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的年收入已超過了一億四千萬,這個數額如果放在以前是極其龐大的,要知道在一年前,這個數字還是一億一千萬,三年前是六千萬,如果同康熙在位大明還未復國時相比,僅僅只有三千萬兩,也就是折銀元四千萬不到。
這一直是朱怡成為之驕傲的,隨著大明財政收入的不斷上升,可以說如今是國富民強。更重要的是朱怡成在發展商業的同時還不斷減少了田賦,如今田賦在財政收入所占的比例已經極低了,如果不是眼下滿清還未最終解決,朝廷打仗耗費巨大的話,朱怡成甚至打算徹底取消田賦。
按一億四千萬來計算,每月的財政收入就是一千二百萬左右,福建雖然沿海,可相比浙江、江蘇甚至廣東等地,福建歷來就是貧窮之地。早在前明和滿清時期,福建每年交納的收入幾乎和支出相等,這還是收成好的年月,如果碰到天災人禍,往往像福建這樣的省份都要朝廷貼錢進去。
而現在,福建每月的財政收入從原本的赤字成了贏收,隨著時間的推移繳納的款項也節節上升。就像戶部如今報上來的一般,月余解款八十三萬,換算成全年也就是一千萬左右,這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
但是,今天朱怡成突然間在朝堂上揭開了一個誰都想象不到的秘密,那就是福建如今原本月余解款根本就不是八十三萬,而是三百五十萬之巨,這個數字已經遠遠超過人所有人的預計,更令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臣…臣…。”那位戶部右侍郎被驚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朱怡成口中的三百五十萬的數額是從哪里來的。但是皇帝既然如此說了,這數額肯定不會有錯,而他作為戶部右侍郎居然連每省應交月余數額都算不清楚,這個責任是根本無法推卸。
“臣有罪…。”王樊連忙從隊列中站出,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王樊這一跪頓時提醒了呆立當場的戶部右侍郎,他趕緊隨著王樊一起跪下。
“臣有罪…。”
“臣也有罪…。”
瞬間,戶部左侍郎也站了出來跪下認罪,此時廖煥之也已反映過來,他毫不遲疑地站出,俯身在地,口稱有罪。
首席軍機大臣和軍機大臣再加上戶部兩位左右侍郎都跪下了,其他人哪里還能站得住,當即殿中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所有人全口稱有罪,并請朱怡成息怒。
望著這群大臣跪在自己面前,朱怡成非但沒有消氣,相反他心頭的怒火更甚。
“諸位愛卿為何如此?諸位都是我大明朝廷的棟梁,福建之事僅是月余不明,又如何怪得了諸位?”
朱怡成這話聽起來似乎是沒責怪大家,可他的語氣卻是令人發寒,廖煥之當即抬頭小心道:“皇爺,臣為首席軍機,又執掌吏部,福建之事令人細思極恐,臣以為這定是福建官員有貪污不發之舉,臣兼察不力,用人不明,當有其罪,臣原自去其職,任憑皇爺發落。”
廖煥之話音剛落,王樊就跟上道:“臣同為軍機,執掌戶部,未能明查福建之事臣其罪難咎,臣同請自去其職,任憑皇爺發落…。”
緊接著,其余幾位軍機大臣,六部各主官,再加上五寺中的大理寺、并通政司、都察院等官員同時請罪,并提議徹查福建之事,以搞清究竟。
除了廖煥之和王樊之外,其余人倒沒有提自請去職的說法,畢竟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這時候首要的目的是勸朱怡成消火,而不是火上澆油。廖煥之和王樊是朝中重臣,尤其是前著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是王樊也一直深受朱怡成的信任。
假如在這時候大家順著廖煥之的話全部請辭的話,那等于把朱怡成架在火上下不來了,看著朱怡成如今怒發沖冠的樣子,天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么事。
發泄了一通,朱怡成心中的火倒了瀉了大半,他冷冷看著跪倒一片的眾臣,忍不住喝罵道:“如此大事,居然未有一人察覺,至福建吏治如此!查!等你們想起來再查?早就晚了!”
罵完,朱怡成大袖一揮,把一份奏折丟在階下,對廖煥之道:“你先起來,給在場諸位念上一念。”
廖煥之磕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他撿起那份奏折,隨后打開。剛看一眼還沒來得及讀,他腦子里就轟隆一聲炸響,里面的內容令他雙手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皇爺…。”這里面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廖煥之遲疑不決地抬頭向朱怡成望去,這一旦當眾念出來不亞于放了一顆原子彈,以廖煥之的看法,此事如此之大,還是控制在小范圍處理的比較好,畢竟朝廷的體面要考慮啊!
“膿包不擠,終成禍患!”朱怡成當然看得懂廖煥之投向自己詢問的目光中的意思,但他早就下了決心,這件事非但不能小范圍處理,而且還得大辦特辦!如今大明已不是以前,他親手興復的大明絕對不允許這樣的蛀蟲一點點把它搞垮,從而使得大明逐漸失去人心,重新陷入歷史興亡的怪圈之中。
至于朝廷的體面?這又算得了什么?難道掩耳盜鈴就沒有這事了么?朱怡成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把這件事糊弄過去,更何況福建那邊早已發動,朱怡成為了自己的威信也不可能出爾反爾。
“念!”
朱怡成面無表情地說道,一手依舊搭在腰間,玉帶被他壓得更低了半分。
廖煥之這時再不好勸,只能當場念了起來,隨著他略微顫抖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起初所有人僅僅只是聆聽著,可當念了沒幾句,在場眾人臉色同時大變,有的人神色憤怒,有的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還有的不住搖頭,更有人低聲咒罵…甚至當念到一半的時候,有幾個官員臉色蒼白,全身不住顫抖,整個人幾乎都癱在了地上,而在他們身旁的幾個官員目光對視一下后都悄悄地朝另一方向挪開了些,同時神情中露出無比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