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禮物
豬被約定好的養豬戶從家里牽到學校里來，一個人用鐵彎鉤勾住豬嘴，其余四五個年輕的壯漢將豬扳倒放在長凳上，豬的兩只前腳綁在一起，兩只后腳綁在一起，使其徹底不能掙扎，然后大家用上力氣將豬死死的按住，這時的豬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末日將要來臨，嘴里哼哼嗯嗯的嚎叫著，豬身子想要擺動，但是豬的四只蹄子離了地就使不上勁兒，只能躺在長凳上干嚎。
這時，屠夫手持殺豬的尖刀一刀捅在了豬的脖頸下面，手腕一用力，將整把尖刀都插了進去，甚至連刀把都進去了三公分，然后屠夫將手中的刀旋轉了一圈然后猛地一拔，鮮血嘩啦啦的噴涌而去，流入下方接豬血的盆子里。
豬死命掙扎，但越掙扎血流的越快，隨著盆子里的豬血越來越多，豬也漸漸地失去了力氣，最終豬尾巴垂直于地面，表明著這頭豬已經徹底的死了。
雖然殺豬的場面有些殘忍，看的林平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苦山的老少爺們卻看的樂此不疲，一個個笑呵呵的，因為殺豬就代表著有豬肉吃，這是窮苦大眾最本能的生理需求。
有些小孩子家長不讓來看殺豬，但還是偷偷溜了過來，然后躲在人群里探頭探腦，用手捂著眼睛不想看豬被殺的慘樣，但目光卻又從手指的縫隙里透出來，頗有點自欺欺人的味道。
想看又不敢看，怕看但又想看，這是很多農村孩子對于觀看殺豬場面的心理反應。
一頭又一頭豬被拉過來，按豬的壯漢換了兩三批，殺豬的屠夫一刀一頭，一擊斃命，快、準、狠，表現出了一個優秀老屠夫的高超殺豬技巧。
今天的苦山整整殺了十二頭豬，豬血的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讓苦山的老百姓們興奮不已，而隨著這十二頭豬倒下，苦山的年味前所未有的濃厚，也是苦山父老鄉親們一年最開心的日子。
“我要買豬蹄！”
“我要豬下水！”
“豬大腸給我留兩斤！”
“豬耳朵！豬耳朵！”
人群中喧嘩了起來，大家手里揮著大紅的鈔票嚷嚷著自己想要的豬部位，好像生怕說完了就被別人搶完了。
而這時旁邊熱氣騰騰的大鍋已經燒開了一鍋滾燙的熱水，大家用熱水挨個給豬退毛，然后屠夫開膛破肚，早已等待已久的父老鄉親們按照先來后到的原則排著隊買豬肉。
從早上忙到晚上，十二頭豬基本被賣了個干凈，苦山的百姓們心滿意足的拎著手中的豬肉趕回家。
“老劉，你這厲害啊，直接整了個豬頭？”
“嘿嘿，那可不，家里人多，直接搞個豬肉回家燉燉，豬頭肉好吃。你這也不錯啊，你這買了幾斤排骨啊？”
“十斤排骨！”
路上，相互認識的村民們開心的相互炫耀著自己的戰果，手中的豬肉代表著今年的苦山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年份，也是一個富足充裕的年份。
他們從來沒有這么闊氣過，以前買豬肉都是一斤兩斤的買，何曾想過敢買一整個豬頭，一次買十斤排骨。
而對于苦山的父老鄉親們來說，最受歡迎的既不是排骨也不是精瘦的里脊肉，而是大肥肉和五花肉，生活條件較差、經濟欠發達地區的山民和農民們，他們更喜歡購買充滿油水的大肥肉。
肥肉買來可以煉油，練出來的豬肉炒菜對于他們來說特別的香，不是豆油和花生油可以比擬的。肥肉油水大，可以滿足大家伙一年到頭來吃不了多少油水的滿足感。
更重要的是，肥肉便宜。
除了肥肉，鄉親們最喜歡的便是豬下水，什么豬大腸、豬心、豬肝、豬肺啊，然后再是豬蹄、豬頭，最不受歡迎的可能就是瘦肉了。
所以等到苦山的父老鄉親們把十二頭豬瓜分掉，剩下的反而都是一些精瘦的好肉，馮春秀收拾完最后的豬肉還有些抱怨地說道：“怎么一點肥肉都沒剩下啊。”
今天，毫無疑問是苦山地區一年來最為熱鬧的一天，甚至可能是十幾年或幾十年來最為熱鬧的一天，當晚，整個苦山就飄起了濃郁的肉香，這肉香里可以聞到炸肉的香氣、燉肉的香氣、蒸肉的香氣以及各種蔬菜混合著肉的香氣。
忠國希望學校里同樣如此，一桌子幾乎全是肉菜，讓大家吃了個爽。
王新明高興地說道：“這還沒到過年呢，這吃的已經比過年還要好了。”
然后又忍不住奉承地說道：“春秀的手藝就是好，沒的說，這豬肉被春秀這么一做，那可真的是比天上的龍肉還要好吃。”
接著，王新明夾起了一塊炸里脊隔過一個人放到了劉青梅的碗里，笑著說道：“青梅，嘗嘗你媽炸的這豬里脊，你看鮮黃，酥脆，勁道，真好吃。”
“謝謝新明叔，”劉青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后說道，“我夠得著，不用給我夾菜，您自己吃就好。”
這時馮春秀端著兩盤子菜出來，王新明站了起來說道：“春秀啊，不用再做了，你快坐下來吃吧，不然菜都涼了。”
馮春秀沒好氣的看了王新明一眼：“這都二十七了，還有兩天過年，你還不回去跟你爹媽過年賴在學校里干嘛？”
王新明“嘿嘿”的笑了笑說道：“不急不急，明天就進山去我爸媽那，這不春秀你做的飯好吃，我想多留幾天吃點你做的飯。”
看著王新明的樣子，林平雖然表面上默不作聲，但其實內心已經察覺到了什么，畢竟王新明那副諂媚的模樣就是一只活脫脫的舔狗模樣啊。
吃完飯后，王新明對著在廚房里幫母親收拾桌子刷洗餐具的劉青梅說道：“青梅啊，你林老師難得回來，你快帶著你悅君妹妹好好跟林老師聊聊，我來幫你刷碗。”
劉青梅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王新明，無奈的搖了搖頭，心底里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走了出去。
王新明趕走劉青梅后趕緊笑著站到馮春秀身邊：“春秀，我給你買了份過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