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一路上都有些心驚膽戰,就怕身后有人追來。直到他安全回到四合小院,才終于松了口氣。
不公山內有血道修士,這件事情絕對會讓人震動。
而作為不公山中的一員,發現血道修士后,當務之急就是要將此事稟告給宗門。
但是北河在回來時的路上就想清楚了,這件事情他最好爛在肚子里,裝作什么也沒有聽到,什么也沒有看到。
因為他稟告了宗門,絕對會有化元期長老前來找他調查,只要一問及他是如何發現血道修士的,以化元期修士的手段,如果他說謊,極有可能就會露出馬腳。
要是化元期修士對他施展什么迷魂術,他身上的儲物袋會暴露不說,說不定還會牽扯出楊姓女子這兩條命案。
為了保住他的儲物袋,也為了明哲保身,所以北河不能將此事通報上去。
而至于沒有將此事通報,會不會給宗門帶來什么損害,當然有了。恐怕接下來的時間,會有不少的宗門弟子,就跟之前的那位倒霉師兄一樣,不知不覺死在那血道女修手中。
只是說到底,這些人跟他素不相識,死了也沒有半分關系。
除此之外,會不會對宗門有更大的損害或者威脅,那就不大可能了。
畢竟偌大一個不公山,有著數千人,區區一個凝氣期的血道修士,怎么可能會對這種龐然大物造成大的威脅。
之前因為躲在巨石后方,所以北河并未看到那二人的模樣,因此也就無從知道那血道女修的身份。
但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多注意一下,日后遇到此女的話該如何防范。
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他不過一個尋常修士,那修道女修即便挑選成為血食的人,也是那種修煉過煉體術的氣血強悍之輩,怎么也不會輪到他頭上來的。
盤膝而坐的北河深深吸了口氣,而后他便再次拿起了那只萬花宗修士的儲物袋,接著法力鼓動,嘗試注入此物當中。
只是結果跟剛才一般無二,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撼動儲物袋上的那一層禁制絲毫。
北河放下儲物袋,將腰間的養魂胡拿起來,并扒開了葫蘆塞子。
“王師兄可有辦法打開有禁制存在的高階儲物袋呢。”只聽他開口道。
“原來師弟還沒有將那只萬花宗修士的儲物袋給打開呀。”葫蘆中傳來了白發老翁的聲音。
“不錯。”對此北河沒有隱瞞的點頭。
“這就沒有辦法了,畢竟師弟修為擺在那兒,俗話說得好,有多大的腿就穿多大的褲子,沒有那個實力,可強求不得。”
對此北河雖然在預料之中,不過顯然還是有些無語。
這種感覺就像當初他終于知道了背在身上十幾年的包裹中,是一只玉匣,只是卻苦于無法將玉匣給打開一樣,讓人極為慪火。
“不過倒是有個笨辦法可以試試看。”就在北河心中如此想到時,又聽葫蘆中傳來了王師兄的聲音。
“哦?”北河神色一動,“什么辦法?”
“用外力將儲物袋給轟碎,這樣的話,其中的東西會全部灑落出來。”
“這…”
北河眼中精光一閃。
儲物袋跟那天時壺一樣,乃是一種空間法器,而這種空間法器,只要遭到外力的轟擊,本身碎裂后,內部的空間就會暴露出來,從而其中的所有東西,自然而然的也就灑落出來了。
就如這位王師兄所說,辦法雖然笨了點,但在以他目前修為無法打開此物的前提下,倒不失為一個良策。
一念及此,北河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吟。
但而后他又搖了搖頭,暫時將這個念頭給壓下了。
以他如今的狀態,即便是用外力將儲物袋給破開了,其中不管有什么寶物,對他而言都雞肋。
因為他不過凝氣期一重的修為,就連一件金金網都無法施展,有更好的寶物落在他手中,也沒有什么大用。
而且真想打開此物的話,也并非沒有辦法,那就是找冷婉婉此女幫忙。他雖然不知道此女的具體修為,但絕對遠高于他,或許就能打開此物。
于是北河將這只儲物袋給放下,轉而拿起了王師兄的儲物袋,一陣探索之下,從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書冊來。
這本書冊沒有名字,乃是這位王師兄這些年來,在陣法一道上的心得體會。
北河雖然是藥王殿的弟子,平日里接觸的更多的,是煉藥方面的知識,但這些年來他還是聽傳功長老講過不少關于陣法的內容。
陣法,其實跟當初他還是武者時,所見識過七皇子排兵布陣的陣法差不多。
只是凡人因為只有武力,而修士有著法力存在,能夠施展各種術法。因此布置出來的陣法,也具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神通。
陣法中最常見的,便是殺陣,守陣,困陣,以及幻陣等。
宗門之外的那兩座陣法,就是困陣跟幻陣,可以阻擋凝氣期修士在宗門之外亂跑。
甚至當初那兩個抓他來不公山的化元期少女,也是布下了一座困陣,才能困住他們三十余個武者的。
守陣的話,不公山的護宗大陣,便是一座典型的守陣。只要一經開啟,便能夠抵御外敵。
至于殺陣,這是一種斬殺強敵的陣法。布置出殺陣來,即便是以低階修為斬殺高階修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陣法的布置,倒不像是煉丹或者煉器,對于布陣之人的修為,要求不會太高。相反,布陣對于材料,有著極高的要求。
陣法好不好,全看材料齊不齊。正因如此,也可以說布陣是一個燒錢的行當,一般人沒有一點家底,還真無法踏入這一行。
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葫蘆中的王師兄,在破陣一道上的天賦,比起布陣而言,要高不少。畢竟破陣比起布陣,可不會花太多的靈石。
此人更是經過常年累月的研究,以凝氣期五重修為,破解了宗門的那座幻陣跟困陣。當然,其中也有著那兩座陣法本來就不算高明的原因。
北河手中的這本書冊,就是這位王師兄在破陣一道上的心得體會。
對于陣法一道,北河可以說還是有著濃厚興趣的。因為他本身修為就不高,想要跟高階修士斗的話,布陣便是一種最有效跟明顯的手段。
一念及此,北河就翻開了這本書冊,相信在有著那位王師兄本人相助的情況下,他或許能夠在陣法一道上,有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建樹。
春去秋來,這一晃就是三年的時間。
這一日的北河,獨自坐在房間中,品著一杯清茶。
而今的他,比起當初身量要高一些,看起來已經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男子,容貌也更加成熟了。
這三年中,在七品堂的北河,除了每隔一日的做任務之外,就是一心只修圣賢法,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將所有的時間,全部用來修煉了。
而經過三年時間的苦修,他凝氣期一重的修為,沒有絲毫變化。但是體內的法力,倒是渾厚了不少。
以往他還無法掌控那件金金網,經過三年的苦練,此物在他手中,倒是能夠自由伸展了。唯獨遺憾的是,他還沒有用此物來對過敵,不知道威力如何。
這三年的時間過去,倒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其中一件讓他欣喜的是,當初他斬殺了楊姓女子跟瘦高男子的風波,已經徹底過去了,幾乎所有的不公山弟子,都忘記了此事。
第二件讓北河欣喜的,是經過那位王師兄的指點,加上此人留下的心得體會,他對于陣法此道,算是入門了。
甚至于他對于宗門那座困陣跟幻陣的結構,都了如指掌,即便是手中沒有地圖,他也知道該如何破解。
不止如此,北河還從王師兄口中認識了數種簡單的陣法。
這幾種陣法有困陣,有殺陣,還有守陣。但就是這幾種簡單的陣法,要布置出來所需的布陣材料也極為昂貴,他身上雖然還有數十顆中品靈石,但要購買這幾種陣法的布陣材料,也捉襟見肘。
還有一件值得一提的,是他種下的那株花鳳茶樹,每年都有不少的茶葉采摘,如今他杯中的清茶,便是花鳳。
而這三年中,宗門又迎來了一次新的仙苗入門。其中有好幾位都被分配到了七品堂。
北河所在的小院中,那個叫做梁晶的女弟子,因為修為突破到了凝氣期三重,所以離開了七品堂,去了別的地方做任務。
此女離開之后,另一個十來歲的童子,被安排在了小院中,北河見過那少年郎幾次,給他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此子長得極為俊美,讓不少的女子都要生出嫉妒。
另外,這三年過去,劉子彤也長到了十來歲的年紀,模樣已經初落水靈了。
經過這幾年的時間,劉子彤從最初初來乍到的怯懦,變成了一位不公山的老弟子,修為也突破到了凝氣期二重,可以在七品堂獨當一方,甚至知道該如何撈取油水。
這讓北河仿佛看到了一位尋常修士,是何如踏入修行界,又是如何開始在修行界邁出第一步的。
他能想象,在半年前就已經坐化的王師兄,恐怕初次踏入不公山時,也是劉子彤最初的拘謹模樣,只是后來經過時間的苦熬,變成了一個老奸巨猾,甚至會對同門奪舍的歹毒之輩。
相同的道理,說不定在百來年之后,眼下還算單純的劉子彤,在殘酷的修行界,也會步王師兄的后塵,成為王師兄那樣的人。
北河因為踏入修行界的時間晚,所以很多思想跟理念,早已在他的腦海中定型。
他不知道數十年之后,他會變成什么樣的人。但他絕對不想他最終的結果跟凡人一樣,在數十年后,塵歸塵,土歸土。
將最后一口花鳳一飲而盡,北河手持鐵棍悄然離開了四合小院。
小院之外天色早已漆黑,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斗,密布的點綴在夜空,仿佛一幅寧靜的畫卷。
趁著夜色,北河離開了七品堂,離開了不公山。
是時候嘗試突破凝氣期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