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何人為主,何人為王
在遠處天邊，漸漸落于余暉的夕陽映襯下，那道懸于空中，飄逸如仙，負手而立的白衣青年。
于此刻。
長安城無數抬頭仰望的目光之中，仿佛成為了所有人，心中唯一的永恒。
舉目之下，一片沉靜，只有內心深深的震撼，留存。
“他，是誰？”
“他是那與昆侖雪山的那位一樣，是仙人嗎？”
凌雪蓉，整個人呆若木雞。
即便是站在她前面的祖爺爺凌宇軒，剛剛差點摔倒，她都沒注意到，從剛剛到現在，她整個身體一直在顫抖，嘴唇張開，想說些什么，卻怎么都說不出。
“楚凌霄？”
“楚凌霄！”
如今只有這么一個名字，卻是令人前后認知，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一個在她看來，是自不量力，狂妄自負，空有一身絕強修為，也不過是一個剛從深山老林跑出來的無知村夫。
一個如今看來，能令她江南凌家神榜至尊，她的祖爺爺，甘愿前后侍奉，一個能隨手便將當世新晉至尊，打的灰飛煙滅，骨頭都不剩的可怕存在！
但現在她驚愕的發現，這竟是一個人！
一個她先前斷定，不把她這個江南凌家小公主身份，放在眼里的可笑男人！
天邊飛鳥群逐。
誰是星河？
誰是黃土？
我凌雪蓉，拭目以待！
那在望月崖許下的話。
如今卻令她，不由暗自緊握著手，咬緊薄唇，看著天空上那道白衣身影，陷入久久的羞憤。
當楚凌霄如下登天階梯，一步步走下，嗒的一道清脆的落地聲，重新站在，這已一片狼藉的葉氏王族府邸的時候。
瞬間。
所有人連忙低下頭，根本不敢直視分毫。
上到帝都王族，下到豪門王族，豪門世家，這些北方之地的頂級權貴，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曾幾何時。
當聽聞天縱大宗師，竟有實力劃分的時候，他們認定楚凌霄，已是兇多吉少。
當知道九星王族，柯氏一門老祖柯鎮烈，成為當世無敵的神榜至尊，他們直接斷言，楚凌霄必死無疑！
再然后聽到那句。
若是柯鎮烈能接我一招，我就放過他，這句話之后，更是放聲嘲諷。
什么楚凌霄？
不過是一個貽笑大方的土雞瓦狗之輩！
神榜至尊，世間無敵，憑你也敢大發厥詞，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可現在…
當那道白衣身影，目光所向，誰人敢抬頭凝望？
尤其是一眾九星王族高層，那些曾自稱絕世天驕的年輕嫡系，目光更是惶恐不安，整個身體只有一陣冰冷的寒意傳來，僵硬顫抖，腦袋發呆。
神榜至尊柯鎮烈，連一招都沒接下，就從他們眼中整個人化為云煙消散。
他們的天氣境老祖。
更只是揮了揮手，就死了！
這種懸在懸崖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馬上便要摔成粉身碎骨的駭人感覺，讓他們心中滿是絕望。
當楚凌霄，從凌雪蓉身邊走過。
這股讓身體忍不住一顫，猶如窒息一般的無視，更是讓凌雪蓉腦袋頓時發空，緊握著的雙手，連同指甲，再次壓深一分。
她是江南超級大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
她是能令江南諸多青年天驕，拜倒在石榴裙，露出無比炙熱，欣賞眼神的凌女神！
但現在所有驕傲。
卻是極近支離破碎…
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目光既驚又懼怕，看著那道站在殘墟大堂內的身影。
而大堂角落里，躺著卻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陳青水。
她臉上沾滿了鮮血，根本看不出原來長什么樣，只能依稀之間，看到一雙昏暗無神的眼睛，透著一絲感激的目光，望著面前的楚凌霄。
楚凌霄目光平靜，他抬起手，指尖泛起一絲帶著生命氣息的光芒。
不過。
當看到陳青水，輕輕搖了搖頭，他收回手，靜靜的看著對方。
生命到頭。
世間親友，沒有一人在世，這是再無活下去的寄托了嗎？
他有能力復活太極宗等人。
不過。
游歷紅塵滾滾歲月，僅是這區區五千年光陰，這樣的事情，便歷經無數次。
凡人，自有凡人命。
其實陳青水的生命，早已走到枯竭，她只是為親眼見到柯鎮烈何時死，一直撐到現在。
這樣她太極宗，五百余口無辜人命，才算得到償還。
當天邊盡頭。
那一絲余暉殘陽，歸于沉暗，陳青水終于緩緩閉上雙眼，停止了心跳。
這一刻。
楚凌霄回頭，面向前方時。
所有人呼吸，頓時為之一凝，目光之中滿是不安，仿佛一顆心都在此刻，直接提到了喉嚨一般，后背直冒冷汗。
然，楚凌霄的目光沒有落在他們身上，而是望向凌雪蓉。
平淡的聲音，傳入對方耳邊的一剎那，令其身體猛然一顫:
“現在你說，誰是星河，誰是黃土？”
聞言，凌雪蓉緊握的五指，直接陷進掌心表皮，絲絲血液流了下來，緊緊咬著嘴唇，不敢看向楚凌霄。
她那一張精致公主妝的俏臉。
在這一瞬間，閃過無數復雜的表情。有害怕、有不安、有羞憤，也有一絲疑惑，因為直到現在，她也完全不知道楚凌霄是誰。
但最后，全都在內心化為濃濃悔恨，站在那久久沉默。
下一刻。
楚凌霄收回目光，負手而立，看向周圍所有人，頓時他身上氣質瞬間變了，一股能雄視古往今來，氣吞山河的無上氣魄的聲音，動蕩四周:
“你們說說，這北方，如今誰為主，又是何人為王？”
話落。
所有人身體猛烈顫抖，雙腿發軟，滿臉駭然。但過了一會，先是突然有一個人發出弱弱的聲音，喊出楚凌霄名字的瞬間。
“楚凌霄！”
無論是那擁有富可敵國財富的豪門，還是那執掌千年古都沉浮的帝都王族，亦是那凌駕整個北方大地的九星王族。
一個接著一個，足足萬人權貴，連忙齊聲吶喊，化為猶如雷霆巨響一般，瞬間回蕩于整個長安城。
這一刻。
凌雪蓉，滿臉震撼，再也支撐不住，癱在地上。
誰是星河。
誰為黃土。
她，終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