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在小道上斷后的這些兵丁,陳天安等人已逃出了百米之外,朱怡成頓時急了,這老小子居然跑的還真快,不過就四個人還能翻得了天去?二話不說,他帶著人急忙就追了上去。
也許是逃命的人能激發出自身全部潛力,在把總護衛下的陳天安跑的真不慢,雖說瞧起來狼狽,可朱怡成帶著人一路緊追,直追出兩里地才把雙方的距離縮短到了三十多米,眼看著陳天安就在前頭了,朱怡成興奮的兩眼直冒光,招呼手下人趕快追上去了解這家伙。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
追在前頭的義軍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到,陳天安授首就在眼前。可就在此時,小道兩旁猛然射出一陣箭雨,追在最前頭的義軍頓時慘叫一片,轉眼間就倒下了十多個人。
“窩靠!”朱怡成一個急剎車,嚇的臉都白了,同時腦袋里一片空白。
等回過神來,被箭射中的義軍又增加了幾個,追擊的隊伍頓時慌亂一片。這時候,朱怡成再不知道自己中計了就是傻子,這該死的陳天安分明是在玩釣魚呀,之前他去陳家鎮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故意露出的風聲,其目的就是要引自己這些人出現。
幸虧自己沒追在前頭,要不第一時間就被報銷了。才一轉眼的工夫,原來的設伏者就成了別人的獵物,朱怡成后悔的幾乎要抓狂了。
“退!速退!”
大呼一聲,朱怡成停下腳步組織人員后退,前頭僥幸逃回來的義軍臉露驚恐之色,而后面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義軍一時間還來不及停下腳步,一前一后撞在一起,隊伍是一片混亂。
“哈哈哈!爾等這些反賊!今日就是爾等的末日!”
一陣大笑遠遠傳來,只見一個身穿青袍的男子在眾人擁護下從一處山丘走出,同時,在小道的左右兩旁,隨著一聲聲低喝聲,瞬間出現了近百個全副武裝的綠營官兵。
此時,前面一直逃的狼狽不堪的“陳天安”也停下了腳步,只見他扯去已破破爛爛的官袍,露出了里面穿著的一副鎧甲,再從身邊的一個兵丁處接過一把腰刀,沖著朱怡成這伙人的方向同樣哈哈大笑。
“大人!卑職幸不辱命!”
“好!此役你當為首功!”
“錢銘謝過大人!”
穿著青袍的男子才是真正的陳天安,而假陳天安是衛千總錢銘,只見錢銘提起腰刀,帶著手下三人同早就埋伏在這的官兵匯合,掉頭就朝朱怡成這邊殺來。
如果是以前,這群義軍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早就崩潰了,而現在雖然整支隊伍已在崩潰邊緣,但畢竟朱怡成的這些日子練兵不是白練的。
日復一日的訓練,雖然還未達到朱怡成的要求,但至少一些命令和行為已漸入這些義軍的生理反應中。隨著朱怡成和幾個隊長的令下,慌亂的義軍勉強組織了起來,在如猛虎一般的官兵攻擊下節節敗退,卻又勉強支持。
“弓!帶弓的人立即在隊后集合,用弓給老子反擊!”好不容易勉強穩住陣腳,朱怡成下令喝道,因為之前追擊弓的體積太大許多人都留在埋伏的原地,不過還是有些人帶了過來。聽到朱怡成的命令,這十來個帶著弓的人組成了一個小隊,拉開竹弓就朝官兵射去。
竹弓的射擊讓追擊的官兵稍有慌亂,不過畢竟竹弓太少,威力也不太強,僅僅只是給這些官兵帶來些麻煩而已。但不管怎么說,竹弓還是給朱怡成爭取到了一點時間,他帶著義軍邊戰邊退,勉強退到一處山地終于穩了下來。
雖說暫時穩住了,可退路也沒了。這處山地背靠山巖,但剩余三面已被圍過來的官兵給堵的嚴嚴實實,官兵對列擺開了堰月陣勢,一點點朝前擠壓,意圖在此一舉徹底剿滅朱怡成。
就著地形勉強頂住了官兵的進攻,雙方相有攻守。可從戰局來看,朱怡成這邊已明顯落入了下風。
要知道從昨天半夜起到現在,朱怡成這些人一直沒怎么休息,為了等陳天安出現還在樹林里曬了一上午的太陽,剛前又打了一場,緊接著又一口氣追了近三里地,馬不停蹄人早就乏了,何況落入圈套損失慘重,義軍士氣大跌,和以逸待勞的官兵相比已不占優勢。
其次,從人數來講,雙方的人數本是差不多的,可中伏后義軍一下子就傷亡了數十人,眼下官兵那邊已被朱怡成多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再從裝備來看,早就有準備的陳天安所帶的綠營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也超過朱怡成的義軍不少。
戰況越來越激烈,被逼到絕境的義軍也明白這是最后關頭了,同逼上來的官兵廝殺成一片,耳中到處都是刀劍相擊和呼號慘叫的聲音,僅僅一轉眼的工夫,朱怡成又損失了數十人,同樣官兵那邊也有十多人傷亡。
“兄弟們!生死存亡在此一舉!殺!殺!殺!”
“殺!殺啊!”
一個隊長帶著親兵拼殺在最前,他幾乎已殺紅了眼,瞧著幾個平日里親近的兄弟一一倒在官兵的刀下,而此時的局勢也已到了最危險的關頭,逃無可逃,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搏個生死,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賺一個。
就連朱怡成這時候也不再想其他的了,因為這時候的他已經沒時間再考慮其他問題。生死就在眼前,就連他都揮舞著手中寶劍在幾個近衛的協助下加入了戰團,帶著濃濃血腥的液體伴隨著斷臂殘肢到處飛舞,朱怡成氣喘吁吁之下也不知道自己的劍究竟有沒有刺死人,只是一劍接著一劍朝官兵處刺去。
對方的抵抗之強烈,戰斗力之堅韌有些出乎陳天安的意料之外,瞧著戰局已在上風,可這些賊子依舊還在殊死搏斗,而且自己帶來的官兵傷亡不斷的時候,陳天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是哪里來的反賊?怎的如何兇悍?”
陳天安不由得納悶起來,緊接著一個念頭閃過,眼前頓時一亮。難道這些反賊是朱袁的精銳不成?是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反賊,瞧這些反賊抵抗反應明顯帶著戰陣的模樣,如果不是反賊軍中精銳絕對不會如此。
一般農民軍,在自己的官兵如此攻擊下估計一個沖鋒就被打垮了,而對方居然沒垮,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勉強結陣打成這樣,不是精銳又是什么?想到這,陳天安的心頭頓時燃起一團熱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尤其是當他注意到被圍在中間,明顯有人保護的朱怡成時,陳天安的眼睛就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