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折翼的夢想
阿爾斯楞和巴根直接丟下放牧的牛羊揮鞭狂奔，邊跑邊大聲呼喊著，附近的牧民很快就聽到了他們的喊叫聲，臉色大變之余也紛紛上馬掉頭就朝著部落營地方向狂奔。
至于那些牛羊，這時候已經根本就顧不上了，一旦部落被滅，就算牛羊還在又有什么用處？人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何況，營地還有他們自己的家人和妻兒老小，在這種時候必須爭分奪秒趕回去報信，讓大家盡快逃離這里。
至于逃離后去哪里，也許是投靠其他部落，也許是另想辦法生存下去吧。
阿爾斯楞不虧是部落中的勇士，更是參加過戰爭的真正戰士。雖然不知道敵人是誰，可阿爾斯楞心中已有了莫大的危機感，他下意識感覺到來者不善，必須要讓族人盡快離開這個險地。
僅僅幾里的地轉瞬而至，營地近在咫尺。阿爾斯楞根本就沒下馬，直接沖進營地大喊敵襲，很快整個營地如油鍋一般沸騰起來，無數男女老少從蒙古包或四處跑來。
“快走！快走！東西不要帶了，敵人馬上就要來了！”阿爾斯楞大呼道。
“阿爾斯楞，哪里來的敵人？有多少敵人？”一個少年反問道，同時抽出了腰間的刀。
“不知道，聽馬蹄聲來得起碼有幾百騎，最多一柱香的功夫就要到了，大家趕快走！走啊！”阿爾斯楞大喊道。
“怕什么！幾百人而已，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長生天的子民，長生天是會保佑我們的！是勇士的就一起上馬和對方搏殺，讓其他人先走吧。”那少年英氣勃勃，翻身上了一匹馬對周圍的人喊道。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贊同，尤其是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這些少年最大的不過十六七歲，小的也只有十三四歲而已，他們興高采烈地拔出刀來上了自己的馬，以那少年為中心聚集，呼喊著要迎敵。
“你們這群混蛋！打仗不是這樣打的，走啊！都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見到這一幕，阿爾斯楞心中焦急萬分，他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阿爾斯楞，你這個懦夫！草原的英雄應該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鷹，不是膽小的兔子！面對敵人沒有打就逃跑，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那少年非但不聽，反而冷笑地嘲諷阿爾斯楞，這讓阿爾斯楞心中憤怒無比。
“你這混蛋！”阿爾斯楞怒罵，這個少年他當然認識，是部落中的后起之秀，被許多人稱為阿爾斯楞的接班人。
平日里，少年的確顯露出他的不凡，而且阿爾斯楞對這少年也多有照顧，畢竟自己部落中出一個勇士是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可是今天阿爾斯楞覺得他看錯了人，這個少年勇則勇也，卻沒有半點頭腦，打仗難道就靠一腔熱血么？這哪里是什么勇士，分明就是莽夫。
“阿爾斯楞，要不先和對方打打看？我們的人加起來也不少，可以上得了馬的加起來足有三百多人，而且又有營地的掩護，不一定會輸。”正當阿爾斯楞要怒罵少年的時候，巴根在一旁勸說道。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阿爾斯楞頓時呆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安達居然也會和這個無腦少年一樣打算迎敵。
巴根說的沒錯，部落中能上得了馬揮得了刀的人不再少數，加起來或者不止三百多人，甚至可以達到四百左右。可要知道這些人中真正的戰士并不多，像阿爾斯楞和巴根這樣的年輕人充其量也就不到二百而已，而其他都是如同少年一樣的半大孩子，又或者年過四十的老牧民。
想靠這些人擋住敵人，甚至擊敗對方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阿爾斯楞心里非常清楚，既然對方沖著自己這邊來，那么肯定是有預謀的，而且來者不善，來的必然是精銳的騎兵。
面對精銳的騎兵，靠接近一般的半大小子和老人去迎戰，這不是去送死么？少年頭腦不清楚，難道你巴根也是白癡不成？
可還沒等阿爾斯楞反駁巴根的話，那些打了雞血的少年已經騎著馬揮舞著馬刀呼嘯著沖出了營地，跟隨他們的不僅有同阿爾斯楞一起跑回來的牧民，甚至一些老人也受到了感染，垮馬拔刀，如同草原上的節日來臨一樣跟隨了過去。
“阿爾斯楞，你的勇氣呢？別讓我小瞧你了！”巴根按按不住，對阿爾斯楞丟下一句話，隨后撥轉馬頭打馬朝著來的方向趕了過去。
瞧見這一幕，阿爾斯楞一口老血差一點吐了出來，這群白癡！這群傻貨！這簡直就是送死。
時間緊迫，阿爾斯楞無奈只能招呼剩余的老弱盡快撤離，可除了少數人外，大多數人不愿意放棄自己財物，畢竟在草原生存，如果沒了這些東西根本就是生存不下去的，如果失去了一切就算投靠其他部落，那么未來的日子也是極為悲慘的。
看到這，阿爾斯楞心中生起一股無力感，他已經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了，可惜的是他沒能成功。轉身回望，巴根他們已經騎馬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阿爾斯楞無奈嘆息一聲，抽出自己的馬刀，掉轉馬頭，拍馬追了過去。
作為部落的百戶，部落中有名的勇士，就算在這種情況下阿爾斯楞明知不敵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兄弟姐妹，更不能眼睜睜看著部落被摧毀。哪怕他明知道結果，也將義無反顧地和自己人站在一起。
“還有多遠？”張齊在馬上問。
“馬上就到了…。”身邊的斥候剛開口說了半句，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前方：“老大，您快看！牛群！羊群！我們到了！”
“兄弟們，富貴馬上求！沖啊！”張齊也看見了牛羊，這些牛羊正悠閑地在綠色的草原上吃著鮮嫩的青草，還有些小牛小羊在其中奔跑玩耍，根本就不知道馬上會發生什么。
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張齊的隊伍速度漸漸加快，離這牛羊群逐漸接近。
“老大！您看！”
張齊仔細一看，在更遠處，幾百騎蒙古人飛馳而來，這些蒙古人身手矯健，揮舞著馬刀和其他武器，口中發出呼嘯聲，朝著他們的方向逼近。
“兄弟們，買賣來了！準備…殺啊！”張齊沒想到蒙古人居然有膽量主動迎敵，不過這樣也好，他之前還擔心草原一覽無余，蒙古人分散而逃呢。眼下對方主動來迎也省得自己花力氣追趕了。
“殺啊！殺啊！”少年揮舞著馬刀，驅馬奔跑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熱血在沸騰，心中滿是期望。
從小，他就希望成為勇士，成為像成吉思汗一樣偉大的草原之主，而今天，他將踏出第一步，親手砍下敵人的頭顱，用對方的鮮血來成就自己未來的道路。
近了，越來越近了，少年眼睛亮著精光，他死死盯著前方，握著馬刀的手稍稍松開一些，因為經驗豐富的老人告訴他，在揮刀的瞬間不能死握馬刀，這樣反而會讓自己失準頭，甚至因為握的太緊而減少威力。
對于這些，少年牢記在心，他仿佛已經看見敵人的腦袋在自己揮刀風中騰空而起，而當頭顱落在塵埃的時候，自己的身影就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劈開對方的陣型。
少年興奮無比，少年滿懷期待，終于雙方越來越近了，少年口中發出呼嘯聲，握著馬刀的手已經再一次揮舞了起來，正當他期待著下一刻高光的瞬間，猛然一連串的響聲從對面傳來，不等少年反應過來，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前胸如同被巨石狠狠一擊，整個人騰空而起，轉瞬跌落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