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張子文正感覺和周小娘子沒話說時,許志先帶著一封書信走過來遞給張子文。
這封信貼身藏在馬繼的衣服夾層中,現在大多數被血染紅,并且被當時的其中一只箭傷了個角落。
迅速打開查看,被血印染了導致不影響。至于受箭只影響的地方,雖因是折起的信,損失了約莫四五個字,但通讀下來,并不影響到何執中這封手諭的全文用意。
至少來說,相爺們有心針對他的時候,這封信足夠他撲街了。
就此張子文連一個呼吸都沒遲疑,把這封信交給徐寧,湊近低聲道:“晝夜兼程趕往京城,親手把這封信、交給大宋樞密使張康國,一定不能出事。”
徐寧遲疑著:“相公還需另寫一封私信對老張相爺陳述。”
張子文搖頭,“沒時間了,你馬上走,看到這封信我爹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必須在何志前趕到京城把信給我爹,此點尤其重要!也就是說必須先入為主,讓蔡京知道何執中要涼的形式,那么形成了老蔡思維中的‘抗性’后,何志到達后,蔡京就不會太在意。”
“否則蔡京在不知道狀況下,何志的彈劾先到,一但蔡攸把我賣了宣布悔婚,老蔡提前站在了何執中的立場上針對我,那么這封有少許瑕疵的信的效果就會大減,形式又會糾結。”
張子文最后道。
徐寧皺眉道:“這水軍營中就有筆墨,寫封家書不耽擱時間吧?”
張子文卻直接把他推出去,“不,我沒估計錯的話周智快來了。這里是他的地盤他的治權,這信絕對不能落在他手里。”
徐寧也這才想到這一層,不敢遲疑,在江陰縣以及周家的那些護衛反應過來前,急急忙忙離開了營區,就連張子文自身也不知道他走哪條路…
“大人…見過知縣相公…”
徐寧剛走這才沒有一刻鐘,果然周智來了。包括這水軍營區,許多人哪怕不歸他管也認識他,紛紛見禮。
周智卻誰也不理會,火急火燎的走過來看張子文一眼,再看了馬繼的尸體一眼,又看看周靈完好無損,松了一口氣。
跟著,他不和誰說話,拉著周靈走過一邊低聲道:“那封信呢?是你拿到了還是張子文拿到了?”
周靈想抬手捂臉,覺得二哥太腹黑太猥瑣,卻只有道:“兄長明見,馬繼一早就識破了我,我根本就沒機會染指那封信。”
周智皺眉道:“真有那封傳說中的信嗎?”
“有的,被張子文拿走了。”
周靈之前沒注意到虎文把信給徐寧,不知他們密謀些什么,便這樣說了。
隨即發覺二兄神色不對,又趕緊道:“好叫兄長知道,此番我全得張子文搭救…”
周智卻是一副“這我不關心”的模樣走開,到張子文身邊神色難明的道:“信呢?”
張子文模仿著周靈剛剛的態度和委屈道,“好啊,我水深火熱,深入虎穴的搭救你妹,你看,手臂也因公受傷了,你竟是一點不關心我死活,只關心其他?”
周智有些懵逼,尋思我關心你的死活不是有病嗎,老子連美女都不喜歡,更尼瑪不喜歡男人。
就此周智不耐煩的道,“你不要跟本縣扯這些,那封信,相對于這個重大現場十分之重要!你交不交出來?”
又環視了一圈,當著水軍全部軍士道:“自始至終,海軍是受我常州和蘇州委任執行抓捕的,于是這是我管轄的現場,而那封信,則是這個現場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對定性至關重要。”
就此一來場面尷尬,越聽越不對。
水軍的人全都懵逼,感覺像是他們聯手干掉了統一敵人馬繼后,就因分贓不均而開始內部撕逼。而哪怕虎文強悍,但這次闖進來干掉馬繼的合法性以及爭議性,真是依靠江陰的委任與配合。
于是包括水軍副將徐忠在內的人都知道,張子文對此是不能跳反的,否則以周家的勢力和周智的手段,讓水軍見證并拿人都可能。
“信呢!”
所謂關心則亂,周智繼續氣急敗壞的追問。
但這些早在張子文的意料之內,擺出訟棍模樣搖頭,“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好好的說,我水里來火里去的救了你妹妹,是不是事實?”
“你…”
周智急的團團轉。
周靈見二哥為難,想大叫一聲“不是事實,沒你搭救小姐也不會死”,卻又遲疑了,考慮到已經原諒了他,周靈最終什么也沒說,并臉紅于自己胳膊往外。
“你…好你個張子文,你是反手就坑人!”
周智繼續急的團團轉。
張子文道,“裝什么圣人,你我大哥莫說二哥,彼此彼此。”
“你交是不交出來!”周智沒耐心的指著張子文的鼻子。
張子文道,“難不成你還要抓我?”
周智不傻,問到這里的時候已經知道張子文不會配合了,將心比己,換周智是他,也不會配合。
遲疑了頃刻,周智笑道:“小張大人言重了,哪管抓您呢。不過考慮到你頂風作案、第二次觸碰江陰縣之重大現場,藏起重要證物,本縣卻不能讓你安然離開,還請小張大人配合,去縣衙我親自供奉香茶,咱們聊聊?”
張子文攤手:“我沒有觸碰現場。”
周智怒道:“幾千只眼睛看著,你還想抵賴不成,當真覺得這天下就你一張嘴說了算?”
張子文指著許志先:“是他勘查的現場,這不關我的事。我的業務范圍是帶隊來殺人,案犯馬繼拒捕后將其擊殺,其他我就不知道了。這是蘇州昆山縣以及常州江陰縣的聯席案件,我受你們雙方之委任,已經盡到了我沖鋒隊指揮官之責任。我咋知道你們間有這么多幺蛾子,反正在我是個粗人,太學的留級生,在我眼睛里昆山許志先也有管轄權,所以他勘查現場時我沒過問,你不服氣的話,你讓老魏去蘇州找劉逵扯犢子去,別來找我。”
“我?”許志先懵逼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張子文趕緊道:“你看老許他總歸是有擔當的人,都當著千多人的面承認了。”
許志先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手一滑把大魔王賣了,果斷和他劃清界限,可惜…總歸狠不下心來。
最終許志先不言不語,默認了張子文的說辭。
周智神色難明的看著許志先很久,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下意識里覺得信還在張子文身上,也沒注意到張子文的貼身警衛員不在場的細節,然后周智一揮手道:“海軍的人一個不能走,包括小張大人在內,作為案件執行方,這里又死了一個朝廷的將領,必須跟本官去說清楚細節。”
又看著許志先道:“許大人不是已經勘查了現場的嗎,作為主辦方之一,你同本官一起糾察張子文之細節。”
還糾察個啥,在許志先眼睛里張子文就是個違法亂紀的流氓,但已經說不清楚了。
并且許志先比誰都知道,自己不參與的話,這頭姓張的虎頭鐵定跳反,不會接受調查,一但又和江陰縣沖突了起來,還不知道有多亂。
于是許志先綜合權衡后,雖不說破信被送走的事,但也只得采取配合江陰縣的態度,指著張子文的鼻子:“現在無關你是誰的兒子,你歸我和周大人管,跟咱們回去交代問題。”
這貨不參與的話,張子文真要跳反的,被刑部請喝茶好歹也算一種另類戰績,但隨便被江陰縣請喝茶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過考慮到老許也不容易,近來他真的沒輕松過一天,于是張子文只得投降,“諸位不要亂,跟兩位大人回去配合調查。”
就此,水軍營區案發現場正式被江陰和昆山團隊接管,張子文被“請”去縣衙軟禁,包括劉光世等八人,但凡海軍編制誰度沒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