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師懿德這老小子跑不了了。”在桑家莊以東幾里的丘陵,董大山放下手中千里鏡笑道。
“還是將軍棋高一著,師懿德這老小子如今就是只甕中之鱉。”邊上千戶笑著道。
“沒錯,這就是請君入甕呀,誰想這老小子還真自己鉆進來了,哈哈哈!”眾人聽了頓時大笑。
但也有人嘆道:“話雖這么說,但只可惜莊中的那些好漢了…。”
“不可惜!”董大山正色道:“求仁得仁,這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何況如今莊中抵抗依舊,只要師懿德大軍一敗,活下來的就是有功之臣!”
眾人默默點頭,如今在莊中抵抗的并不是寧波軍隊,而是這些日子跟隨大軍起義的地方義軍,這一次雖說董大山不怎么上道,用這方式故意坑了這些人一把,可對于董大山來講也是值得的。只要能讓師懿德入套,別說這六千義軍了,就算再加更多百姓他也會這么做。
“傳令!全軍準備,炮轟桑家莊!”
隨著董大山的命令一下,早就悄悄埋伏在四周的寧波軍隊趁師懿德的注意力全集中的桑家莊的時候已做好了戰斗部署,很快三路部隊就從東、南、西三面堵住了師懿德的去路,同時架起大炮開始轟擊清軍。
炮聲一響,正在進攻桑家莊的清軍根本就沒任何防備,被打得暈頭轉向,而師懿德同樣如此,當他發現自己上當受騙,而且又被寧波部隊包圍在桑家莊的時候,師懿德頓時臉色大變。
“什么?怎么會這樣?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反賊?反賊不都在桑家莊么?這三面的反賊是哪里來的?”師懿德一把抓住面前的部下,神情猙獰地喝問道,可惜的是這個問題誰都無法回答,之前他們的注意力全部被桑家莊的義軍給吸引住了,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此時,正在攻擊的清軍一時間根本就來不及進行調整,而師懿德的將令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傳遞到各部。再加上莊中殊死抵抗的義軍聽到炮聲響起后頓時士氣大振,居然一口氣奪回了幾處要地,追著剛才不斷突進的清軍殺去…。
董大山不會給師懿德任何喘息時間,命令下達后全軍就開始壓上,先是一頓炮火把莊外的清軍轟得暈頭轉向,隨后由火槍隊牢牢守住桑家莊東西兩側,其主力由南至西直插清軍后隊。
一時間,清軍被打得亂成一團,師懿德幾次試圖組織起隊伍反擊都告失敗,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寧波部隊的強大,更清楚當初施世驃為什么會飲恨寧波從而兵敗身亡了。
“集結!集結!”手中提著寶劍,師懿德在親軍的護衛下在軍中厲聲大呼,可在鋪天蓋地的火炮下他的部隊哪里能集結得起來?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近萬清軍就被董大山的部隊分割成幾塊,再加上莊中已開始反擊的義軍,師懿德是內憂外患,焦頭爛額。
“從這里沖出去!向西邊沖!”師懿德好不容易聚起上千清軍,這時候他也顧不上其他了,只想盡快逃出這里。他往戰場上四處看了看,隨后就把目標選在西邊,因為西邊的戰斗最弱,而且往西跑也是最安全的。
可誰想,剛沖了沒多遠,早就在西邊嚴陣以待的火槍隊就擋住了師懿德的去路,一陣排槍射擊下,清軍轉眼就倒下數十人,清軍的腳步頓時一滯。
“沖過去!不要停!”師懿德大喊道,在他看來火槍威力雖大,可裝彈麻煩,臨陣最多也就幾發而已,只要沖過去近戰這火槍就沒了用武之地。
在師懿德的指揮下,逃命的清軍頓時鼓起了勇氣,朝著火槍隊開始沖擊,當第三陣槍響過后,師懿德加快了腳步,因為他清楚對方應該把子彈打完了。
可誰想,剛剛跑出沒幾步,又是一陣槍響,低頭猛跑的師懿德只覺得腦袋一震,頓時天懸地轉,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腦袋上戴著的帽盔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里去,就連頭上的辨子了散了開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原來一顆子彈打飛了的帽盔,差一點兒就要了師懿德的性命,而當他坐倒在地的時候,耳邊依舊不斷響起槍聲,更令他膽戰心驚。
“三段擊?這…這怎么可能?”師懿德腦海中瞬間閃過三段擊的名詞,作為武將他當然知道在明初時大將沐英平定云南就使用過這種火器戰術,可是這戰術之后就再也沒什么人用過,就連大清的邊軍也未掌握。可是,他居然在蘇松戰場看見了寧波軍隊使用三段擊戰術,而且其應用如此熟練,心中頓時大恐。
“回軍!回軍!”師懿德馬上知道這硬沖是沖不過去的了,何況西邊的寧波軍隊不僅有火槍隊,還有嚴陣以待的陸軍在,在接連不斷的火槍射擊下就算能夠勉強沖到對方陣前也是無濟于事。看到這情況,師懿德急急帶部后撤,重新回到了起點。
“眾將士,要想活命的隨我來!”南邊是去不得的,清軍后隊已被寧波主力從南邊打的節節敗退,已有崩潰之兆,至于東邊就算沖出去也沒路可走,師懿德最后決定直接沖進桑家莊,打通北邊的道路,只有這樣才是唯一一條生路。
這一戰直打到傍晚才結束,一萬清軍在桑家莊傷亡高達四千多人,除了師懿德帶著幾百人拼死從桑家莊向北僥幸突圍外,其余清軍在無路可跑之下全部投降。而寧波軍隊傷亡二千余人,和戰績相比可算得上是大勝,只是在桑家莊的地方義軍損傷慘重,六千義軍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二千,而且其頭領在此戰中戰死。
董大山下令打掃戰場,把剩余的二千義軍編了寧波部隊,考慮到他們的訓練和戰斗力,全部打散編入軍中。至于俘虜的清軍,除去重傷不治者外,其余人員全部向北押至長江登陸營地看管,同時對大軍進行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