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過去,當初那個六七歲的劉子彤,已經初落到了豆蔻年華,此女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一時間只見她立刻轉身,捂著臉逃似的離開了。
北河臉色抽動,連忙雙手一揮,房間的大門被兩股法力形成的勁風轟然關閉,接著他霍然起身,抓起了白色內衫跟灰色長袍,套在了身上。
當真是丟人現眼,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娃娃給看光了身體。
而北河說劉子彤是小女娃娃,倒也不算為過。
從他踏入宗門到現在,已經有十余年的時間了,這時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三十余歲的壯年男子。
他的身材依然顯得消瘦,模樣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歲月在他臉上,還是留下了一些細微的痕跡。
看了看凌亂的房間,北河搖了搖頭,而后又在石床上閉目調息了好一陣后,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七品堂,并找到了周香香。
“周師兄,北某修為遇到瓶頸,希望能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尋求突破的契機。”北河看向面前的周香香道。
從他第一次看到這位周師兄,到現在已經有十年的時間。當年的周香香還是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頭發的顏色也是花白的。不過十年過去,如今的周香香已經六七十歲,頭發全白了。
看來即便是神通廣大的修士,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襲。
對于北河的到來,周香香訝然之余,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每隔兩三年北河就會請一次假,已經是常態了。
“北河師弟放心去吧,回來的時候找我報道就行。”周香香道。
只要平日里不給他添什么亂子,他還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
“多謝周師兄。”北河拱手一禮。
離開七品堂后,這一次他向著山下的坊市行去。最終踏入了萬寶樓,來到了掌柜的面前。
“佟掌柜。”北河看著這個習慣性記錄著賬本的老者含笑開口。
這老者看起來五十來歲,身著華服,留著一抹八字胡,小眼中不時有精光閃爍,一副精明的模樣。當抬頭看到是北河后,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賬本,亦是含笑道:“原來是北河師弟。”
“上個月佟掌柜就說東西已經有眉目了,現在應該在貴店了吧。”北河的看向此人道。
“東西在半個月前就到了,本來還想通知北河師弟一下的,誰知道北河師弟深居簡出,簡直不好找,所以也就只有等北河師弟親自上門來了。”
“哦?”北河一喜,而后道:“那就先拿出來看看吧。”
聞言,被他稱為佟掌柜的八字胡老者對著腰間儲物袋一抓,從中拿出了一面小旗。
只見這面小旗呈現三角形,跟北河手里七七天斗陣的陣旗有點相似,不過這面小旗是黃色的,小旗上還繡了一個“岳”字。
“這就是岳家十年一次的天門會的通行令嗎。”
北河看著這面黃色小旗,有些好奇的問道。說著他將此物拿起,放在眼前打量。
“不錯。”佟掌柜點頭。
岳家,乃是一個修仙家族。這個家族平日里靠收購還有售賣各種修行資源為生,生意做得頗廣,涉及了不少的大小宗門。
雖然岳家比不上不公山、萬花宗、還有天尸門這種龐然大物,但是這個家族中本族以及外族客卿修士,加起來也有千余人,實力極為不弱了。
因為岳家是靠做生意謀生,所以會不時舉行一些交易會或者拍賣會。
十年一次的天門會,就是其中之一。
這天門的召開,是在岳家的天門山,因此得名天門會。屆時除了岳家的人之外,還有更多其他宗門勢力的人前往,可以說極為熱鬧。
而要參與這天門會,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由專門的人引薦,再花費一定的靈石。
另外一種,就是被岳家邀請。
至于岳家邀請的方式,就是北河手中的通行令了。
岳家會給諸多修行宗門勢力,發放一定數量的此物,凡是有此物在手的,都可以直接參與天門會。
北河之所以對這天門會感興趣,其實是為了養尸棺此物。
這東西他在不公山找了兩年都沒有找到,所以他將希望放在了那天門會上。如果在天門會上遇到天尸門的人,說不定就能從這些人手中收購到養尸棺此物。
另外,他急需靈石此物,需要將手中的一些寶物交易出去。
至于他能夠交易出去的寶物,恐怕只有術法最為合適了。
比如從那萬花宗修士手中得來的采陰補陽功,這東西絕對是一門高階術法,價值他不好估計,但想來不可能低。
這些東西在不公山的坊市,以他的身份不太好出手,但在那天門會上,卻不用顧忌這么多。
一念及此,北河就看向了八字胡老者道:“好,此物我要了。”
聞言老者點了點頭,而后道:“這一次岳家給我不公山共發來了兩百枚通行令,比起以往而言更少一些,物以稀為貴,所以此物要三顆中階靈石。”
北河露出了思索之色,這天門會即使不用通行令,有人引薦也能踏入其中,不過那需要花費不少的靈石,這也是岳家的一條生財之道。
雖然他通行令有些稀缺,可叫價三顆中階靈石,也著實有些貴了。
直到一想到萬寶樓也是做生意的,北河心中才一聲嘆息。他從腰間一只布袋中,取出了三顆淡青色的中階靈石,放在了佟掌柜的面前。
佟掌柜微微一笑,接過了靈石收入了袖口中。
至此,北河將手中的黃色小旗給卷起來,貼身放在胸口,這才告辭離開了萬寶樓。
修士家族岳家,地處豐國跟羅國的交界處,距離不公山頗為遙遠,幾乎要橫跨一個梁國,才能到達。
而說是在豐國跟羅國之間,其實說岳家是在這兩國之間的廣袤山脈中,才更加合適。
凡人國都雖然數不勝數,但大都是圈地自養,許多國都之間并不相鄰,而是有著廣袤的山脈阻隔。
雖然這些山脈是無國界的,任何國都都可以占據,只是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飯。一個國都占據再廣袤的土地,沒有相應的人口基數去發展,也沒有什么用處。
這也是很多相鄰國都之間,都沒有邊防將士的原因,唯一的理由就是人口不夠。
當年的嵐山宗,處在周國偏僻的天元郡。這天元郡就是群山居多,周國根本就沒有什么精力去管。因此豐國七皇子的鐵騎,才能踏平嵐山宗。
修士宗門,大都在深山中靈氣充沛之地,不會跟這些國都有交集,這也是凡人幾乎不知道有修士存在的原因。
雖然岳家跟不公山相隔遙遠,但為了給三大宗門面子,每一次岳家都會派人親自來接送三大勢力的人,參與天門會。
三日后,在不公山五大殿之間的一座高聳山脈上空,有一艘三十丈長,五丈寬的巨型飛舟,正懸浮著。
這一艘巨型飛舟,就是岳家派來接送不公山修士的法器了。
這艘飛舟法器極為巨大,要乘坐兩百余不公山修士,絕對綽綽有余。
北河手持三尺鐵棍,趕到了這座山脈之下。當抬頭看到那艘懸浮的巨型飛舟法器后,他不禁暗自咋舌。如此龐然大物,修士都可以輕易駕馭,而且是御空飛行,常人對此是難以想象的。
北河登山了這座山峰,在出示了手中的通行令后,順著階梯又登上了這艘飛舟法器。
當來到甲板上,他就看到已經有一百來位不公山修士盤膝而坐著。
從服飾上來看,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他這樣的普通弟子,但也有一小半則是內門弟子。北河甚至還看到了幾個身著青色衣衫的化元期長老。
足以看出這天門會,對于化元期修士也是有著一定吸引的。
靜等了半日后,又有十余人趕來,甲板上的不公山修士便有一百出頭了。
北河心中腹誹那佟掌柜就是個奸商,雖然岳家給了不公山兩百個名額,不過不公山真正去參與那天門會,只有一百多出頭的人,那通行令根本就有多余的,居然還要他三顆中階靈石。
就在他這般想到時,身下的龐然大物已經緩緩升空,向著岳家的方向飛馳而去。
期初這艘飛舟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飛舟越來越快,到了最后,只見兩旁的云層向著身后不斷呼嘯,讓北河眼花繚亂。
他曾經被馮天曲帶著御空飛行過,但是馮天曲的速度,根本無法跟眼下這一艘飛舟相比。當然,也有可能是當初的馮天曲長老,并未施展出真正的速度。
北河懷中藏著一只儲物袋,在甲板上他找了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盤膝坐下,目的就是避免被其他人注意。
要不是他自己單路趕路,花費的時間太長,要以月來計算,他絕不會選擇乘坐這飛舟法器。
兩日后,這艘飛舟法器的速度就慢慢緩和了下來。
只見在眾人前方,有兩座巨峰拔地而起,直聳云霄。在聳入云端的兩座巨峰之上,有一塊足有千丈長的巨石,仿佛被一個巨人,安穩的放在了這兩座相隔數百丈距離的山峰之巔。
天門山之所以有這個稱號,就是因為此山這種奇特的造型。
至于天門會,就在這兩座巨峰頂端的巨石上舉行。
到了此地,北河能看到了天空中,有一些比螞蟻還要細小的黑點,正從四面八方趕來。
這些人都是修士,施展御空之術直接踏上了天門山。
當飛舟法器靠近那一塊巨石后,他才看到巨石上竟然有不少的建筑,鱗次櫛比的排列著,就像一座小型的城池。而且熱鬧程度比起不公山的坊市,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飛舟法器緩緩降落的時候,下方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陣嘈雜。
“嘩…”
“是不公山的人。”
“不公山的人來了。”
并且下方這些人眼中,不少還露出了敬畏之色。
別無其他,不公山可是三大宗門之一,對于這些小宗門小勢力,甚至是散修而言,絕對是龐然大物。每一次天門會開啟,岳家都會親自派出飛行法器接送,這種存在,他們如何不敬畏。
而在這些人的注視下,諸多不公山的弟子,臉上則露出了豪邁之情,甚至看著下方的人群,眼中還有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