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不早,天邊暗暗的,映射出了些深玫瑰色。
富安以及麾下一群無賴、還包括高衙內,現在全部圍著張子文。
“公子威武…厲害了…”
這些人鼻青臉腫的狼狽樣,正非常友好的拍著馬屁。他們內心里也非常好奇張子文的來頭,進行著各種各樣的猜測。
高衙內最是機智,公子長公子短的一個勁稱謝,實則擔心張子文記掛著早先的事,好在…早先雖然有過蛋疼舉措,但仔細想想應該也不算大過節。
更慶幸的是觀察來觀察去,張子文的確不像要計較的模樣。
關于“公子威武”這句口號富安喊的最是響亮,不過富安也是現場最想溜走的人。
實在因張懷素的能耐太大,最不能惹。其實這個事起初并不復雜,也就一起沖突,不算什么深仇大恨。
慫一點,賠償一些錢也就結束了。
現在卻出現了這么大一個變數,更具富安的經驗,張懷素是真的怒急了,到此事件的性質完全變得不同。往后能出現很多隱患。
這個張公子實在太強勢太能惹事了,和他在一起也未必是抱大腿,更像是容易因這些神仙打架而攤上大事。
就這么的想來想去,富安不斷使眼色過去,想領著高衙內找個理由告退。
無奈,總像是被張子文不經意隔在兩人間。在老江湖富安來理解,這有點不讓走的意思。
王思怡正獨自在另一邊一瘸一拐的走著,現在雖是安全了,但這也是她最尷尬的時候。
仍舊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感覺他實在太果斷了。那種溫文爾雅的造型,云淡風輕的無恥尿性,譬如要價三千貫的事。
卻冷不丁側面一巴掌把不可一世的張半仙直接打蒙,完全是“驚艷一槍”,太犀利了。不過在當時,也真把王思怡嚇一大跳,害怕在現場被他們那些亡命徒剁成肉醬。
思怡在風塵漂泊多年,眼光是有的,誰是亡命徒很少看錯,當時成天觀里全是。
另外就是,還和他像是有些小誤會,讓王思怡不知道該怎么轉圜?
倒也不是說王思怡吸引力不夠沒人攙扶她,而是現在沒人敢碰她了,在富安這些老手看來,早前張子文專門和王思怡一起是有原因的。
“公子神武啊…震得那不可一世的張懷素不敢動彈!”
富安等人繼續圍著拍馬屁,故意顯得臉皮非常厚。
“別扯犢子,走快些,否則時間晚了恐有變數。”
張子文過去攙扶著王思怡加快了腳步。
“小女子謝公子搭救…”
王思怡有些難以啟齒,偷偷看他一眼。
“不客氣,你欠我三千貫,只要付錢也就不用謝了。”
張子文是這么回答的。
“…”
王思怡現在不敢把他想成無恥之徒了,卻真有些郁悶。
“富安。你似乎知道張懷素他們的許多貓膩?”
張子文邊走邊問,因為事前富安對高衙內的訴說,張子文的確聽到了一部分。
富安聽聞后猛然色變,低著頭不說話了。尋思燕九被判了死刑的人,堂而皇之換個名字又在東京呼風喚雨,這些事到底牽連了多少人,哪怕富安是個老江湖也不知具體內幕,如何敢去隨便捅?
高衙內卻想找機會結交,便對張子文抱拳道:“老大!真有可能把那張懷素他們連根拔起嗎,他們可是真的囂張,無法無天的樣子不是一年兩年了?”
考慮到那燕九可以判三四次死刑了,無奈唯一只判了一次還沒得到執行,被人撈出來了。紅葉觀唐老六也差不多的情況。總之張懷素麾下這類人并不少。
對此富安覺得牽連實在太大,急忙對高衙內使去眼色讓別多事。
高衙內雖然急于想攀附這位公子爺,現在卻也真的知道富安的機智了,便只得不再說,先觀察一下算了。
陸謙心機深,看這小年輕敢這么硬剛張懷素,張懷素又叫他張公子,基本已經猜到眼前這年輕人是誰了。
這樣的大腿不抱更等何時?
于是陸謙走近張子文,低聲道:“公子,小人陸謙,天武軍右廂,第七軍陣小十將。以后公子若要用人,但有吩咐,陸謙愿效犬馬之勞。”
“好,我記住你說的了。”
張子文神色古怪了起來,知這家伙是個相當鉆營的人,但反過來,這類人做事是很積極的,興許還真有用到他的時候。
富安不是蠢人,見陸謙這家伙抱上了大腿,便有點羨慕。
富安現在對張子文真是又愛又怕。真的已經談不上想攀附了,但考慮張懷素這個人…今日張懷素的反彈情緒已經是非常嚴重。
又很明顯,最后張子文那句“我們走”,像是一種捆綁。絕對會被張懷素認為是一伙的。他公子爺牛逼,其他人可不牛逼!
想到此處,又根據陸謙的得色來看,這公子爺像是比較好說話的人,于是富安也不顧臉皮厚了,離開高衙內過來道:“公子…不知,府上差少嚇人嗎?卑職的娘和小妹閑于家中想找事做,也算是勤快之人。”
張子文知道他的意思,這家伙害怕今天的事后遺癥大,累及他娘和妹子。
張子文也沒多考慮,微微一笑道,“你愿意,那就送來廚房吧。先說好我不會對她們好,但不會虧待。工錢就依照東京的市價結算。想來你雖然不是財主但也不是窮人,應該不在意工錢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富安小心思被揭破,不禁有些尷尬。
又偷偷的看去一眼,發現張子文真是不以為意的神態,倒也覺得這位公子爺像是真的脾氣好值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