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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五節:Blind to you(二)

  “你就真的不擔心什么嗎。”

  站在門邊,今天準備陪著馬林去國立出版社的法耶看著她的愛侶問道。

  “不用擔心什么。”

  馬林從掛架上拿下獵鹿帽,然后來到法耶面前:“說起來,上次我們去國立出版社是怎么什么時候。”

  “好幾年了,是想換一個人嗎。”法耶打量了馬林一眼。

  “老夫老妻的,來。”馬林笑著遞出胳膊。

  和那一天一樣,法耶微笑著摟住了馬林的胳膊:“說真的,我很擔心,這次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也許會造成商業公會和我們之間的戰爭。”

  “親愛的,我們在用商業之間的互相競爭在說話,我出的工資比他們多,工人,店員,還有農場主選擇為我工作難道還有錯嗎,如果是我錯了,那他們就背叛了他們自己,所以,我不介意我們與他們之間的戰爭,無論他們想把戰爭發動到何等地步,我都會微笑著將這場戰爭繼續下去。”馬林看著眼前的法耶微笑著說道:“市民認為我們做得是正確的,工人們認為我們的環境對于他們的大家庭最有保證,農場主喜歡我們的承租方式,每一個人都能夠從中獲得收益,誰贊成,誰反對,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捫心自問后的答案。”

  “但是你不怕他們的盤外招嗎。”法耶看著馬林,臉上有些憂愁。

  馬林嘆了一聲:“你看我,像是一個好好先生嗎。”

  “當然是了,你給的周薪比所有人都多,有福利,有罐頭,無論是誰,都以為你服務而感到榮耀,馬林,如果我不是這么的了解你,我也會害怕,我會害怕你是不是想要取代我的父親,是不是想要將王冠戴到你自己的頭上。”法耶看著馬林,像一只小小幼獸:“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別人不知道,你與曼麗的那幾次交鋒我也是才知道,如果母親與蓮娜,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擔心你。”

  “親愛的,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贊成過公正之主的正義在面對邪惡時可以展現出殘暴的一面,對嗎。”

  “是的,馬林,和這個有關系嗎。”

  “當然,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快一點跟我下樓,要不然等一下我們就救不了某位律師先生了。”馬林笑著說道。

  “那好吧,我會跟著你的。”法耶點了點頭,然后在馬林的引領下走出了大廳。

  坐在廣場的邊緣的黑巷邊上,卡爾塔正在努力將自己裝得更可憐一些,偽裝成乞丐的男人注意著人群,根據情報,還有半個小時,他們需要處理掉的那位‘律師’就會經過這里。

  卡薩曼,你這個叛徒,準備好接受來自教派的清洗了嗎。

  背叛真神者必須死,只有死才能夠清洗他身上的罪孽。

  有夫人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停了一下,她看著他,有些疑惑:“先生,我看你手腳健全…喔,抱歉。”她看著卡爾塔張開的無舌之嘴與少了三根手指的左手嘆了一聲:“抱歉,先生,我錯怪你了。”

  她放下了一塊的紙幣,然后飛快地走了。

  愚蠢的女人,這是一個信徒詮釋忠誠的代價,你這樣的偽神信徒又怎么會理解。

  卡爾塔哼哼了兩聲,然后選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

  接著他看到了一隊高年級的豐收女神教會的學徒出現在了人潮中。

  他們拿著小木箱,還拿著枕頭和別的生活用品,看起來是剛剛經歷了商業街抽獎的幸運兒。

  哼,這些該死的偽神信徒,終有一天,真神的審判會出現,每個人都將被定罪,只有擁抱真神,才能得到救贖。

  卡爾塔又調查了一下,他感覺到身后有腳步聲…該死的乞丐,他竟然沒有死?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突然心生警覺——不對,腳步的聲音不對,瘸腿不能走得如此穩定;腳步的步伐不對,瘸腿邁不開腳!

  不對!

  隨著鋼索套到他的脖子上,卡爾塔被拖入小巷,在他的視野里,那些學徒從小箱子里掏出轉輪槍,然后用枕頭頂著槍口走進了街對面的店里。

  行人忽略了他們!

  有人在外面立起了靜音結界!

  卡爾塔背后一痛,冰冷的匕首順著肋骨之間的縫隙穿透了他的心臟,銀制的匕首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痛苦,他扭曲著,畸變著,漸漸失去理智的剎那,一把冰鐙穿透了他的顱骨。

  曾經名為卡爾塔的生物終于不再有掙扎。

  “混沌也在學會享受嗎。”羅根拿著轉輪槍走進店里,看著圍坐在桌前的混沌們——在他的靈能視覺中,這些家伙都是紫色的。

  真可惜,沒能拿來霰彈槍。

  但是在六把轉輪槍的射擊下,這些混沌信徒還是死了一地。

  羅根一邊換彈,一邊打量著尸體們——其中有兩具已經開始畸變,但是祝福銀彈還是完成了它們的工作,將這些混沌打死。

  學徒們將尸體拖到一旁,推開了桌子,掀開了地下室的入口。

  “是誰?”有人在下面問道。

  然后傳來了尖叫聲,那是油料連同箱子被拋進去時帶來的,羅根點了一支煙,然后將它丟了進去。

  有學徒用化泥為石封上了入口。

  “你這么做很浪費啊,羅根。”有學徒不滿地說道。

  “我如果抽了煙,回去會被米米安聞出味的。”羅根不慌不忙地解釋完畢,然后扭頭看了一眼正在破顱而出的蟲子,手中的轉輪槍一指,祝福銀彈就將這只蟲子穿透,它嘶吼著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最終停下了動作。

  有學徒丟了一個燃燒瓶過去,于是蟲子又掙扎了起來,等到過了一會兒,蟲子最終在火焰中化成了一團碳化物。

  “真是什么鬼東西都有。”看了一眼懷表,確認燃燒時間到達預定時間后,羅根接過同伴遞過來的面具戴上,化石為泥之后,他們拿著槍走了下去。

  確認所有死者之后,羅根帶人走上來,然后推開了店門。

  “羅根,對面的那個家伙已經被干掉了。”等在門外維持著結界的少女扭頭問道。

  “那太好了,路對面的旅館怎么做。”

  “那是柯林帶的隊,他比我們經歷老到。”

  感覺自己像是被搶了生意的羅根嘆了一口氣:“我們走,本,別忘了給警察局打個電話。”

  “交給我。”隊伍里面的小個子點了點頭,接住羅根丟過來的角子,然后走向電話亭——這東西是新裝的,主要用來向警察局報警——在這么大的城市里,指望巡警解決一切有天方夜譚。

  打報警電話需要一個角子,但如果報警確實,那就有二十倍的獎勵。

  如果不是,那么牢房與鞭刑就會給予好奇的先生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唐納德回到了自己的射擊位上,他拿到了目標的近照——說實話,是一個不怎么好看的家伙。

  真的,所有比他帥的家伙都不好看。

  聽說這樣一個家伙,幫工廠主和在商人打打官司,每個月的收入足夠讓一般人賺上幾年。

  真是一個美好而又殘酷的時代啊,聽說就是他,讓王都的大商人贏了官司,工人們沒有拿到什么賠償就被趕出了工廠,他們之中有人得病,有人殘疾,更有人為了不能實現的承諾失去了生命。

  而那位大商人之所以能夠逃過一劫,只是因為他請了這位卡薩曼律師。

  “把錢給律師也不愿意把錢給為他工作的人們嗎。”

  唐納德對此非常疑惑,在他看到,為自己工作的,應該是類似于管家或是仆人的人,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付出薪水來獲得他們的忠誠嗎。

  不,唐納德,那只不過是機車上可以隨時替換的零件,桌面上隨時可以清掃的塵埃,人類史中隨時可以被歸于數字的存在。

  刺客公會的會長這么告訴唐納德。

  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了生存掙扎,刺客公會踐行的是獵人與獵物的生死存亡之戰,刺客與獵物因人而異…而這種人渣,將他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血與淚上,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接下那筆血汗的原因。

  唐納德,我們是刺客,但我們首先是一個有血肉的人。

  因為每一個凡人,都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拉開槍栓,將子彈放入槍膛,唐納德拿起一旁的懷表看了一眼。

  還有十分鐘,他的目標就肯定會從這里出現,只需要將他的腦袋套到準星里扣動扳機,這種叛徒,就會用死來為他這一生贖罪。

  愿主賜福,助我殺敵。

  馬車停在了街道旁,柯林跳下馬車,從隊員的手里接過短管步槍——這種短槍管的小型火槍是半自動武器,在房間里有著遠超它的前輩的泛用性與火力。

  有警官走了過來,柯林身邊的隊員拿出了證件,確認之后,警官開始驅趕圍觀的人群,市民們注意到是教會成員,也立即做鳥獸散——常年的事實證明,教會的成員來到這里,不是為了殺精怪,就是為了殺異種。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敬而遠之才是正途。

  柯林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在沉默中來到旅館的大門前。

  “怎么會是這一家。”有隊員似乎在疑惑。

  柯林扭頭看了他一眼。

  “前幾年,教會成員在小巷里蒙難的時候,我們追蹤線索來到旅館就斷了,您還記得吧。”這個隊員看著柯林說道。

  柯林點了點頭。

  “就是這一家旅館,現在是之前老板的兒子在接管,我們那個時候發現現在這位老板的父親因為老糊涂而住進了療養院。”

  “我知道,到時候重新調查。”柯林說完,拉開彈艙看了一眼,確認已經裝上實彈,他靠到了門邊。

  另一位隊員站到了他的對面。

  負責開啟結界的隊員點了點頭。

  柯林拉開了手中震撼彈的保險拉環,他的隊員打開了大門,柯林將它丟了進去。

  年輕的旅館老板回到了柜臺前,他津津有味地看著手里的小開裝——這種小本能夠放進口袋,對于他這樣有著大量空閑時間的人來說,這真的是一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話說回來,聽國立出版社的朋友說,福爾摩斯的作者的新書通過了檢查,最近一周內就會開印。

  到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購入看的痛快,希望會有小開裝的,大開裝得太大了,別說放進口袋,只怕大的能拍死點什么。

  為做公會的安全屋負責人,年輕人的生活就是這么的簡單而枯燥。

  下次公休的時候,是去王都那邊玩呢,還是去東部地區感受一下人與自然的森林圍獵?

  雖然卡特堡北方也有這樣的活動,但是…太危險了啊。

  自從上一次出現食人魔之后,喜歡圍獵的各位可是消停了好大一陣子——畢竟大家交了錢是去做獵人的,而不是交了錢去做獵物然后大家在林子里萬類霜天競自由。

  對此年輕人也是非常理解并支持的,畢竟人與自然的關系就是獵人與獵物的關系,如果獵人與獵物之間換位了…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而說到獵人與獵物,年輕人對于自己公會刺客要殺的人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對于他來說,這種家伙還真是非常有意思——從情報上來說,他早年也是一個工人,但是因為是落魄的貴族,小的時候讀過書,后來做了工人,然后開始幫他的老板記賬,之后的事情就有一些說不清楚了,有人說他是貪了錢才有成為律師的本錢,也有人說他運氣好碰到了貴人…反正這事眾說紛紜,本來這也沒有什么,真正讓他出名的還是這個家伙幫著一個大商人打贏了一個大官司,聽說賺了很多錢,并讓那個紡織廠的工人們對他恨之入骨。

  所以說,這種出身于工人,最終又背叛了工人的家伙,就像是公會或是教會中的那些叛徒那樣,無論是哪一個群體,都是要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有點渴了,年輕的老板轉身,從身后的柜子上拿下一罐錫罐的酒精飼料——這種水果酒在卡特堡等南方地區大受歡迎,原料使用是的卡特堡北方那個橡樹園附近的果園里的櫻桃釀制,非常的美味。

  而且價格并不貴,甚至是非常親民,就連一般的市民都可以作為解渴用,畢竟只在卡特堡出售,可以說是卡特堡最特色的酒精飲料了。

  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年輕人聽到了門外似乎有什么聲音。

  也許是客人吧,正在討論要不要進來住店。

  年輕人對此倒是無所謂的——他的開店收入中有公會的補償金,對于一兩個客源來說,倒不是什么問題,來住住,不住拉倒。

  帶著這樣的心思,他注意到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下一秒,一根鐵管一樣的黑色物品被丟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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