一樣。
他在武王宮中,竟然親手斬殺了一個化元期,跟一個結丹期修士。而且還鎮壓了數位結丹期修士,外加一位元嬰期老怪。
北河抬起了雙手,看著這雙看起來毫無特殊之處的手掌,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做出了這種壯舉。
直到良久,他才壓下了起伏的心緒。
北河起身洗漱了一番,便踏出了房門。
他先去小院的后面看了看他的那株花鳳茶樹,而后才向著七品堂走去。
踏入七品堂,他一眼就看到了忙上忙下,不斷招呼的周香香,就怕諸多低階弟子給他捅婁子。
一年多過去,這位周師兄似乎又變老了一些,背也更加駝了。
看到北河走來后,周香香吃了一驚,隨即他就微微一笑,向著北河招了招手。
二人一同來到了一側周香香辦事的房間中,坐了下來。
“這次北河師弟去了這么久,不知道突破情況如何了呀。”只聽周香香看向北河道。
“承蒙周師兄牽掛,這一次突破雖然遇到了一些波折,但結果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哦?”周香香眼中精光一閃,似乎也為北河的突破而感到高興。
“北河師弟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吧。”又聽他道。
“三十八了。”北河嘆了口氣。
“我記得北河師弟踏入修行較晚,都能夠在二十年不到的時間中,就突破到凝氣期四重,將來說不定能夠可以向著化元期拼一把。”
“呵呵…周師兄這就是抬舉我了,化元期可不敢去想。”北河苦笑著搖了搖頭。
周香香這么一說,也的確是有些抬舉北河的意思,像他們這種尋常弟子,此生能夠達到凝氣期七八重,就已經是祖上積德了,在他看來北河也不太像是將來能突破到化元期的料。
于是周香香話鋒一轉,“對了,去年就跟北河師弟提起過,讓師弟接替我位置之事…”
話到此處,周香香頓了下來。
對此北河顯然早有所料,只見他點了點頭,“此事早已跟周師兄說好,自然是沒問題。”
“那就好。”周香香微微一笑,“那此事就這么說定了,明日北河師弟隨我去找馮長老報個道吧。而接下來的時間,我也告訴你如何打理這七品堂。”
“報道嗎…”北河喃喃。
找馮天曲報道,他倒是不會擔心此人會認出他來。畢竟上次這馮天曲就親臨過七品堂,但是對他卻視而不見,顯然早就忘了他這個小人物。
他唯獨擔心的是,周香香以為他是凝氣期四重修為,但是見到那馮天曲后,以對方化元期的修為,多半一眼就能看出他凝氣期五重的真實修為。到時候周香香說漏嘴了,恐怕會引起那馮天曲的懷疑。
思量間北河看向周香香道:“對了,執事弟子對修為是否有什么要求呢?”
“這倒是沒有什么要求,但以北河師弟凝氣期四重修為,絕對可以勝任七品堂執事弟子的職務的。”
北河摸了摸下巴,而后看向周香香苦笑道:“周師兄,其實有一件事情是師弟我欺騙你多年了。”
“嗯?”周香香眉頭一皺,“什么事?”
“我這次一次外出,其實是為了突破凝氣期五重修為。”
“什么?”周香香一驚。
北河繼續道:“傳功長老曾講過,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實修為,這一點師弟我也是謹記于心,所以平日里才故意隱藏實力,還望周師兄不要見怪才是。”
“這…”周香香看著他依然有些震動。隨即他就搖了搖頭,“師弟呀師弟,你居然連我也隱瞞。”
得知此事的周香香,只是驚訝于北河對他的隱瞞,而對于北河凝氣期五重的修為,倒是沒有感到什么驚奇。
因為在不公山,四十歲的凝氣期五重修士,可謂是遍地生花。嚴格來說,這種人都屬于資質低下之輩。
這時又聽周香香道:“既然師弟有凝氣期五重修為,那擔任七品堂執事弟子的職務,更是沒有問題了,明日就隨我去見馮師兄吧。”
“好。”北河點了點頭。
“現在我就先跟師弟說說,這七品堂平日里都有些什么事物好了。”
而北河在七品堂待了將近二十年,對于此地大大小小的事物,其實早就了如指掌,他只是問及了周香香幾個他不太明白的地方,就算是交代完畢了。
成為七品堂的執事,他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收集到的廢丹靈液給裝在一只天時壺中,而后每隔十天,上交給執事堂的梁倉河。
而那位梁倉河,當年北河也是見過的,正是此人給他安排了七品堂清洗丹爐的職務。
另外,每個月的月末,他還要從執事堂領取諸多七品堂低階弟子的靈石俸祿,并分發下去。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么是需要他親自操刀的了。有什么他處理不了的事情,一切只需要向馮天曲稟告即可。
讓他意外的是,七品堂執事弟子的俸祿,每個月足有十五顆低階靈石,竟然是尋常弟子的五倍諸多。
而在得知這一點后,北河自然做出了一副狂喜之色。好讓周香香覺得他的神情變化,是在情理之中。
離開七品堂前,北河順便去膳房解決了一下肚子問題,而后才回到了四合小院。
第二日。
北河跟周香香兩人,站在一座大殿中,在兩人前方,有一個身著青衫的青年男子端坐著。
此人表面看起來極為年輕,不過一雙眼眸中,卻帶著一種滄桑之感。
這位,便是化元期長老馮天曲了。
再次看到此人,北河只覺得這位馮長老,跟當年比較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做出了一副低階修士應該有的樣子。
“馮長老,這位就是北河師弟了,北河師弟有著凝氣期五重的修為,足以勝任七品堂執事弟子的職務。”此刻周香香看向了馮天曲道。
其話音剛落,北河就向著馮天曲一拱手,“弟子北河,見過馮長老。”
聞言馮天曲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后北河還感覺到了一股神識之力向著他罩來。但這股神識之力只是一掃就收了回去,并沒有細看他的意思。
馮天曲從北河身上收回了目光,而后看向了周香香。
“周香香,你確定是要離開七品堂了嗎。”
對于這位老部下,馮天曲還是有些感懷的。
“弟子年事已高,加上資質愚鈍無法突破,所以打算回周國看看。”周香香毫不隱瞞的開口。
“嗯。”馮天曲點了點頭,而后又道:“你要離開不公山的話,還需要跟執事堂的萬長老交代一下,立下不得在凡俗世界霍亂的誓言跟血書之類的。另外,在凡俗世界中,也要做好我不公山弟子的監察職務。”
“弟子明白。”周香香點頭。
“若是那萬長老有意為難的話,你來找我就是了。”這時馮天曲說出了一句讓北河頗為意外的話來。
看來周香香在七品堂兢兢業業的這么多年,還是很讓這位馮長老滿意的。
聞言周香香大喜,“多謝馮長老。”
“嗯,沒什么事就下去吧。”馮天曲一揮手下了逐客令。
接著北河跟周香香兩人,便退了下去。
周香香是在三日后離開的,在離開前,他召集了七品堂四十余位低階弟子,宣布了他卸任七品堂執事的職務,將告老還鄉。
而七品堂新的執事弟子,則由北河來擔任。
對于北河,眼下的這些低階弟子,大都還是有過照面的。在他們的印象中,這是一個話不多,平日里也很少看到,行事也極為低調的中年男人。
除此之外,就別無其他了。
在諸多七品堂弟子中,唯獨那劉茹,在得知北河將成為七品堂執事弟子后,感到極為意外。
因為北河跟她在同一個四合小院,住了將近二十年。
并且意外之余,此女看著北河,眼眸中還露出了些許若有所思之色來。
而從現在開始,北河就正式成為七品堂的執事弟子了,從此將在不公山開啟他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