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堅守陣地
五門佛郎機每門間隔的距離十多米，子銃的霰彈打出的扇面足足覆蓋了幾十米的范圍，當炮聲響起后，無數彈丸瞬間飛射而出，如雨點一般朝著土人沖來的方向急速而去。
土人們眼看著勝利在望，哪里會想到莊園這邊居然擁有這種大殺器？就算這些土人有的手里拿著木板作掩護，可這些木板也僅僅只能擋住弓箭，就連火銃的直射威力都無法阻攔，更何況是比火銃還要強大的炮火？
一時間，慘呼聲響徹一片，沖在前面頭的土人齊刷刷地倒下一大片，無數土人被霰彈打得翻滾在地，許多土人被打的血肉模糊倒地而亡，而其他一時間未死的痛苦哀嚎著。
“換子銃，繼續開炮！”指揮軍官并沒去看炮火效果，他根本就沒那么多的時間，當炮火發射完成后，他立即就下達了繼續射擊的命令。
操作佛郎機的士兵不是那些臨時組織的新兵，而是通事處的武裝力量，這些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老手，他們的熟練程度就算相比正規明軍也不差。
一炮打完，在邊上等候的士兵第一時間就取出了發射完的子銃，隨后另一人把新的子銃裝填進去，隨后操炮手略微調整了下角度，毫不遲疑地就開始了第二次射擊。
整個流程僅僅只花了短短十多秒鐘，當第二次射擊之后，被第一輪炮火打得沒反應過來的土人一瞬間又是一大片倒下，而接下來士兵又開始了第三輪的準備。
這些土人哪里見過這個？常年生活在原始社會狀態下的土人們，平日里打仗都沒什么章法，一般都是仗著人多再加上兇狠，直接拿著亂七八糟的武器朝對方砍過去而已。
在之前，土人第一次進攻莊園的時候就被一陣火銃給打得膽戰心驚，嚇得更是魂飛魄散。至于昨天到今日，土人們在經過血肉的教訓后才逐漸適應了莊園的打擊方式，而且也是因為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再加上頭目們許諾的好處，這才壯起膽量發起的攻擊。
但這些士氣和勇氣在佛郎機的直接打擊下瞬間煙消云散，從來沒有遭遇過炮火攻擊的土人根本就想不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武器，當炮聲香起時，別說普通土人了，就連在后方督戰的渣渣也被驚得目瞪口呆，他雖然比土人更有見識，也知道西班牙人大炮的厲害，可他怎么都沒想到莊園這邊居然會裝備大炮。
一瞬間，渣渣的腦袋里是一片空白，大炮！這根本不是人可以抵擋的東西，當年還是孩子的渣渣曾經見過西班牙人操炮，一炮下去震天動地，整個人都被炸得不成人形，更要命的是大炮的射程遠得嚇人，就算你躲得再遠，只要被炮彈打中，這小命就沒有了。
土人嚇呆了，一時間連進攻都忘記了，傻傻站在那邊連挨了兩輪攻擊，直到莊園這邊開始準備第三輪的時候，一些土人這才反應過來。
這時候，他們看到自己那些橫倒在地上的同胞，無論是舉著木板或者還是沒有絲毫防護的人，其慘狀完全沒有兩樣。幸運的只是受傷，倒霉的直接被打的全身都是窟窿，甚至還有幾個被打到了腦袋，整個腦袋就如同打爛了的西瓜一般裂了開來，面目全非倒在地上。
當第一個回過神來的土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丟下手里的武器掉頭拼命往來的方向跑時，其他土人也開始醒悟過來了，一個個爭先恐后地掉頭就逃。
面對這樣的攻擊，土人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徹底崩潰，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魔鬼的手段，根本不是人能夠擁有的。和這樣的魔鬼作戰，哪怕面對有無窮的財富也是不值得了。
土人也不是傻瓜，同樣惜命，一旦小命沒了，擁有再多的財富又有什么用處呢？
“佛郎機延伸射擊，準備換實彈子銃！”指揮軍官繼續下達命令，當第三輪霰彈打完后，佛郎機開始調整射程，更換了實彈子銃，朝著更遠的方向開始射擊。
佛郎機作為明軍常備火炮的一種，雖然無法達到六斤炮和十二斤炮的射程和威力，但是在這種情況卻是極其好用的。
三輪霰彈，足足掃倒了幾百個土人，打死打傷者粗略估算就要接近四五百人了，這可以說是開戰以來莊園這邊取得的最大效果。而當更換了實彈子銃后，雖然無法和霰彈那樣進行大面積殺傷，但是實彈的射擊威力卻更強。
重約兩斤多的實彈帶著強大動能飛射而出，一切血肉在它面前就像是紙糊的一般，就如戲文里說的那般，碰著就傷挨著就亡。尤其是一個正在逃跑的土人猛然被實彈從腦袋處射中，整個腦袋瞬間就不翼而飛，而他的身體卻依舊還在朝前奔跑，足足跑出幾米開外，這才突然倒下。
這恐怖的一幕更讓土人嚇得屎尿都出來了，凄慘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土人們個個就和沒頭蒼蠅般死命的跑，只希望能逃得生天。
這時候，莊園這邊發起了反沖鋒，早就嚴陣以待的士兵瞬間就在軍官的帶領下沖出了防線，拿著武器朝著土人逃跑的方向反擊。
至于佛郎機炮手，在打出第五輪后，直接扛著佛郎機和子銃也沖了上去，然后在追出一段距離后繼續朝著土人遠處的方向射擊。
眼看著前面一片大亂，無數土人驚慌失措地逃了回來，而莊園的火炮也越打越近，渣渣的心里也忍不住惶恐起來，他害怕一不小心這炮彈就打到自己頭上，如果自己這樣死了豈不是冤枉的很？渣渣這時候更不敢托大，連忙下令后撤，帶著幾千土人壓住陣腳，朝著遠處狼狽而走。
這一次反擊，莊園這邊又一次大獲全勝，直追出了兩里地后才收兵返回。面對戰場上那些受傷的土人，士兵們毫不遲疑地給了這些家伙一個痛快，等到撤回陣線后，一切也都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撤出好幾里地，直到莊園方面的追擊結束，渣渣這才松了口氣。這時候他才想起來清點損失，等點完損失后，渣渣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這次進攻非但沒能奏效，反而損失了近千人，更要命的是還有不少土人剛才趁著大亂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也許這些膽小的家伙為了保全性命直接鉆進了附近的林子，然后跑回了自己部落中。
氣得不行的渣渣也沒有更好辦法，他只能讓手下的人去約束驚慌失措的土人們，然后用武力加誘惑讓他們穩定下來。做完這些后，渣渣好不容易才重新整好了隊伍，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敢太過靠近莊園了，因為他擔心萬一莊園那邊再打炮，一旦自己倒霉的話就送了小命。
所以渣渣在離開莊園五里外的地方重新扎營，以防止炮火攻擊。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佛郎機打不了那么遠，假如包德榮真的有一炮打到幾里外的大炮還能等到最關鍵的時候才把佛郎機拿出來使用？
再者，包德榮手中的佛郎機非常有限，子銃也不多，像剛才的幾輪射擊差不多已把他手頭的子銃用掉了大半，再下一次，包德榮根本無法保證佛郎機的效果還能和上回那樣。
何況，邊上的兩處莊園也一直受到其他土人的攻擊，從傳過來的戰況看，似乎比他們這邊還要激烈。包德榮實在擔心另外兩處能不能頂得住土人的進攻，趁著渣渣這邊退去的機會，包德榮派人去聯絡那邊，以搞清楚狀況，如果實在危險的話就索性朝他們這邊突圍，不管如何這也是一條出路。
幸好，傳回來的消息讓包德榮松了口氣，另外兩邊莊園雖然遭受了一些損失，但還是守住了防線，至少暫時還沒到最危險的時刻。
這讓包德榮稍稍放下了心，他焦慮地又一次抬頭望向港口方向，祈禱著自己的援軍早點到來，他真不知道下一次是否還能打退土人的進攻，如果時間拖得再長的話，他們就將更加困難。
渣渣重新整好部隊后并沒有再一次發起進攻。一來是因為今天土人們被佛郎機給打悶了，嚇破膽的土人們已經沒了士氣，不可能再一次組織起進攻。二來，渣渣也知道大炮的威力，莊園居然擁有大炮，這是渣渣沒能想到的，面對大炮厲害，渣渣覺得靠自己的力量恐怕拿不下莊園，所以他要請求援軍。
援軍是誰？自然是他的西班牙主子了。馬尼拉只所以會爆發針對華人的屠殺，其原因就是西班牙人的默許，而現在土人們碰到了擁有大炮的華人頑強抵抗，導致自己這邊死傷了這么多人，這時候請西班牙主子出來解決問題那是理所當然的。
想到這，渣渣同心腹交代了幾句，讓手下約束好所有土人，今天不再進攻，只要做好防御就行，并且防止莊園那邊的情況，然后帶著幾個可靠親信就朝著馬尼拉城區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