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兵團的人選朱怡成有過考慮,也仔細琢磨過。
建設兵團和普通軍隊不一樣,這是一個半軍事化的機構,其主官不僅要懂如何帶兵打仗,更要懂得如何治理地方。
再加上西域那邊的特殊情況,這個主官其權利極大,相比之前的總督一職也不遑多讓。
如果說大明,包括前明在內有那個地方職務能夠同這個建設兵團主官相比的,那么或許“督師”一職相差不多。由此可見,這個職務人選的重要性,而放眼現在的大明,能夠擔任這個職務的重臣并不算多。
董大山、王東這兩人是極好的人選,他們都是軍人出身,又擔任過軍機大臣,對于地方政務也較為熟悉。可惜的是現在董大山在呂宋,而王東又在新明,自然是不可能去西域掌管建設兵團。
除了他們二人外,其余幾個出名的將領各有軍中要職,朱怡成也不可能讓他們從現役轉為預備役去負責建設兵團。軍機處的重臣倒是足夠有資歷也有能力坐鎮西域,負責建設兵團事務,可把一個軍機大臣放到這個職位實在是不合適,雖然西域建設兵團極其重要,但朱怡成必須要考慮臣子的想法,讓軍機大臣去西域等同于發配,何況從朝政大局來說這么做也是極大的浪費。
最終,朱怡成把目光投向了一個人,這人姓唐單名一個全字,唐全此人在朝中并不出名,平日里極為低調,但他卻是朱怡成在桐廬時的老人,當年朱怡成桐廬遇險,唐全就是朱怡成的護衛之一,田文勇為守護朱怡成戰死,唐全此戰身負十一創僥幸得生,之后傷雖好卻落下了殘疾,再也無法上陣廝殺了。
朱怡成念其忠勇,對于唐全多有照顧,之后給他安排了一個后勤方面的差事。后來隨著朱怡成占據寧波后逐漸坐大,唐全雖無法繼續在戰場立功,但在后勤工作上卻是戰戰業業,做的一絲不茍。
一轉眼就十多年過去了,唐全如今已是右軍都督府的都督同知,換句話來說唐全現在的職位相當于后世的總后勤部副部長。
軍銜雖然不高,僅僅只是一個少將,可當年授爵唐全卻是得了一個二等伯的爵位,這對于他這個級別的將領來說是極為罕見的。
西域建設兵團主官人選重要,不僅要懂軍更要懂民,而且還需有極強的統籌謀劃能力,更重要的是這個人選朱怡成必須用的放心。
思來想去,朱怡成就想起了唐全,從各方面來看唐全除了身有殘疾之外其余都很合適,況且西域建設兵團雖然有一定的軍事需求,可更多的卻是在民政和統籌方面,在這點上搞了十幾年后勤工作的唐全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卿覺得唐全如何?”朱怡成詢問道。
“唐全?”蔣瑾略微詫異,他當然認識唐全,卻沒想到朱怡成居然看上了此人。不過仔細一想唐全的出身和經歷還有他的工作能力,蔣瑾不得不承認朱怡成挑人的眼光讓人無話可說。
“皇爺高瞻遠目,識人之明,臣望塵莫及!”蔣瑾先拍了一記馬匹,隨后道:“唐都督倒是合適人選,不過皇爺,唐都督的身子…。”
朱怡成微微點頭,唐全的身體不好他是知道的,不過唐全的確是一個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朕招唐全問問,如他自己覺得沒問題,這個人選就是他了。”朱怡成如此說道。
蔣瑾連忙稱是,接著又提起了關于同滿清談判的事來。
自去年到現在,大明和滿清的談判已經拖了不少日子了,可談到現在都沒一個結果,現在滿清那邊,也就是淳親王有些按捺不住,恐怕繼續再拖延下去有些適得其反。
對于這件事,說句實話朱怡成現在也有些糾結如何處置。在他心里是想把滿清徹底以武力解決掉的,可實際情況卻又不是大明能夠短時間能做到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朱怡成才故意指示軍機處拖著此事,另外他想看看準葛爾的策妄阿拉布坦那邊的動靜,如果策妄阿拉布坦在同滿清戰爭中獲勝的話,那么大明就算有再大的折損,這一鍋夾生飯硬著頭皮也要吃下去。可現在根據傳回來的消息顯示,志大才疏的策妄阿拉布坦來勢洶洶,卻在清軍面前碰了個灰頭土臉。
滿清以隆科多為主將,蘇肯等人為副將,兩路用兵迎戰策妄阿拉布坦。
隆科多不愧是滿清名將,他居然以身為餌,變主力為偏師,用自己來吸引住策妄阿拉布坦的注意力,反而讓副將蘇肯等人帶著真正的主力由西向南快速穿插,趁策妄阿拉布坦猛攻自己的時候果斷切斷其后路,在大戰打得最激烈的當口突然而出,一舉就擊潰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后軍。
后軍大敗,策妄阿拉布坦中軍瞬間動搖,隆科多趁勢全線反攻。
這一戰,如果不是部下拼命,策妄阿拉布坦說不定直接就在戰場上交代了。
戰后,策妄阿拉布坦部損兵折將,狼狽后撤百里,隆科多趁勢追擊,意圖直接徹底擊潰其部攻入藏地,如果不是大明得知消息后由四川方面暗中接濟了下策妄阿拉布坦,恐怕策妄阿拉布坦非但兵敗如山倒,甚至可能連自己的老巢也保不住了。
策妄阿拉布坦的戰敗讓大明這邊大失所望,朱怡成無奈之下只能暫時讓軍機處繼續和滿清談判。不過朱怡成也做好了支持策妄阿拉布坦繼續和滿清作戰的準備,此戰失敗策妄阿拉布坦同滿清的仇恨已無法化解,兩者直接之后的戰爭肯定還會繼續爆發,大明現在還沒有一口氣徹底吞并西域的能力,用這種方式也是權宜之計。
對此,朱怡成對蔣瑾交代了下對滿清的談判需求,這些蔣瑾心知肚明,兩人再偏殿商議了許久,直到一個多時辰后蔣瑾這才離去。
蔣瑾走后,朱怡成并未繼續處理公務,他背手走到一旁,那邊有一個略大的沙盤。
這個沙盤早在南京的時候就有了,到了京師時直接搬了過來。相比最初的沙盤而言,現在這個沙盤無論是規模大小還是其地形準確度都是當年不能相比的,朱怡成的目光在沙盤上漸漸掠過,停留在了西域方向,皺著眉頭看了許久后,又把目光漸漸東移,最終停留在了蒙古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