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從正信的人是有福的,因為正信是唯一通往救贖的道路;傳道的人是有福的,天使都在為他們的義舉而歌頌;忠貞的人是有福的,天上已經為他們預定了座位。”
色列斯的語氣緩慢而平和,更有說不出的溫暖慈祥,讓周圍的狂信徒騎士們不由得就深受感染,一個個潸然淚下,哭得稀里嘩啦。就連那幾個邪術士都露出了少許感動之色,低頭不語。
在這片祥和安寧,令人欣慰得想哭的氛圍之中,趴在地上的潘龍越發的興奮,連連點頭,同時不斷向前爬去,儼然是一副追星族的模樣。
“你的忠誠必將得到回報。”色列斯一點都沒發覺,他現在也沉浸在眾人對他崇拜之中,愉快地說,“等把那個身上有自稱‘月之女神’的邪神痕跡的女巫找到,砸了邪神雕像。我會留下一些士兵給你,讓你主持在魯納村弘揚正信的工作。到那個時候,你就是這個村子的常駐教士,努力引導那些走錯了路的人,重新回到正確的道路上。”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命令。”趴在地上的年輕人回答,并且匍匐著向前,作出要爬到他面前,親吻他腳下土地的樣子。
色列斯更加開心。每當看到有人發自內心地信仰唯一神教,他就十分開心。
唯一神其實根本不存在,所有信仰他的人,其信仰的力量都被散布各地的神龕和祭臺吸收,最后作為他用以和魔神交易的貨幣。
每多一個信徒,就意味著他多了一筆財源。尤其是那些虔誠的信徒,他們能夠貢獻的信仰之力遠比別人更多,是一等一的優質財源。
一份優質的財源自己送上門來,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高興的呢?
至于為此需要在在魯納村留下一些活口,不能都殺光了,也不能將那個村子燒掉、夷為平地,跟這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搶掠、屠村,只是讓那些雜兵們得到滿足罷了。他之所以允許這些事情,一則是的確有點意思,二則是為了震懾異教徒,最后也是最實際的原因,就是為了滿足那些雜兵。
至圣軍團的雜兵們都是從各地收編的流氓土匪之類,這群人無利不起早,沒有足夠的好處,根本別指望他們會努力作戰。
色列斯統治這群人渣的手段很簡單,就是一個字,殺。
不服從他命令的,通通殺了,剩下的,自然就是聽話的。
反正世界這么大,人渣到處都是,隨便搜羅一下就成群結隊。他從不擔心人手不足的問題。
即便如此,人渣終究是人渣。不給他們好處,他們在刀子的威逼下也會聽話,可不會積極。
但人渣始終就是人渣,只要給他們好處,讓他們去燒殺搶掠,他們就會充滿斗志和干勁,不需要威逼,都會很勇敢地沖上去戰斗。
而且,他們就算搶到了好處,銷贓渠道和消費途徑,依然在色列斯的控制之下。他們搶來的贓物會變成色列斯控制的商會里的商品——只需要很低的進價;他們銷贓得到的錢財,也同樣會在色列斯控制的賭場、妓院之類消費場所花掉。
甚至于,他們還會欠下色列斯控制的高利貸組織的借款,被債務逼著,更加積極地去戰斗。
色列斯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徹底控制那群人渣,將他們變成了唯命是從的奴隸。
既然是奴隸,那么就要時不時地打擊他們一下,讓他們稍稍感受到一些痛苦,以培養和鞏固他們的服從性。
嗯,這次就只許他們殺一半的村民吧。
留下一半的人,士兵們鎮壓起來也方便。
至于傳教…用刀子逼著信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嘛。
色列斯愉快地笑著,看著那年輕人以最卑微的姿勢一點一點爬到面前,正想要說些什么,突然心中閃過一絲警兆。
“你——”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已經爬到他坐騎前面的年輕人猛地跳了起來,就像是一只從草叢里面沖出來的猛虎一般,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人未至,聲先到。
這一聲怒吼有名堂,乃是廝殺之中很實用的手段,名曰“虎嘯”。
以吼聲震動敵人的心神,震懾周圍的閑雜人等,為自己的戰斗騰出空間,就是虎嘯的精髓所在。
這功夫在北地很大眾化,只要是吃得飽飯的人家,幾乎都會。潘龍當然也不例外,而且他的虎嘯功,還是經過高手修改完善的,比一般的虎嘯功威力更大。
幾個月前,他曾經在打獵的時候,用虎嘯功將一只兔子活活吼死。很是在韓風等小伙伴們面前出了一回風頭,也得到了老爹的贊許。
當時,他跟那兔子約莫有十步的距離。
而現在,他和色列斯之間的距離,連一步都不到!
一聲怒吼,天驚地動。
色列斯怎么也沒料到這虔誠和文弱的信徒,竟然會是刺客。就算是稍有警兆,也根本沒想到要提防“約翰”。被幾乎零距離的虎嘯功吼了個結結實實,潘龍怒吼而卷起的聲浪,混合著地面的塵土,一圈清清楚楚的波紋直接轟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腦袋猛地向后一仰,頭頂的冠冕歪了不說,整個上半身都朝著后面傾倒,鮮血從口鼻之間溢了出來,腦袋里面更是嗡嗡作響,一時間昏昏沉沉,什么反應都作不出來。
潘龍可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伴隨著一聲怒吼,跳到空中的他左手抓住了色列斯的華麗長袍,用力朝著自己這邊拽過來,右手則卯足了力氣,朝著他的臉上轟了過去。
昔年荊軻刺秦王,左手抓住秦王的袖子,右手拔短刀迎面就刺,一氣呵成。結果運氣不在他這邊,秦王的袖子居然斷了,他這一刀落了空不算,還讓秦王有了逃走的機會。
潘龍既然打算用苦肉計刺殺色列斯,當然不會犯荊軻的錯誤。他直接將色列斯內外衣服都牢牢抓住,甚至幾乎抓到了色列斯的皮肉。
要是這樣都能被給掙斷了,那對面就不是個人,而是頭熊!
色列斯當然不是熊,而且他的衣服質地很好,一點也不怕拉扯。
所以他被拽得從后仰變成了前傾,腦袋直接迎向了潘龍的右掌。
鐵掌擊中,宛若一聲悶雷。
潘龍足足演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戲,總算是等到了偷襲的機會,當然不會有半點保留。他這一掌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應變的后續。
不成功,則成仁,沒有別的選擇!
一掌轟出,不僅快得迅雷不及掩耳,更蘊含著開碑裂石的力量。被他一掌擊中,別說是人,就算是那種最堅硬的花崗巖,都會被砸得四分五裂。
不久之前,他演練這鐵掌功夫的時候,曾經一掌拍倒了足有壯漢腰桿那么粗的大樹,力量之強,讓旁觀的那些高手們都贊嘆不已。
那一掌,他只用了八九分的力道。
此刻這一掌,他不僅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量,還不顧經脈可能受損,將所有真氣一股腦兒輸送過去,化為磅礴的力量,全部轟在了色列斯的面門上。
而色列斯,甚至根本沒來得及作任何防御。
一掌擊中,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色列斯的大祭司法冠飛了出去,連帶著一起飛出去的還有無數紅的白的,以及…小半個腦殼。
色列斯的人頭,赫然被潘龍一掌打碎了!
這位唯一神教的大祭司,被欣賞他的人稱之為“最接近神的男人”,被痛恨他的人稱之為“披著人皮的惡魔”,被皇帝器重而且忌憚,被潛伏在暗中的惡魔們重視而且栽培,未來原本將要興風作浪,給整個世界帶來巨大災難的大人物。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直接倒了下去。
鮮血從他頭部斷裂的傷口狂噴,噴得潘龍渾身赤紅,就像是從地獄里面沖出來的魔鬼一般。
按照“劍與悲歌”的游戲劇情,如果主角被色列斯引誘而墮入邪道,會在他的指揮下作出一系列喪心病狂的惡行——鎮壓起義、屠殺平民、搶奪財富、活人獻祭、刺殺正派將領…乃至于最終把整個帝都當成祭品獻上,打開從人間通往魔界的通道,接引魔神踏入人間。
在這個邪惡路線里面,色列斯就是主角的“指路明燈”,不斷引誘和指揮他墮落,不斷推動他犯下更嚴重的罪行,在邪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無法回頭,將自己的老師、摯友、愛人、親信一一殺死,成為新的魔神。
而色列斯本人,則會被“青出于藍”的主角暗算,在邪惡路線的最后成為他轉化為魔神的祭品,也算是自作自受,因果循環。
這條路線當時很不受玩家們的待見,甚至有人激烈的抨擊:“設計出邪道路線的人,絕對有強烈的犯罪傾向,建議他去找心理醫生!”
后來,據說當時設計這條路線的那個策劃文案,還真特么犯罪蹲了局子,直到潘龍穿越的時候,都還關在牢里接受勞動改造呢…
但所有的這一切,如今都已經不可能了。
無論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色列斯被一掌打死,都不會再有人引誘主角墮入邪道,也不會再有那些喪心病狂的罪惡發生。
潘龍這一掌,把整個邪惡路線給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