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都一事,在拿下北京城不久就已著手準備,朱怡成當年把孫嘉淦任命為順天府尹不僅是為了安定北京城,同樣也是為了還都北京做準備。
自北京回歸大明以來,大明在北京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消除滿清對北京城遺留的影響,這些影響除了留在北京城未能跑掉的滿人外,主要還包括讓北京城,甚至包括北直隸的老百姓們對大明重新擁有歸屬感,同時消除北京城中有關滿清的一些痕跡。
滿清雖然入關僅不到百年,但在這幾十年的時間內,為了鞏固其統治,并使之前大明的百姓變成滿人的奴才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其中喪心病狂的剃頭令就是如此。
為讓漢人成為滿清的奴才,清廷強制推行剃頭令,并喊出了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口號,用屠刀逼迫所有漢人去掉中華衣冠,從而留起了難看之極的豬尾巴。
除了這,滿清還從其他方面試圖來改變漢人的風俗習慣,其中包括語言,也就是后世所謂的京片子,這京片子從來就不是漢人的語音,而是來自于關外。
要知道在前明時期所謂的官話是江南金陵音,也就是南京語音,也叫中原雅音,自五胡亂華衣冠南渡后,中原雅音就成了漢人朝廷所通用的官話,朱元璋稱帝后更是直接宣布中原雅音為大明朝的官話。
奪回北京城后,大明朝廷第一步就是恢復衣冠,并強行恢復大明官話。從目前情況來看這點實施的不錯,北京城中的老百姓現已經基本放棄了卷舌頭,改說了中原雅音,就算說不利索至少也在努力改變。
不僅是普通漢人百姓,那些留下來的普通滿人在如今形勢下也都拋棄了滿人的習慣,用漢姓、換衣冠、說著中原雅音,學著漢人同樣的生活方式改變著自己,畢竟許多留下來的滿人只是滿人中的中低層,他們和高高在上的滿人王公貴族有著本質區別,同化這些人并不難,再加上這些人中有許多人就是在北京出生長大的,除了一個滿人身份外和漢人基本沒什么兩樣。
自然,所謂的內城滿人居住區和鐵桿莊稼自然被取消,融入漢人的這些滿人也失去了往日的“特權”。不過除了一些好吃懶做的滿人外,大多數滿人對此還是認可了這些政策,畢竟大明也未一棍子打死,在收了他們的鐵桿莊稼后,同樣給了他們一些其他機會,而且眼下大明工商興起,各地繁榮,只要自己努力,找份差事養活家人是沒問題的,如果有些頭腦的話,甚至由此發家也不意外。
至于那些頑固不化的滿人,大明自然有收拾他們的辦法,孫嘉淦的幾番手段下來就整得這些人不要不要的,在極短時間內就使得北京城為之一清。
除了民間,最重要的也就是紫禁城了,其實前面就說過,對于紫禁城的恢復和改造孫嘉淦上任之時就開始著手進行,但是這個工程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尤其是那些后來滿清在紫禁城內所添加的亂七八糟的玩意不僅要去掉,還要按照大明的方式重新裝飾和修繕,這個工程可不小。
再加上大明一直在打仗,雖然因為商業繁榮國庫收入暴增,可支出也是居高不下,對于紫禁城的恢復資金自然也不足,這些款子戶部僅能撥極少部分,大部分費用是朱怡成從自己口袋里掏的。無奈孫嘉淦只能量力而行,一步步來,不過前些時候終于傳來消息,紫禁城的恢復差不多已經全部完成了。
提起紫禁城的印象,或許后世人第一個反應除了建筑宏偉之外就是那些到處可見的別致裝飾,其中最顯明的自然就是類似景泰藍的滿文裝飾和無所不在的藍色花紋了。
其實,景泰藍這種工藝,雖然是前明開始興起,但實際上對于藍色這種顏色,在漢族人眼里屬于“惡”色,也就是很不吉利的顏色。就算在景泰藍最為人歡迎的時代,所制造的物品往往也同佛器、祭祀等有關,而且藍色的運用也極為謹慎,更重要的是很少直接用于皇宮的裝飾。
要從歷史上的色彩演變來講,藍色不僅是惡色,更是屬于外來的顏色,也就是游牧民族興起后才帶到中原的色彩。而且相比漢人,這些異族不知道怎么回時卻異常喜歡這種顏色,這也是滿清入關占據北京城后,不斷在原來紫禁城內部大量使用藍色進行瘋狂裝飾,從而形成了后來的裝飾色彩。
所以說,這些色彩除了少部分保留外,絕大多數都得直接去除,以恢復其本來面目。對于這些,朱怡成早就特意交代過,而負責此事的孫嘉淦自然是清楚的很。
隨著北京城包括整個北直隸的逐步恢復,在中原大戰結束后,孫嘉淦已幾次上書朱怡成建議盡快還都。對此,朱怡成雖然動心,但考慮一系列的因素暫時把這事給按了下來。
孫嘉淦這樣做雖然出于大明正統還都,以宣告天下的公心,但同樣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要知道作為順天府尹的他是北京的父母官,其位雖底但權利卻不小,不過這前提是要還都才行。
也只有正式還都北京城,他這個順天府尹才能名副其實,何況孫嘉淦雖然為官正直,能力也強,可同樣也有著對權利的一份欲望。一旦還都北京,不僅他的職權會水漲船高,更重要的是他能由現在的外官身份重新進入中樞,并且借此成為下一任軍機處的熱門人選,要知道眼下離各軍機大臣換屆的時間不多了,假如無法在這時候入軍機的話,那么就得再多等上好幾年,可誰又知道這未來的變化又會如何呢?
孫嘉淦這些想法朱怡成很清楚,他也不會在意自己的臣子有這方面的私心。人嘛,都是有私心的,這世界上沒有私心的人根本不會存在,何況孫嘉淦無論從那方面來看,都是下任軍機大臣的競爭者之一,對于自己看重的臣子,朱怡成也不會不給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