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絲毫不敢隱瞞,當即竹筒倒豆子交代地一干二凈,至于那封信也早就被董大山查獲,人證物證俱在,趙濟世哪里還站得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弄醒他!”朱怡成淡淡說道,自有人上前潑了盆冷水,趙濟世悠悠轉醒,當看見似笑非笑望著他的朱怡成時,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打起戰來。
“趙老板,你還有何話可說?”
“我…我愿獻出趙家所有財產,只求洪爺開恩…開恩啊!”想到后果,趙濟世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不顧額角的斑斑血跡苦苦哀求。
“哎…做生意,有道是買賣不成仁義在,趙老板如果和其他人一樣只是不想同我合作也沒什么,這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可從來沒有強迫過諸位啊!可是,趙老板你卻暗中想至我死地?呵呵,這點就過了呀。”笑容一斂,只聽得朱怡成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來人啊,把趙濟世連同趙家上下全部拿下!”
“得令!”
董大山高聲應道,帶人上前就把趙濟世給捆了起來,緊接著拖著如同一條死狗的趙濟世往外拽去。
“洪爺饒命!洪爺饒命啊…!”
趙濟世凄凌的呼叫聲直到不見身影還隱隱約約傳來,最終再也聽不見。此時此刻,在場的其他人個個面面相覷,神色難看之極。
其實,趙濟世只是做了一些人沒做的事罷了,如果在場中人同樣有趙家和閩浙總督的關系,誰能保證不會起一樣的心思?可萬萬沒想到,趙濟世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別人的掌控中,見到趙家如今的下場,他們都暗暗慶幸,同時又為剛前所說的話忐忑不安。
朱怡成前一刻還笑瞇瞇的,后一刻就翻臉拿下了趙家,如此雷霆手段讓這些人領教了什么才叫“反賊”。對于這個結果,就連最為穩重的葉國基也有些后悔了,他后悔拿出來的是不是會太少,拒絕合作的方式是否又太過生硬。
沒去理這些人,朱怡成喝了口茶,當把茶盞放下時,他的表情又和剛前一樣和顏悅色了。
“王老板,不知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話音剛落,王樊就跪倒在地道:“回洪爺,王家愿為洪爺效力!”
如是之前,王樊開口說這樣的話,在場的其余幾家必定瞧不起他,甚至還可能暗罵幾句王樊軟骨頭什么。可有了趙濟世在前,王樊的回答就不意外了。雖說就像是葉國基這樣的人早就心里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作為一個商人,面對某些選擇的時候還是會權衡利弊。
朱怡成聞言大喜,當即連聲叫好,同時又道:“王老板,你只是同我合伙做生意,大家都是平等的嘛,更談不上效力不效力的,合伙的買賣賺了錢大家都有好處,再說了,我也明白你們的心思,畢竟目前的形勢不太明,效力一說還是放在以后再講吧。”
“洪爺恩德!小的沒齒難忘,還請洪爺放心,小的定盡心盡力,把這買賣給辦的妥妥的。”王樊感激萬分地又磕了個頭,這才在朱怡成的安撫下站了起來。
朱怡成這樣的態度令其余幾家不由多了幾分好感,至少朱怡成站在他的角度能說出這番話來,表示他還是比較看重他們這些商家的。同時,朱怡成也清晰地表態知道他們這些人的難處,更愿意以商界的規矩來合作。
“老夫雖不能像王家那樣,但請洪爺放心,葉家會調撥一部分人手供洪爺差遣,同時老夫在此承諾,剛才所說對于海貿的配合,比如采賣等等,葉家的渠道絕無問題。”
“對對對!我于家也無問題!”
“還有我,還有我嚴家!”
“洪爺!我包家愿再拿10艘船出來…。”
眾人急忙加大籌碼,就怕朱怡成翻臉不認人。對于他們的主動性,當然是值得鼓勵的,當即朱怡成好生安撫了這些人,并說了些場面話,這才令他們稍稍放心。
最后,除了王家直接入伙外,其余各家也通過這樣那樣的方式參與在了其中,再加上趙家的生意和船隊被全盤接手,朱怡成這個商行的架子總算是搭起來了。
“四海商行”,這就是這家新商行的名字,這名字是朱怡成起的,寓意既為通商四海,同時也有著縱橫四海的期望。商行的大掌柜由王樊來擔任,朱怡成讓李娟兒替自己暗中掌握商行,至于下面的人除招募的水手和安插的義軍耳目外,其余用的是各家主動獻出來的人。畢竟朱怡成手下并沒有多的人才,換現代話來講就是人力資源實在是薄弱,要想把商行正常運轉起來,段時期內還必須得依靠這些商家。
四海商行一開張就成了寧波最大的商行,除去寧波航運原有的北洋線外,對于其他航線朱怡成也有了安排。現在最合適的航線有一條,那就是到日本的航線,雖說日本目前處在德川幕府的閉關鎖國政策中,對于外來貿易并不熱衷,可從日本國的歷史來看,日本和大陸之間的民間貿易溝通一直存在,包括海貿也是一樣,組織起成規模的對日海貿,這對朱怡成是極有好處的。
除了日本航線外,更重要的是南洋航線,甚至西洋航線,這些才是未來的黃金航線。不過相對于日本航線,這些航線還需要一定的摸索,尤其是閩地依舊是清廷的地盤,清廷的水師就在福州,要往南走航線需要時間和機會。
但不管怎么說,有了四海商行,朱怡成就有了一顆搖錢樹,能夠替他解決資金和物資來源的許多問題。再加上那些商家對于寧波市場的穩定和糧米的流入,更是鞏固這片區域的基礎。
其實,留給朱怡成的時間并不多,他占據寧波雖然是鉆了個空子,而且還借用蔣瑾這些人封鎖對外消息,但這天下哪里有不透風的墻?保密工作做的再好消息也會走漏,更何況拿下寧波的當天就有人把消息給傳了出去。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這個時代的信息緩慢,畢竟和發達的后世不同,除朝廷的三百里、五百里甚至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外,普通的消息傳遞是很慢的,要知道交通工具和道路是制約消息傳遞的最大因素。
大約寧波攻陷后的十天左右,紹寧道那邊就得到了消息,聞訊后紹寧道簡直不敢相信這消息是真的,為了求證消息的可靠性又花了七八天的時間,等確定寧波失陷,紹寧道這才慌忙把消息向杭州發出,等消息遞到了杭州城,這都大半個月了。
消息傳到杭州城,巡撫黃秉中聞訊大驚,他怎么都沒想到寧波會突然被反賊占領。按理說根本不應該啊!無論是袁奇還是祝建才都在浙西、徽東一帶和大阿哥周旋著,怎么后方突然出了這樣的大事?
正當黃秉中反復向報訊的人確定此事的時候,一個更大的壞消息傳來,一直神出鬼沒的袁奇部突然出現的池州附近,設下埋伏把清廷運往前線的大批軍糧給劫了,這樣一來大阿哥的主力就頓時陷入了糧草不濟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