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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兩任霸主的互動

  周家大宅里,家族會議正在進行。

  早前缺席的大少爺周恒現在才進來,一副憤怒到極限的樣子大吼:“已經打仗了!海軍的人非法闖入我周家,綁走我周家的血親并將之殘忍殺害,還挑釁似的把尸體掛在周家顯眼處,已經叫陣宣戰,人手是已經準備好了,乘現在他們還滯留在江陰,老二下令吧?”

  言罷,惡狠狠的看向周智。

  周智內心里長嘆但有口難言,周宏的爹,是老爺子的親弟,死的早,老爺子一定程度上把周宏當做親兒看待。

  現在整個家族內同仇敵愾處于悲傷,所以不宜把周宏做的那些幺蛾子講出來,否則有胳膊往外的嫌疑,更會氣到老爺子。

  從感情上說,周智絕不認同尹寶兒遇害事件,又基于種種考慮,當時默認了張子文當時綁走周宏。這事更加不能在家族會議提及,否則家里要亂,連老爺子都未必壓得住。

  且不論如何周智不想周宏死,當時放低姿態的提醒張子文“別殺他”。結果…過了不到一日他就把周宏殺了,還把尸體和腦殼分離,分別掛在了周家莊和江陰水軍營區。一副偏向虎山行,等著你們作為的姿態。

  “老二你倒是說句話?”周恒很不滿意的催促。

  周智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強撐著道:“我卻是覺得大兄的方式不妥。”

  又對老爺子道:“父親明見。雖然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張子文干的,張子文這樣做,也的確算是欺人欺到祖墳上了。但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多問一句:他明目張膽的挑釁還不撤離,會不會有另外的部署,就等著我們出手?這種事,在手握暴力機構的官府來說叫釣魚執法!”

  “這…”

  周智點明了的這“反空城計”后,虎不住一根筋的周恒,卻讓周老爺遲疑了起來,一想有些道理,一般強行做下這種事后,張子文應該要帶人跑路了,但他卻仍舊帶著區區幾十人穩座在客棧,真像是等著什么。

  周智暗暗好笑,覺得自己這反空城計用的好啊。正如話本里的諸葛亮能唬住司馬懿但應該唬不住蠢人。這一局中老爹是司馬懿,做主的人。

  最終,周老爺面有紅光的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趨于平靜,看向老大周恒道:“你二弟說的不無道理,的確現在形勢像是詭異,張子文應該有后手,沒弄清楚局面前不宜沖動。考慮到在京城張懷素案中,他也步步為營,算無遺策,把所有人都捆綁上,一步一步推動,才最終促成了所謂的謀反事件。”

  周恒明顯不服氣,眼里持續閃著仇恨的光芒,卻不方便反駁老爺子,也不敢。

  考慮到周老爺是上一任家主,見過大風大浪也沒翻船,持續帶領周家做大做強,所以不論信任度還是威望上,很有說服力的。

  就此一來整個家族內部的聲音趨于統一,都認為茲事體大,虎文這明顯是嫌沒殺夠,繼續等著大家走極端。

  “這次算他狠!”

  “他狠是正常的,他也的確有做狠人的資本。”

  “說這么說,但事情都這樣了他還不走,難道他把咱們血親殘忍殺害了還等著老子們登門賠罪送禮不成?”

  “有這可能,大魔王除了不會害羞不會廉恥外,是個喜歡把事做絕的人,譬如在京城,他頂著他老爹的虎皮,幾次三番侮辱宋橋年,明顯是他的錯,卻繼續追著宋橋年咬,老宋愣是被咬倒了,非得如此,他還繼續追著宋橋年的兒子、門生等一直咬一直咬一直咬,直至被他指鹿為馬的咬了個張懷素謀反案出來,砍了一大群人的腦殼!”

  “既如此…要不咱們帶點禮物登門道歉吧,既不開戰,怎么的也要快速送走這瘟神,不能讓他滯留在江陰?”

  “他殺了咱們血親啊!還登門賠禮?”

  既然這些人中出現了不少認慫言論,大多數靠向了周智的思路,也就算勉強鎮住了。就此,周老爺子傷感于侄子周宏的死,也就不想留在這里了。

  來這里,是因為家族遇到了超重大事件,這種事件中,最容易導致新領袖威望不夠的時候發生內部摩擦,那才是對家族最致命的,是強敵壓境時候分崩離析的前兆。

  于是需要老爺子出來,在關鍵時候扶一把。

  做為把周家做大做強的上一任霸主,周老爺子內心里其實不信周智那些話,覺得有比較大的隱情。

  但卻不能問,自己親手指定的下一任領路人,在關鍵時候哪怕周智做的決定是錯的,也不能否定,至少不能當著這些老奸巨猾的老家伙否定。

  否則在老爺子看來,這個家就真的散了。等自己這把老骨頭一蹬腿,黃土埋身,就再也沒人把周智當做一回事,那就是內斗分裂的開始,祖宗蒙羞的開始。

  考慮到此,周老爺子撐著手杖緩緩起身,又環視了一圈道:“都別逼逼,老二做出這樣的考慮有原因,他是你們的領路人,或許風格和老夫有些不同,但不代表他是錯的。時代不同了,他相比老夫少了些霸道,卻多了見識和學問,每個大師寫出來的字還風格不同呢。”

  “是…沒錯…”

  包括周恒在內,全部低著頭應聲。

  周老爺子又刻意看了周智一眼,“過后來見老夫,有些話和你說。”

  “孩兒遵命。”

  周智急忙鞠躬…

  散了家族會議,周智單獨去了后堂,顯得小心翼翼。

  周老爺子現在仍舊對被人欺上門綁走周宏并殺害的事無比憤怒,恨恨的說道,“別隱瞞,告訴我全部,周宏到底因什么被殺。那張子文是個狠人,但狠人和一味的瘋子有區別,老夫沒見過一百也見過八十,心里清楚著呢。”

  周宏知道瞞不過他,只得道:“周宏不經過我,不經任何人同意,就在那個敏感時候殺了牧場打更的尹老頭,以及其孫兒尹寶兒。”

  周老爺子大皺眉頭,思考了許久才道:“確認尹老頭見到了他們經手苜蓿,并愿意做海軍證人了嗎?”

  說起這事周智就來氣,鐵青著臉道:“確認個蛋!老尹頭年紀那么大,老眼昏花又是夜晚,怎么可能看見!就算看見了,就算老尹頭愿意做海軍證人又能咋地,我江陰縣一句‘他老眼昏花又是夜晚,那晚沒有月光,不可能看見’的邏輯,就可以否了這證人還反訴他們誣告。”

  接著怒斥:“就這么簡單的一件事,他那木頭腦殼就是想不通。為此他闖過多少禍,看在他爹死的早的面子上,我給他擦過多少屁股!就算老尹頭真的做了有效證人,那尹寶兒只有六歲啊,他懂什么,他又沒跟著老尹頭打更。所以周宏做這事不是家族的需要,而是德行,因他德行,給周家帶來了毀滅性災難!”

  周老爺神色古怪了起來,注視著兒子。

  內心里知道周宏的確不妥。不過老爺子奇怪的是,周智表現出來的憤怒是日積月累下來的,而不是一時沖動。

  就此周老爺子瞇起眼睛問,“看你這模樣…你是不是有什么沒告訴老夫?以你的聰明,興許張子文明著來叫陣時,你已經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當時沒說?”

  周智有些心慌,但這事打死不能承認,堅決搖頭道,“當時兒子氣蒙了,正尋思著怎么干掉張子文,如果想到什么,肯定會說的。”

  周老爺尋思:信你才怪,以你從小到大的風格,你肯定不想到要干掉張子文。

  周智要真是沖動風格,周老爺子就不會選他掌舵。這種人周恒就是,但時代不同了,將來的周家或許不需要銳意進取,而需要穩中求發展,最不至也不能闖大禍導致整個家族翻船。

  就是考慮到這些,而下一任中,已經沒有拿得出手的領袖級人物,周老爺子就只能轉變思路,因為實力已經不允許張揚。如果繼續走當年的鐵血強硬路線,必然隨時隨地面臨打仗。

  倘若戰爭量級較大,而又沒有領袖作為旗幟時,面對那樣的壓力,族家就要散,不是概率而是一定會散!

  考慮到此,周老爺子深深看了周智一眼,內心里已經很確認,張子文抓周宏的事件中周智放水了,胳膊往外了。

  但是權衡再三,周老爺子也沒有再說,忽然感覺有些累,嘆息一聲擺手:“智兒退下吧…你和我風格不同,沒有老夫的剛毅會導致你吃很多虧,導致周家吃很多虧。但有時候不服老不行,人可以慫一輩子卻兇不了一輩子,活到這把年紀我竟是也說不清楚,你這樣做是好還是不好?興許你不能再把家業壯大了,這是一種遺憾,但從另外角度說,你敗家也不會有周恒快,這卻是優點。”

  周智越聽越不對,這尼瑪像是事發的節奏,低著頭不敢說話。

  周老爺子又深深的看他一眼,“我不想否定你風格,我相信你有你的想法和需要。但既然你決定了周家走這樣的路,便要看緊你大哥,保護好他,別到時候他違背你路線把事鬧大后,你又把他放棄,那就絕對不行。切記,別讓周宏的事重演!否則你真要打仗的時候,就再也沒有戰士可用了。”

  周智險些嚇的跳起來,意圖狡辯解釋兩句。

  周老爺子卻擺斷:“去吧,越說越煩,越煩我就越想出來管事。你盡量不能讓這事發生,否則你就不是合格的領路人。這內心里,老夫下意識真的很想看到你像李世民對待李淵那樣,覺得煩就把老夫軟禁起來。可惜你終究沒那膽識和威望,這是你的缺點。”

  周智神色古怪了起來!

  素知老爺子是真正的狠人,所以在這之前,真的擔心他中了朱勔馬繼他們計謀,做主去端了張子文他們。

  現在看,老爺子心里和明鏡似的,既然他知道了內幕還是這結論,就說明他真的老了,也真的放手不管事了。

  “父親安好,孩兒告退!”

  周智如履薄冰的退了出來。

  到前院,周智第一次顯露了些霸主氣質,招來管家吩咐:“把大兄周恒軟禁,海軍一天不撤離,一天不許他出來生事。”

  “這會不會…”

  老管家這都沒有說完,周智模仿著曾經老爺子的態度擺手:“別逼我。真是他出去了,我不殺他、他也會死在張子文手里。那時候對于我,又是一筆血親血案,和張子文之間再無轉圜。真這樣的時候,對于家族利益而言就是災難,就是失控。”

  “是,老爺!”

  管家微微色變的點著頭,稱呼也變了。

  在這之前老管家一直都叫他少爺,叫周老爺“老爺”。但瞧這形勢稱謂要變,今日家族會議并沒有定論關于報仇的事,周老爺到場站臺只定論了一件事:把周老爺自己變成了周老太爺。

  眾所周知,老爺到老太爺的轉變,相當于皇帝到太上皇的轉變,老爺子是真的老了,不想管事了。果然,他兇不了一輩子的,這個年紀也開始有點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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