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起來的錦衣衛效率還是不錯的,僅過了三天張冉就來求見朱怡成,并報告了結果。
“王友三在九江戰死了?”聽到王友三已經戰死,朱怡成有那么一時間微微失神,雖說他和王友三之間一直不算什么愉快,可這時候一閉眼就想起了王友三那張臉。
當年自己被押送至杭州,在半道上正是王友三帶人殺了押解的清軍,然后把自己救了出來。雖說王友三的本意不是搭救自己,但從這件事來講,王友三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還有,當自己醒來,出現在自己眼前那張幾乎要笑成花兒的丑臉,和耳邊聽到他呼喚自己為公子的聲音,這些似乎都歷歷在目。想到這,朱怡成不由得長嘆一聲,王友三是袁奇的心腹愛將,更是當年義軍中的第一猛將,性格直來直去,打仗兇狠又不畏死,而現在卻在九江陣亡實在是可惜了。
“高進呢?他在哪里?”說到王友三,就不能不說高進,這兩人幾乎是袁奇的哼哈二將,相比王友三,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高進更被袁奇所看重,而且袁奇幾次遇險都是虧了高進脫身。
對于高進這人,朱怡成一直比較欣賞,只可惜高進對袁奇是忠心耿耿。這次讓張冉盡快搞清楚袁部的情況高進的下落是朱怡成比較關心的,如果袁奇已死,那么高進也就沒了孝忠對象,對于朱怡成來講正是招攬此人的大好機會。
在朱怡成看來,一個高進遠比袁奇各部的首領加起來更為重要,這足以看出他對高進的重視。如果能把高進招攬到部下,朱怡成必然重用此人。
“回皇爺,在江夏收攏敗兵和清軍對抗的就是高進。”張冉小心回答道。
“高進在江夏?怪不得,怪不得!”聽到這個答案,朱怡成恍然大悟,難怪他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何江夏的袁部會有萬人規模,而且還能和占據優勢的清軍進行對峙。雖然說這里面有祝建才的因素,可在袁奇九江大敗后,袁部上下已成了驚弓之鳥,再加上周忠良等人的反水,袁部惶恐不安之下被清軍輕易剿滅都是正常的,怎么會自發地在江夏繼續抵抗呢。
既然高進在江夏,那么這就說得通了,以高進在袁部的地位和能力是當仁不讓的二把手,有了高進,江夏的義軍就有了主心骨,而且高進也有能力憑借手上的殘兵敗將繼續和清軍周旋。
“既然高進在江夏,那么袁奇也在江夏?還是難道他已經…?”
“回皇爺,袁奇的下落臣還未打聽得到,但從種種跡象表明,袁奇十有八九已經死了。”張冉忐忑不安地說道,說話時偷偷抬眼看了下朱怡成,見朱怡成并沒勃然大怒,也未開口嚴厲訓斥,這才稍松了口氣繼續道:“并非臣不盡力,而是袁部對袁奇下落封鎖甚嚴,根據微臣得知,九江之戰王友三斷后最終沒入軍中,而袁奇在其部敗兵護送下落荒而逃,而護送袁奇逃離之人就是高進。之后,袁奇等人潛入鄱陽湖,過了不多久其部又出了鄱陽湖,然后轉道抵達江夏。到達江夏,高進收攏殘兵,再舉義旗同清軍交戰至今,但這段時間內未聞袁奇下落,以臣之見恐怕袁奇在抵達江夏之前就已身亡,或者說至少也是重病纏身無法理事。”
張冉一一道來,朱怡成聽完后微微點頭,他覺得張冉的分析應該還是有道理的。
袁奇自逃入鄱陽湖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么結果就只有三個,第一:袁奇死了,第二:袁奇病重無法理事,第三:袁奇歸隱山林徹底心灰意冷。
這三個結果第三個可能性是最小的,以朱怡成對袁奇的了解也是最不可能的。袁奇此人心高氣傲,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選擇,何況如果袁奇真的改頭換面歸隱的話,那么高進必然會跟隨其后,怎么會去江夏呢?
而第二個結果似乎可能,但細想后又不可能。袁奇就算重病纏身不能理事,那么以他的地位和性格接見義軍各頭領是必然的,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的樣子。
除去最不可能的兩個結果,答案也就顯而易見的,再加上高進如今在江夏繼續指揮部隊和清軍作戰,那么袁奇十有八九已經死了,只不過義軍方面封鎖消息,沒有透露而已。
“可惜了…。”這是朱怡成今天在心里說的第二次可惜了,第一次當然是王友三,而現在是袁奇。相比王友三,朱怡成對袁奇的恩怨更是復雜,和王友三一樣,袁奇最初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袁奇不同常人,他是一個梟雄,當得知朱怡成身份后,袁奇如獲至寶,利用朱怡成身份揭竿而起,從而掀起了康熙朝前所未有的義軍起義序幕。
可以說,正是有袁奇的起兵才會有如今天下局面,只不過袁奇私心太重,企圖牢牢控制朱怡成,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方式得取天下。只不過他的運氣不太好,杭州之戰失敗后,朱怡成僥幸逃脫,從而龍歸大海,而袁奇之后三起三落,雖然也打下一大片基業,可最終卻又被周忠良等人出賣,落得如今的下場。
曾經,朱怡成想過如何面對袁奇,他甚至在腦海中盤算過等滅掉清廷后對于袁奇究竟是招納還是徹底消滅,想象過再一次見到袁奇的時候,他會如何面對自己。當年的傀儡已成了勝利者,而當年驕橫的大元帥卻成了失敗者,也許這個場面會比較有趣吧。只可惜,這一切已不會再有了,想到這朱怡成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下子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東西一般。
而在朱怡成為袁奇為之感慨的時候,在江夏,高進正在見一個人,這個人正在當初和袁奇一直密謀的四川白蓮教教主所派的使者,從鄱陽湖出后,高進就派人轉道趕往四川聯系那邊,而現在對方終于派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