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京將軍,看起來威風八面,可其中的難處也只有嵩祝自己知道。再加上如今同朝廷已成半隔絕的狀態,隨著滿清在關內統治的崩潰,這些似乎私下里也在蠢蠢欲動,嵩祝甚至可以斷定,一旦在西安的清廷最終被明軍攻破的話,關外第一時間就會大亂起來,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的。
一直,嵩祝也在為這事而憂心忡忡,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也就是逼迫他站隊的一日了。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愛新覺羅的子孫,他一個區區的奴才就算官做的再大又如何?
而現在,消失已久的十三阿哥卻突然間冒了出來,直接坐在了自己面前,這讓嵩祝的驚愕之余同時也有一絲竊喜。
十三阿哥的身份、爵位、官職等等,足以能夠壓得住那些,何況曾經為兵部侍郎,又當過廣州將軍的嵩祝深知十三阿哥能耐,這個阿哥是知兵的阿哥,雖然他有門頭溝之敗,但這一仗嵩祝在了解情況后也做過推演,十三阿哥在這場戰役中戰術決策并沒有什么問題,指揮部隊打的也是有板有眼,僅僅只是從一開始就輕敵落入了明軍布好的圈套中,再加上清軍的實力和武器裝備遠不如精良的明軍,這才導致大敗。
所以,嵩祝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決定投靠十三阿哥,而他也知道十三阿哥找到了就是為了自己是盛京將軍的原因。這是一件合則利的好事,至于朝廷那邊,嵩祝卻不怎么在乎,要知道眼下的清廷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清廷了,現在的建興皇帝也不是當初的康熙皇帝,只要能牢牢把住關外的地盤,就算到時候關內全丟了又如何?這關外依舊是一片天地。
“十三爺,您來了盛京就好,您不知道,這些日子奴才可是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每日都在為十三爺擔憂不止,現在好了,您安然無恙,又來了奴才這,您這一來,奴才就有主心骨了。”
“哦,爺倒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的能耐,呵呵,嵩祝啊,你不會是討爺的歡心故意說的吧,你可是威風凜凜的盛京將軍!”十三阿哥笑著回道。
嵩祝嘆了口氣,一臉愁容,當即把如今盛京的情況和盤托出,并且告訴十三阿哥他的難處。十三阿哥靜靜聽著,同時和自己打聽到的做對比,有些事他已經了解了,有些事倒是第一次得知,等嵩祝說完后,他詢問嵩祝的打算。
“奴才為大清臣子,自然當為大清效命!”嵩祝先是說了這么一句,接著又道:“但如今明軍已占了山海關以南,朝令不至關外,奴才心中也是惶惶不安,但奴才職責所在,又不能不為國事著想,所以奴才只能勉力而為。”
“你也不容易呀。”十三阿哥點頭嘆道。
嵩祝表著忠心道:“這是奴才應該做的,奴才這些日子戰戰兢兢,簡直如履薄冰,眼下十三爺您來的正好,您可是先皇之子,當今皇上的手足,更有著郡王之爵和大將軍之權。當日門頭溝一戰,說起來也并非十三爺的過錯,皇上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朝廷也從未追究過。”
十三阿哥心中一動,明白嵩祝說這話的用意,當即點頭道:“皇上愛惜于我,不愧當年賢王之稱,只是爺心中羞愧于皇上啊!”
“十三爺不必如此,皇上一直期望于十三爺為國力挽狂瀾,這些我們做奴才的心里都清楚。”
說到這,嵩祝又道:“十三爺既然來了盛京,奴才覺得還得十三爺您來挑起這副重擔,帶著奴才等經營關外祖地,以抗明軍啊!”
“不妥不妥。”十三阿哥裝模作樣搖搖頭:“我乃敗軍之將,如何有此能力?何況朝廷對我的處置都未下來,又有何臉面做這等事?”
“十三爺,您這話錯了!”嵩祝神色嚴峻道:“皇上對十三爺的重要天下有目共睹,何況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打仗哪里有一定贏的道理?既然皇上未下旨處置十三爺,那已表明了態度,十三爺何必如此灰心呢?奴才斗膽還請十三爺主持大局啊!”
說著,嵩祝起身就沖著十三阿哥跪了下去,神情誠懇異常。而十三阿哥上去拉他,倒是一時間拉不起來,直到十三阿哥勉強答應下來后,嵩祝這才站起。
兩人這一番試探,交談后就達成了一致,十三阿哥以其身份和地位成了嵩祝的后盾,而嵩祝作為盛京將軍為十三阿哥所用。兩者各取所需,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不過,對于嵩祝提議由十三阿哥出面正式領軍的要求卻被十三阿哥給暫時推辭了,畢竟他的身份現在還比較敏感,在暫時未能徹底掌握和保證自己在盛京的權利之時,還是不要馬上暴露身份的好。
現在這時候,嵩祝在明面上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作為地方最高級別的軍事將領,十三阿哥以他為掩護反而可以做許多事。可一旦提前暴露他的存在,必然會引起許多麻煩,而那些麻煩出現后,會不會給嵩祝帶來不必要的顧慮,這都是誰都無法保證的。
何況,雖然眼下和嵩祝合作,十三阿哥同時也留了個心眼,以避免被嵩祝事后拉出來當槍使,所以他僅僅提出暫時先領一軍,駐扎在盛京之北練兵,這個條件是十三阿哥試探嵩祝的,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嵩祝略一遲疑就答應了下來,同時表示他會調三千精銳給十三阿哥,由他直領。
嵩祝的表現讓十三阿哥放松了許多,看來他的表態還是可信的。不過在這種時候,兩人還未到真正親密無間的程度,實際上無論是十三阿哥還是嵩祝雙方心里都清楚的很。
不過既然有了開頭,那么就會有結果,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會好轉。最后,十三阿哥沒有拒絕嵩祝留他在府中的好意,兩人晚上關起門來聊了幾乎一夜,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十三阿哥拿著嵩祝寫個手令出了將軍府,隨后帶上他的人徑直出了城,朝著城北軍營而去,接收那支調遣給他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