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人言吾,誰敢言吾
“一轉眼，你都這么老了啊。”
趙氏王族后院，楚凌霄略微有些感慨:
“距離你爺爺那輩，也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時間吶。”
佛曰:
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才換回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
可他楚凌霄，何止一千次回眸。
凡人的一生。
在他眼里，實在太短太短。
縱使那些突破人道，追逐仙道的修士，綻放一生璀璨光華，也不過幾千年歲月。
兩百年前。
一次偶然機會，他再次遇到趙家子弟。
依舊是在這金陵城下，依舊是在那戰火紛飛、災民動蕩的時代。
他將那套早已失傳的長拳。
教給了當時避世不出的趙氏族長。
然而。
后世趙氏子弟，良莠不齊。
卻再無一人，達到千年前小趙子所達到的至強高度。
趙永昌站在后院內堂，站的恭恭敬敬，仿若一位老仆人一樣，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如果此刻趙凝語。
以及一眾趙氏王族高層，看到這一幕，絕對會嚇的直接昏過去。
趙老族長是誰？
在金陵古都，有誰不知道武道大宗師趙永昌的威名？
誰不知道趙老族長德高望重的地位？
而現在竟然——
竟然在一個穿著破爛、聽聲音不過二十歲青年面前，如此拘謹。
這說出去，又有誰信呢？
趙永昌望著靠在背椅上的青年，心頭激動不已，一百年前的種種回憶，在腦海中不停閃過。
想當年。
初次見面之時。
他只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幼童，跟著爺爺回到這金陵城避世不出。
當年的趙氏王族。
在戰亂動蕩的炮火之下，其實早已名存實亡。
如果不是遇到楚凌霄，根本沒有今天雄居一方的帝都趙王族！
雖然僅僅相處不過三天。
但當今天再次聽到對方聲音之后，他一眼便認定正是當年那個男人！
時隔一百多年。
這個男人聲音、容貌，似乎與當初一樣，竟一點也沒有變！
這簡直就是活神仙在世！
趙永昌走進自己的臥室，打開一個密室，走了進去。
過了片刻出來后。
他手中拿著一個古樸而不失精致的木箱。
“先生，這是您當年讓我們保管的東西。”
楚凌霄沒有去看，而是擺了擺手，示意放在一邊。
這木箱很奇怪。
四面看不到一個鎖孔，也看不到任何凹凸不平的地方。
仿佛這木箱，只是一塊方塊木頭。
“先生，您不打開看看嗎？”
趙永昌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對于楚凌霄，他了解的并不多，也不敢多問，他只知道，楚凌霄的神秘，遠非他所能想象。
一百年了。
他也不是沒嘗試過去打開木箱。
從他只是一個弱小的明勁武者，再到暗勁，再到化境，再到武道宗師。
每一個階段。
他都去試過。
然而。
無論他到達哪個境界，卻根本打開不了。
楚凌霄睜開雙眼，望著須發皆白的趙永昌，不由想起當年趙永昌，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男孩，轉眼間便成了一個體態龍鐘的老頭。
不由輕嘆道:
“凡人，無論武力多么強大，到老終究也是一場空。”
“如果你能領悟到那套拳法的最終奧義，你未必不可再活一百年。”
趙永昌靜靜聽著，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再進一步，必能問至神榜至尊。
聽著容易。
可實在太難了。
楚凌霄從背椅上起身，站在木箱面前。
一雙手，輕輕放在上面。
沿著木箱縫隙處，緩緩移動。
木箱開了！
站在旁邊的趙永昌，見此一幕，心中有些苦悶，竟然這么容易就開了。
然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剎那間，光芒萬丈，猶如星辰大海一般，遍地金輝穿過后院，將趙氏王族整個院子，都映射的宛若一條星河，懸在頭頂。
“這！”
趙永昌毛發直顫，心撲通撲通的跳，不是說好了的只是保管一身衣服嗎？
這若是晚上。
光芒所照之地，堪比滿月當空啊。
當木箱衣服拿出。
這一刻。
無數星河圍繞。
竟有九條金龍，肆意游蕩，龐大脫塵的身軀，似在騰云駕霧之際，有傾吞山河之志，又仿若在俯視人間，對眾生不屑一顧。
這才是超然物外？
趙永昌這一輩子，從未見過一件衣服，竟會引發這般異象，他感覺只看了一眼，整個身體都仿佛在升華。
下一秒。
趙永昌，陡然瞳孔放大。
在那星河匯聚之處，仿佛有一道雷鳴聲，不時在他耳邊響起。
諸天氣蕩蕩萬朝雄視 引無數風流人物，竟折腰。
縱使星河千萬里，何人能開，唯吾，天蕩凌霄。
誰人言吾，誰敢言吾？
趙永昌一連倒吸數口涼氣，他目瞪口呆，臉上一片啞然之色，繞是他貴為武道大宗師，也在此刻世界觀極近崩塌。
“這…這…”
剎那間，
趙永昌表情悚然，心頭極為震驚，凝空刻字，引發的奇異景象，這還是武道嗎？
他看到楚凌霄被光芒包裹，下一刻，迸發無盡神采。
這一刻。
楚凌霄的穿著變了。
一身白衣長衫，也掩不住他卓爾不群英姿。
仿佛一身氣質，都得到了解放一般。
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先…先生。”
趙永昌心頭只顫抖，看著面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硬起頭皮，哆哆嗦嗦道:
“能…能不能問您一件事。”
“什么事？”
感受到一種直擊靈魂般目光投來，趙永昌心中顫駭，小聲問道:
“我趙氏王族，一直想知道先生的名號，先生能否…”
趙永昌還未說完，一段淡淡的話語，傳至而來:
“天蕩凌霄，后兩字，再加一個楚。”
話落至。
面前哪還有人在？
趙永昌艱難的吞下唾沫，隨即，心有余悸，低聲喃喃自語:
“天蕩凌霄，后兩字，凌霄？”
“再加一個楚？”
“凌霄…楚？楚凌霄？楚…凌霄？”
他反復咀嚼這三個字，陷入沉思，突然猛的大驚出聲:
“楚凌霄！”
“先生就是楚凌霄！”
這個答案。
這個名字。
著實讓趙永昌無比震驚，沒想到先生竟然是如今那個傳言當中，讓大宗師陳道極下跪磕頭的男人！
他想破腦袋。
也不敢相信，那個能讓天榜前五宗師，甘愿舍棄身份，苦苦哀求饒命的男人。
竟與一百年前，對他趙氏王族施以援手的先生。
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