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對祝建才的了解可不是張淼等人能比的,當年在余姚起義不久,祝建才就投入袁奇部下,直到后來杭州大戰失敗后大家這才分道揚鑣。
之后,雙方雖各自又起事,不過之間的聯系一直未斷,對于祝建才這個人,高進有八個字的評價,這八字就是“心狠手辣,唯利是圖”。
同袁奇相比,祝建才是一個徹底的草莽,而且做事只憑喜好和利益,至于其他絲毫不顧慮。之前祝建才見勢不妙直接斷尾求生,不僅把自己的部下直接丟給了清軍,甚至還順手狠狠坑了袁奇一把,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袁奇也不會一口氣跑到江西來。
隨后,祝建才帶部下悄悄潛歸河南,把八卦教的教主劉儒漢騙來后軟禁,同時又派人直接拿下了劉家滿門作為人質,一舉掌握了教中大權。
緊接著,祝建才直接奪了劉儒漢的基業,依靠八卦教在北方的勢力再行起事,從而一下子坐大到如今局面。前些時候,祝建才為了防止清廷滲透又對部下舉起了屠刀,在軍中搞大清洗,殺的更是人頭滾滾。據說,劉儒漢一家也被祝建才一起殺了,只不過暫時還未確實而已。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川中白蓮教和祝建才合作,那無疑等于羊入虎口。以祝建才的勢力和為人,到時候提兵入川把王致清等人一口吞的連骨頭渣滓都不會剩。
當高進把這些事一一說出后,張淼等人是面面相覷,臉色大變。
“漢王如何會…如何會是…?”
“無妨,道長遠來也不急著走,可以在江夏多呆些日子,或者也可由高某安排去其他地方轉轉。這些事出自高某之口,想來道長自然不會放心,既然要成大事,小心些還是必要的,多打聽些消息,多知道些情況,總是有好處。”
高進很是大度的如此說道,張淼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看來高進不會騙他,因為這種事不難打聽,憑張淼在教中的地位,只要聯系一些在中原的教中兄弟細細打聽就能得知真相如何。
高進說的沒錯,川中白蓮教如果要找人合作的話也只有袁部一個天然的盟友,無論是朱怡成還是祝建才都不是好合作的對象。另外,現在的袁部雖然勢力縮水許多,可在江夏的精銳還在,再加上高進的指揮得當,袁部依舊能和清軍對峙。
還有,白蓮教在川中勢力雖大,教眾也不在少數,但王致清是一個明白人,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王致清考慮更多的是如何起事和起事后又如何面對清軍的一系列問題。
起義不是普通的山村百姓扛著鋤頭打架斗毆,這可是一件大事。白蓮教的人雖然多,但卻不是軍事組織,王致清身邊真正用派上用處的人手只不過百人而已,至于那些數十萬的教眾說白了都是沒拿過刀槍更沒殺過人的泥腿子。
套用偉人的一句話“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如果起事后沒有嚴密的組織和懂軍事的人協助,那么這樣的起事并不會久。正是看準了這點,王致清才和袁奇當初一拍及合,其目的也是如此。
這一次會面就這么結束了,張淼暫時在江夏住了下來,不過他也沒閑著,不僅自己天天在外面轉悠,就連他帶來的兩個圣女也是一早就不見人影,直到天黑才回到住處。
對于這些,高進只當是不知道,這合作合作,本就是合得來就做,如合不來也勉強不了,再加上高進所說的又非是虛言,自然放心的很。
幾天后,張淼回到住所,兩個圣女已在堂中等著他了,見到二人張淼點點頭讓她們先坐,先去了房間把身上穿的一身算命先生的行頭換了,隨后回到堂上。
端起已經泡好的茶,張淼喝了口問:“如何?有消息了?”
那鵝蛋臉的圣女點點頭道:“江北的兄弟剛剛傳來了消息,漢王真如高侯爺所說一般無二,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張淼追問道。
圣女神情有些氣憤道:“八卦教劉家老少已好些日子不知下落了,傳話的兄弟說十有八九已被漢王悄悄滅了口。”
“呸!這樣以下犯上又無情無義的混蛋你居然還叫他漢王?我看,這就是個卑鄙小人!虧得當初教主沒把你送過去,要不天知道姐姐你會遇到什么結果。”婉兒的氣比那圣女更大,當即就罵了起來。
至于那圣女同樣臉上有慶幸的表情,要知道在來江夏之前,王致清就考慮過轉為和祝建才合作的,甚至還動起了把她送給祝建才以拉攏對方的念頭。只不過后來因為高進派人來聯絡,王致清考慮再三這才覺得先派張淼去接觸一下比較好,所以這事暫時耽擱了下來。
現在回頭想想,如果真把她送到了祝建才那邊,以祝建才六親不認,殘暴嗜殺的性格,到時候能有好日子過?說不定什么時候連怎么死都不知道。
聽了這些話,張淼也不意外,實際上化裝出去的他每天走街串巷中也打聽了不少消息,對于祝建才此人也遠比出川之前了解更多。當即張淼嘆了口氣,搖頭道:“如此,北邊是不用著想了,高侯爺說的沒錯,我們兩家聯手才是最合適的。不過這事我做不了主,必須盡快報給教主,請他老人家親自定奪,這樣吧,明日我就向高侯爺請辭歸川,你們暫時留在江夏,以安高侯爺之心。”
說到這,他看著兩個圣女嘴角露出了笑意,意味深長道:“高侯爺是袁部大將,當年在袁王爺手下時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此人忠勇無二,更深得軍心,最重要的是高侯爺至今還是孤身一人,婉兒、玲兒,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要記得抓住啊!”
聽到這話,兩個圣女的臉頓時就紅了,尤其是婉兒更是忍不住瞪了張淼一眼,似乎是責怪他口不擇言,這小女子姿態看的張淼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