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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你不要胡說,寫意畫…能有什么困境?”
人群之中,自然有人皺眉,反駁道:“在市場上,寫意畫蓬勃發展,每年都有大量寫意畫成交,價格還不菲,多么的繁華。”
“那都是老藝術家們的作品。”
沈明慢條斯理道:“新生代…不對,還有中生代,有幾個寫意畫的名家,你們心里難道沒數嗎?”
一席話說得一幫人啞口無聲。因為他們知道,沈明說的沒錯。不僅是眼前的全國大展,還有其它的美術比賽之后,放眼望去,基本是工筆畫的天下。
“沈兄,不要一棒子,打死一群人。”
不過沉默片刻,還是有人開口反駁道:“還是有許多人在學習寫意畫的,只不過他們還在積累的階段,不顯山露水而已。厚積薄發,才能夠一飛沖天。”
“積多少年?”
沈明笑瞇瞇道:“就像白葉說的,三十年都未必能成。試問,在這浮躁的社會中,又有多少人,能夠堅持幾十年,把大好的青春年華,壓在這前途飄渺的事情上?”
“更何況通向成功的道路,可不僅是寫意畫這一條。”
沈明悠悠道:“有了其他的選擇,大多數人還是懂得‘趨利避害’的,這一堆工筆畫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實勝于雄辯,這下子其他人無話可說啦。
畢竟在進入新時代之后,工筆畫強勢崛起。原因很簡單,工筆畫比較關注“細節”表現,只要技術不差,足夠的專注、耐心,很容易提高水平。
但是寫意畫,講究的是畫以外的東西。
說白了,就是要讀書,要有足夠的文化修養,形成獨特的審美境界。
年輕人不可能一蹴而就,達到某個高度。另外年輕氣盛,難免急功近利,誰愿意熬個幾十年呀?
這就是現實。
“時代的悲哀啊。”
沈明嘆了聲,就看向了蕭羅:“小蕭,剛才我看了你的作品,比起你之前的作品,確實有所突破,要保持下去啊。”
“我會的。”
蕭羅點了點頭,不亢不卑。
他心志堅定,選定了藝術的道路,肯定不會輕易動搖。評論家的話,聽一半就算了。嗯,就是夸獎的可以聽,詆毀的可以忽略。
“還有你…”
與此同時,沈陽的目光一轉,看向了白葉說道:“說實話我不欣賞你的畫。”
許多人錯愕,有點意外。
要知道,他們走一圈下來,不得不承認。
白葉的畫,是這次全國大展中,最大的亮點與驚喜。不是說其他畫家的作品不優秀,主要是白葉更強。
但是沈明,卻在貶低對方,為什么?
白葉笑了笑,不問原因,也不辯駁,很平靜。
“理由很簡單。”
沈明主動解釋:“你的畫,和國畫差不多。既然如此,你直接畫成國畫得了,又何必畫成油畫呢,豈不是多此一舉?”
“如果你畫成國畫,以你畫里的意境,絕對是經典的寫意。或許幾十年以后,在寫意名家之中,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沈明惋惜道:“偏偏你學什么西洋畫,浪費了。”
其他人一聽,忽然覺得這話,貌似有點兒道理啊。
畢竟從意境的角度分析,白葉的雙燕圖完全可以與國畫無縫銜接。要知道剛才第一眼,他們真以為那是國畫呢。
“話不能這樣說。”
冷不防,高博開口道:“畫成國畫,就沒顛覆感了。雙燕這幅畫,在油畫領域中,可是前所未有的創舉,史無前例的突破。”
對啊。
是這個理。
其他人念頭又拉了回來,差點被沈明誤導了。
如果真如沈明所說,雙燕是國畫的形式,哪有油畫這么亮眼出彩啊。
藝術的形式很重要。
“鼠目寸光。”
沈明不屑道:“你們要知道在畫史之中,國畫的地位誰也動搖不了,油畫永遠只是補充而已,注定是配角。你們信不信,在百年之后,蓋棺定論的時候,一些藝術水平不如你們的國畫家,肯定出現在教科書上。”
“至于你們的姓名,最多是在課外書,才有可能提及。”
沈明漠然道:“這樣的結果,你們能夠接受嗎?”
不說白葉、蕭羅,另外一幫評論家,再一次啞然。因為大家知道,沈明說的很有可能實現,甚至就是事實。
理由更是現成的…
文化自信。
或者說,樹立文化自信。
這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必須堅持的底線。
看到眾人沉默,沈明淡然一笑,轉身道:“好了,這看完了,換下個地方吧。”
一群人也隨之隨行而去。
高博落在了最后,在臨行之前,寬慰道:“你們別聽老沈的,他是怕你們飄了,所以故意嚇唬你們呢。要相信,國家的胸襟氣度,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世界都能夠容得下,還怕容不了區區油畫?”
說完,也他慢步離開。
剩下三人,呆在房間中,面面相覷。
半晌,虞馳才低聲道:“我覺得,高博說的有道理。”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樣?”
蕭羅哼聲道:“我喜歡創作,恰好又有人喜歡我的創作,就已經足夠了。至于其他附帶的東西,可有可無,我不在乎。”
“還是你灑脫。”虞馳贊許一句,然后轉頭看見了低頭沉默不語的白葉,當下連忙道:“白葉,高博說的對,沈明就是在敲打我們,你不要往心里去。”
說著,他苦笑道:“確切的說,應該是敲打你們兩個,人家壓根不知道我是誰。相比之下最可憐的,應該是我才對。”
“風水輪流轉。”
白葉回神,笑道:“我相信你是有潛力的,只是沒爆發出來而已。現在只是蟄伏期罷了,一朝同風而起,展翅騰飛,肯定天下震驚。”
“對。”
蕭羅深以為然,贊同道:“虞馳,你可以的,一定能行。”
“…謝謝。”
虞馳心神也有幾分激蕩。
就在這時,白葉忽然道:“那個沈明,在評論界的地位,非常高嗎?怎么感覺連高博,也比他矮一頭,更不用說其他人,仿佛他的跟班似的,唯命是從。”
“這你都不知道?”
蕭羅與虞馳,十分的驚訝。
他倆感覺白葉對于一些常識,總是稀里糊涂,完全不懂。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