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胡遠帆收斂了笑意,表情帶著幾分嚴肅:“東西呢,帶來了么,我瞧一眼!”
白葉一聽,立即把田黃三鏈章奉上,東西擱在專門的錦盒中,一打開就明亮的光暈流溢,透黃生輝。
胡遠帆不動聲色,拿起了鏈章打量。片刻之后,他才放下東西,神色十分的平靜,看不出具體的心思。
虞馳沉不住氣,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笑著說道:“胡老師,東西不錯吧。這種石頭源于福州壽山,所以叫壽山石。在壽山邊上有一條溪水,灌溉兩岸田地,稻田里也有這種石頭,色澤明黃透亮,又叫田黃石…福壽田,寓意很美好。”
“看起來,確實不錯。”
胡遠帆沉吟了下,才點頭道:“你們想我怎么幫忙?”
“啊?”
白葉等人懵了,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呀,只是聽虞蒿說,胡遠帆能幫他們,就傻乎乎來了。
看到他們的反應,胡遠帆頓時笑了:“哈哈,我很樂意幫忙呀,問題是我一個退休的老頭子能力有限,不知道怎么幫你們。”
虞馳愣了愣,眼睛一眨:“胡老師,您別蒙我們呀,其實你是隱形的大富豪對不對?身家好幾百個億,幕后操作幾百個大公司…”
“…虞馳,我倒是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胡遠帆大笑:“別說幾百個億了,幾百塊我都沒有。兜里還有幾十塊錢,還是你師母昨天給我的零花錢。”
“呃。”
虞馳頓時無語了,然后誠懇道:“胡老師,你不要調侃我們了。我們這次過來,是真心想要得到您的指點,請給我們一條明路。”
“明路?”
胡遠帆笑了下:“明不明路,我也不確定。不過我的兒子,他是石頭供應商,還算有幾分人脈。你們找我,不如找他。”
一瞬間,白葉等人面面相覷,心里踏實了幾分。
果然不出所料,虞蒿不會忽悠大家,他讓大家上門來拜訪胡遠帆,自然有他的道理。
這不,轉機來了。
白葉立即開口,禮貌道:“胡老,你覺得這石頭怎么樣,能不能入您的法眼?”
如果連胡遠帆這一關也過不了,估計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推薦,與他兒子見面詳談。
“挺好。”
胡遠帆點頭,笑道:“盡管我不確定,這種石頭有沒有價值,但是就我本人而言,也比較欣賞它的色澤、質感。特別是這條鏈章,一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匠心獨運啊。”
“他雕刻的。”
陳大器立即指著白葉,趁機夸贊道:“鏈雕非常困難,他也花了十幾天時間,小心翼翼,精雕細琢,才最終完成作品。這期間稍微有一點閃失,就前功盡棄啦。”
“厲害。”
胡遠帆動容,趁機向白葉討教,雕刻鏈章的一些技巧。白葉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還拿出工具,直接上手示范。
在這氣氛熱火朝天之時,一個聲音傳來:“爸,有客人來了?”
白葉等人看去,只見一個中年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身材標準,穿著很講究的衣服,看起來有幾分超然的氣度。
“阿安,你回來了。”
胡遠帆抬頭,立即露出笑容:“給你介紹幾個年輕人,他們可是藝術家,技藝精湛,前途無量。”
“藝術家?”
胡安走來,他目光一轉,也有幾分驚訝:“白葉!”
“誒?”
白葉愣了,他也覺得意外。
畢竟在他印象中,絕對不認識胡安。可是對方,卻一語道破自己的名字,這…
說實話,他心里高興,也有點得意。不管是誰,如果能夠達成“天下無人不識君”的成就,肯定會很開懷。
“真的是白畫家。”
“或許…”
胡安遲疑道:“你能再畫一幅雙燕嗎?就算是復制品,我也會以真品的價格買。”
“謝謝!”
白葉矜持而笑,“我也喜歡雙燕,可惜我的水平有限,技法還不夠圓融,不能百分之百體現那種意境。所以我不打算再畫了,或許再過十年,等我積累足夠了,才會有心情再畫一遍。”
“你是位純粹的畫家。”
胡安由衷稱嘆,他是真這么覺得的。
因為這兩三年,白葉在畫壇上的名氣,真的不算小了。但是相比與他同樣有名的畫家,每年至少有幾幅作品流入市場。
但是白葉呢?一幅也沒有…
真的,多少人聯系白葉,想求他一幅作品,卻無功而返。
大家研究覺得,這可能是白葉,在經歷了三年前自我毀畫之舉后,進入了一個極端,變得十分愛惜羽毛。
不是精品的畫,絕對不流入市場。哦,當然,太精品的畫,他自己收藏了,更不可能流入市場。
這導致了,白葉手上的幾幅“名畫”,在市場上只有復印品通行,真跡許多人無緣一見。從某種程度上,也造成了他的作品,價格年年攀升,有價無市。
盡管有人諷刺,這是白葉的營銷手段。
饑餓營銷!
問題在于,也有人覺得,這種營銷也沒有什么不好。因為有意識地控制自己作品數量的畫家,顯然更有投資的價值。畫在精不在多,一幅精品畫的價格,可以抵得一百幅普通畫。
胡安就是這么認為的,所以看到白葉的時刻,第一反應就是琢磨著有沒有機會,從他手上討一幅畫。
奈何…
胡安心中一嘆,也收斂了心神,看向了其他人:“這幾位是?”
胡遠帆立即介紹,陳大器、虞馳…
沒聽說過。
哪怕聽說,虞馳是虞蒿的兒子,胡安也沒怎么在意。因為在藝術這個行業,父與子沒有傳承關系。
父親是大畫家,兒子也未必能成才。
至少他沒聽說過虞馳這個名號。相比之下,還是白葉比較有前途,畢竟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才華。
所以…
胡安環視左右,眼底起了狐疑,這些人是來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