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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周天星斗、各方應手

  帝蒼穹早就明白,自己不是畢靈空的對手。

  當年他們交手,雖然他支撐了許久才不敵敗逃,可他當時已經竭盡全力,但畢靈空卻根本沒有拿出最厲害的手段來。

  這位曾經有“畢月烏”之稱的妖神,最厲害的本領不是用火,而是開弓射箭。

  當年她刺殺大夏太祖帝甲子的時候,用的就是射箭。

  當年她沖破周天大陣,在帝甲子剿滅儒門那一戰之中逃脫的時候,用的也是射箭。

  能夠讓她開弓射箭,才算是真正跟她同級的高手。

  至于帝蒼穹自己…他最樂觀的估計,也不過就是“逼畢靈空開弓”而已。

  至于開弓之后,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贏不了。

  所以他全部的計劃,都建立在“打不過”這個前提下。

  實際交手之后,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手,別說自己一個,就算加上水元子和黑白郎君兩位供奉妖神,三個打一個,甚至都未必能夠贏得了。

  好在,即便如此,起碼對他的計劃沒多大影響。

  只要他沒有被一個照面秒殺,只要他能夠引得畢靈空降落到接近皇宮地面,他的計劃就能實施。

  而現在,就是他等待的機會。

  白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化作羅網困住了畢靈空。

  她皺了皺眉,身上騰起一團火焰,將這一圈白光擋住,不讓它們沾身。

  “九州大陣?”她用譏諷的語氣問,“這就是你的底牌?”

  “這當然不是。”帝蒼穹站了起來,喘了兩口氣,說,“這只是我底牌的一部分而已。”

  “我知道雖然九州大陣威力無窮,但除非能夠逼你不躲不讓硬拼,否則絕對殺不了你。甚至于,如果你在乎自己安危的話,九州大陣可能連困都困不住你。”

  “但是,如果再加上別的呢?”

  說著,也不知道他暗地里面做了什么,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一片陰沉。卻又不是烏云蔽日那種陰沉,而是晴朗的,甚至于可以說是清澈的,滿天星辰都清晰可見,哪怕連那些平時不夠明亮的,此刻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明凈的夜空。

  畢靈空抬頭看著天空,笑了。

  “原來如此,是周天星斗大陣。”她的語氣并不沉重,沒有一點身陷重圍的驚慌或者擔憂,“真是懷念啊,隔了快一千年了吧,居然又看到它了。”

  遠離神都的一處山谷中,埋伏在此的諸子百家高手們紛紛抬頭,看向神都那邊的天空。

  山谷這邊還是陽光燦爛,但神都那邊的陽光卻不知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從他們這里,都能透過那邊的夜空,看到一片群星。

  “周天星斗大陣!”有人頓時駭然色變,“不可能!自從雙雄反目,九州鼎大戰山海經,周天星斗大陣的兩個陣眼就已經毀了,哪怕是帝甲子文超公重生,三百六十五妖神重聚,也不可能重現這個陣法!”

  “但除了周天星斗大陣,還有什么陣法會連陽光都吞噬,讓白晝化為黑夜?”另一個人說。

  “其實還是有的。”

  “但那些都是邪門魔道的法術。這種堂堂正正,沒有一絲邪氣的情況,只有周天星斗大陣。這是它的招牌,獨一無二。”

  “喂!你們爭論這些,有意義嗎?”一個年青一些的高手忍不住大聲說,“現在重要的是,儒門圣師能不能按照計劃安全歸來?”

  眾人紛紛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身上穿著星圖法袍的老人用不確定的語氣說:“我覺得,應該可以。”

  “理由?”立刻有人問。

  “我們都知道,周天星斗大陣不是那么容易重現的。現在這個只可能是劣化縮水的版本。”那個穿著星圖法袍的老人說,“我不知道劣化版的周天星斗大陣究竟有多大威力,但以畢靈空的本事,只要她愿意,哪怕受一點傷,總歸是能沖出來的。”

  說著,他露出了笑容:“畢竟,就算是當年那個完整的周天星斗大陣,她也曾經硬沖出去。那時候,她甚至都還沒修成長生呢。”

  這邊說話間,那邊畢靈空也在笑。

  “帝蒼穹,你是傻的嗎?”她笑呵呵地說,“如果我沒看錯,你這個陣法不過是三百六十五個修煉‘星辰變’的先天武者,配合二十四個真人宗師,再加上三個長生者…勉強拼湊出來的四不像而已。比起當年三千六百位術士,三百六十五位妖神,十二萬九千六百座法臺組成的周天星斗大陣,現在這個最多也就是一個玩具罷了。”

  “當年那個周天星斗大陣都困不住我,你想用現在這個玩具對付我?你喝多了嗎?”

  她滿臉都是不屑,一點也沒把天空中的異象放在心上。

  帝蒼穹臉色陰沉,冷冷地說:“我究竟有沒有喝多了喝醉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說著,他拿出一支令旗,朝著地上擲去。

  “動手!”

  一聲令下,隱藏在神都各處的大批高手同時催發功力,一面面旗幡在真氣激蕩之中獵獵作響。一道道凡人肉眼看不見的流光沖天而起,每一道流光升起,天空中就有星辰微微一亮。

  與此同時,地面上祈天臺的中州鼎也無風自動,發出低沉的轟鳴。白色的光柱越發強烈,除了繼續困住畢靈空之外,更有一道道光柱投入那些在神都各處結陣的先天高手們的身上。

  他們紛紛露出痛苦之色,身體也漲得通紅,但身上氣息卻也隨之飛快地上升,很快就突破了先天境界的極限,提升到了真人層次,而且還在繼續飆升。

  隨著他們氣息的上升,一支支旗幡也開始煥發明亮的光芒。很快,照向天空的流光就明亮到連普通人也能看到。

  天空中,隱約有極為遙遠的轟鳴聲傳來。

  一時間,九州大地上,許多隱世高人都注意到了神都那邊的情況,紛紛皺起了眉頭。

  他們當中不少人都曾經經歷過大夏建立,甚至有曾經投身于大夏戰旗之下,在當年周天星斗大陣里面效力過的。此刻神都那邊的變化,在他們看來,實在是眼熟得厲害。

  “周天星斗大陣?”

  “是誰在試圖重現這個陣法?不知道這陣法需要兩件重寶鎮壓天地,才能夠收束威力,不至于釀成災難嗎?”

  “趙家的子孫簡直瘋了!就算當年趙勝也沒試過在自己家里玩這一招啊!”

  “…這要一顆隕星砸下來,大夏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潘龍正在休息——昨天夜里他又被蘭陵況狠狠教訓了一頓,這位法家宗主雖然本領高強,但教徒弟的本事著實不怎么樣,除了訓斥就是毆打,而且下手還特別狠。要不是他九轉玄功淬體,身體的強度遠超尋常武者,只怕連骨頭都被打斷了幾根。

  一夜修煉回來,他甚至連早餐都懶得吃,就直接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腦子里面一片空蕩蕩的,全都是疲憊。

  就在這時,他突然渾身一震,聽到一個極為猛烈的聲音轟鳴,被驚醒了過來。

  “誰這么沒素質啊!大清早就敲鐘打鼓!”他憤怒地喊。

  然后,他就發現,那轟鳴聲并非從外面傳來,而是在他心中響起。

  山海經,正在轟鳴。

  “這…這是怎么回事?”他愣住了,急忙遁入山海經世界之中,卻見夾層世界里面風起云涌,青黃二氣瘋狂旋轉,仿佛形成了一個龍卷風。

  再深入一層,更看到浩瀚星海已經完全亂了套,原本緩慢有序旋轉的群星都沒了規律,有的快有的慢不說,方向也亂七八糟。

  只是一會兒功夫,他就看到至少上百顆星辰撞在一起,炸得滿眼強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怎么了?山海經出了什么問題?”他忍不住問。

  但沒人能夠回答他。

  他站在那里,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

  這必定是老師已經動手,和帝蒼穹在神都打了起來。

  帝蒼穹肯定打不過老師,多半動用了帝甲子留下的手段。而帝甲子作為山海經的第一代主人,他留下的手段,很可能和山海經有所關聯。

  所以那手段發動的時候,自己這邊的山海經才會有如此劇烈的變化。

  但明白之后,他卻又有些迷惑,不知道該怎么做。

  按說他應該趕去幫忙,可是…帝甲子本領非凡,又是山海經當年的主人。若是他留下什么手段,能夠克制自己,那該如何是好?

  如果自己趕到神都,結果山海經被強行搶走,那就算自己能夠逃出生天,重新得到了山海經的帝家,必定如虎添翼。

  到時候,自己就算上天入地,又能逃到哪里去?

  更不要說,如果帝家得到了山海經,實力不知道會膨脹到什么地步。以他們那些卑劣兇狠的手段,讓他們變強,天下百姓不知道要受多少害!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下定了決心。

  先去找文超殘影再說!

  老師本領高強,就算帝蒼穹有什么后手,也不可能真的害死她。她敢召集諸子百家去伏殺帝蒼穹,當然不可能是去送死的。

  所以,自己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去找屠龍寶藏的里面的文超殘影,問問山海經的事情。

  只有弄清楚了這件事,他才能夠涉入這場決定大夏命運的大戰之中。

  打定主意之后,他立刻返回九州世界,起身穿好衣服,推門而出,叮囑了一聲“我出去幾天”,就腳一踩,縱身而起,乘風沖上天空。

  但還沒等他朝著益州天怒峽方向飛行,就看到蘭陵況攔在了自己的面前。

  “蘭陵前輩,您這是什么意思?”他停下腳步,問。

  蘭陵況搖搖頭,說:“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廣陵,哪里都別去的好。”

  “這么大的事情發生,我怎么可能哪里都不去?”

  蘭陵況笑了:“大事?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大事’發生?”

  說到“大事”兩個字的時候,他刻意加重了語氣,言語之中頗有幾分嘲諷之意:“這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意義上的大事呢?”

  “前輩!您不要打機鋒,有話直說好不好!”潘龍努力壓下心中的焦急,說,“這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蘭陵況神色一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并沒有開玩笑或者打機鋒。你說有大事,無非就是畢靈空去進攻神都了。可那算什么大事呢?以她的本領,打贏了或許很難,但想要全身而退,有什么難的?”

  “無非就是神都被她騷擾一下,拆一些房子,死一些人。這些事情,算得上什么大事嗎?”蘭陵況輕輕搖頭,“或許在那些凡夫俗子們看來,神都被襲擊,死傷狼藉,的確算是大事。但在我們這些長生者看來,只要畢靈空、帝蒼穹二人沒事,就算當今天地帝壬辰被他們戰斗的余波打死,也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聽得蘭陵況對老師如此推崇,潘龍心中頓時舒服了不少,他忍不住問:“您確定老師他不會有事?”

  “我雖然以身合道不死不滅,被世人尊為仙佛,但終究不是世人幻想中的那種無所不能的東西。你問我‘確定’…我怎么能確定?”蘭陵況又搖頭,“我只是覺得,事情不該那么嚴重才對。”

  潘龍忍不住又皺起眉頭。

  “覺得?不該?您就不能給個準話嗎?”

  “他哪來的準話。”還沒等蘭陵況開口,另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卻沒有人影,只是有一股旋風,滴溜溜轉個不停,“潘龍,你且去吧,有我在,蘭陵小兒攔不住你。”

  蘭陵況終于皺眉,說:“列御寇,你也要牽涉到這件事里面來?”

  “為什么不呢?”那旋風之中傳出話音,“我跟那鳥兒也算是老朋友,她的學生急匆匆趕去,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無論他要做什么,多半能夠幫上那鳥兒的忙。”

  “既然如此,我當然要為他開一開路。”

  話音未落,旋風驟然散開,將偌大一片天地包在其中。

  “蘭陵,自從你當年定居廣陵,這千年以來,你我交手六次,三勝三負,不分高低。不如趁著今天打第七場,分出個高下來如何?”

  而旋風之中,已經不見了潘龍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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