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火傳訊,轉瞬百里,是大夏皇朝的緊急傳訊方式之一。
通過特制的法器,將一段很短的話化為一道火光,朝著指定的方向發射。所過之處,所有城池的守護大陣都會為它源源不斷地補充能量,所有修為達到返璞歸真或者更高境界的人,都能聽到火光之中的傳訊。
這種傳訊方式速度極快,范圍又廣,效率非常高。唯一的缺點就是不保密——只要修為足夠,無論是否大夏官方的人,都可以聽到傳訊。
所以它一般被用來傳遞那些重大的但并不機密的消息。
比方說現在這種。
聽到消息,潘龍作震驚狀,盧喜安則是真的震驚了。
“那個…潘觀風,你聽到了嗎?”他忍不住問。
潘龍作疑惑狀:“飛火傳訊,我自然聽到了。難道盧將軍你剛才在想別的事情,所以沒聽清?那我可以為你復述一遍。”
“不用不用,我聽清楚了…”盧喜安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沒什么自信地說,“也許我真的可能聽錯了,剛才我聽到的是益州那個被稱之為‘一文錢大俠’的江湖豪客襲擊曾家莊,曾家兩位真人宗師一死一逃…潘觀風你聽到的是什么?”
“跟你一樣,曾英奇死了,曾小強跑了。”
盧喜安沉默了一下,說:“這邊的小事就交給他們慢慢收尾吧,你我一起去曾家莊看個究竟,如何?”
“好!”
說話間,城內已經有兩個人影沖天而起,朝著東北方飛去,正是這城里另外兩位真人宗師。
潘龍和盧喜安也駕風飛起,因為擔心路上遭遇不測,他們飛得不怎么快,抵達曾家莊的時候,已經接近午時(快到11點)。
這時候,曾家莊附近的天空中,已經有超過三十位真人宗師聚集在此。而且還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正有強大的氣勢在不斷傳來,應該是那些離得遠的高手們,正在急匆匆趕來。
看到這場面,潘龍心中忍不住好笑。
自己之前和曾英奇大戰的時候,沒人敢發飛火傳訊。等自己殺了曾英奇,度化了整個曾家莊,揚長而去又過了一段時間,早飯都吃過了,他們才敢傳訊。
現在這么多人圍過來,又有什么用?
黃花菜都涼了!
盧喜安看著地上那個寬度超過一里的大坑,又看看基本已經被夷為平地的曾家莊,以及差不多整個變成廢墟的城鎮,忍不住連連搖頭。
“曾家這是徹底完蛋了!”他低聲說,“就算還能剩下一些人,被這么一搞也已經威風掃地,鎮不住場面了。”
“鎮不住場面,大不了就收一收唄。曾家千年名門,吃老本也能吃個上百年吧。”潘龍說。
盧喜安輕輕一笑,笑聲里面卻頗有幾分惡意:“千年名門,哪個不是仇家遍地?鎮得住場面的時候自然無所謂,一旦鎮不住場面,你猜猜會有多少人要找他們討還血債?”
潘龍見他這副神情,不由得心中一動,問:“莫非盧將軍跟曾家也有過節?”
“過節談不上,我哪有資格跟他們談什么‘過節’?”盧喜安自嘲地一笑,說,“無非是被削過面子而已。我好歹也是活了上百歲的人,區區一點面子問題,早放下了。”
潘龍也笑了笑,卻分明看得出來,他根本沒有“放下”。
當年曾家削盧喜安面子那件事,只怕把他得罪得很厲害。
“只是啊,這世上跟曾家有過節的,遠不止我一個。我這種小事自然不值一提,但那些死了父母妻兒兄弟姐妹的,那些家中長輩臨時還念叨著要報仇的,那些死里逃生連原本身份都不敢再用的…”盧喜安嘴角翹起,眼中的惡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潘觀風,有興趣跟我打個賭嗎?”
“要賭什么?”
“我賭今天天黑之前,就有人來找曾家報仇。”
“…這里這么多各路高手,跟曾家有交情的也很多,總不至于看著曾家就這么倒霉吧。”潘龍搖頭,表示自己不信,“人走茶涼雖然是人之常情,可起碼也要再過幾天啊。”
他說:“我也相信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找曾家報仇,但他們總歸要等幾天,等我們這些人都散了,才會趕來。”
“我有一瓶靈露,能修補神魂損傷。便拿這瓶靈露當賭注,潘觀風可愿打這個賭?”
潘龍眉毛一挑,手伸到懷里,卻是從山海圖之中拿出了一個玉瓶。
“這里有一份十年的延壽酒,若是你那靈露不怎么多的話,就拿它來當賭注,如何?”
盧喜安笑了,這次笑容純粹了很多。
“我那瓶靈露的價值,比潘觀風這靈酒還要稍差一些。那便容我占這個便宜吧。”
二人正在閑聊,已經有一個寬臉濃眉,獅鼻闊口的大漢飛了過來,大聲說:“老夫是下白山的天獅王,跟曾家也算是有些交情,就自告奮勇,主持調查這件事。不知道兩位怎么稱呼?”
“襄平府武略將軍盧喜安。”
“幽州觀風使潘龍。”
天獅王點了點頭,意思是記住了二人的身份,轉身離開,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潘龍卻也并不覺得生氣——這天獅王乃是長生不死的妖神,能過來親自問一下他們的來歷,就已經足夠給他們面子了。
妖神雖然不如仙佛,可畢竟也是長生者。一般來說,除非是修成天人合一,否則就算是最厲害的真人,在妖神面前也是秒殺的貨,根本不值得被妖神正眼看一下。
“這位天獅王倒是好說話!”盧喜安感嘆,“有他在這邊主持大局,我覺得我的靈露可能保不住了。”
潘龍笑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話說,那益州一文俠究竟什么來歷?為什么如此厲害?”盧喜安說,“我前些年也聽說過他,不過就是個先天境界的后起之秀罷了。雖然有本事,但也不至于短短幾年,就能斬殺曾英奇這種老牌的真人啊!”
潘龍沉默了一下,伸出右手攤開,掌心是一枚“天下太平”的銅錢。
“不瞞盧將軍說,這‘一文俠’其實是我當初闖蕩益州時候用過的別號。”
盧喜安身體猛地一震,隨即又放松下來:“怪不得你剛才表情有些古怪!那人豈不是給你惹了麻煩?”
潘龍苦笑:“我現在已經在擔心了。”
“潘觀風放心!你這幾天都在襄平府主持追查軍械走私案,這事情我們可以作證!那人不過是冒名頂替而已!”
“希望如此吧。”潘龍嘆了口氣,看向天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