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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朋友不是這樣賣的

  丁小乙被抓進大牢的第一天,那些趕來的各家弟子,就開始罵街了。

  “丁小乙被抓了?”

  “司馬慶搞的鬼!”

  “我就知道這貨是個攪屎棍!!”一伙人罵的激烈,不知不覺中把自己也罵了進去,也沒人注意到。

  本來自家摩拳擦掌,正要誅殺掉丁小乙這個賊子,做個撥亂反正之能人。

  結果人剛進城,司馬慶就教唆大月氏皇族把人給抓了。

  這就比較讓人惡心了。

  就好比自己蓄勢待發的一箭,眼看就要命中靶心時,忽然有個缺德二百五,扛起靶子就跑。

  這時候換做你會怎樣。

  當然是把矛頭轉向司馬慶這個法家弟子嘍。

  本來法家的名聲就不好,如今又想吃獨食,大家怎么能不怒。

  月氏皇族雖然看好司馬慶,但也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次日一早,兵家的駱萬微只身拜見了大月氏國王,兵家多詭計,駱萬微自然是當中的翹楚。

  開口稱贊大月氏的精銳騎兵,裝備精良,武器鋒利。

  一通馬屁拍的大月氏國王心花怒放,但緊接著一位大臣,卻是借此挑釁,認為他們的騎兵足以橫掃中原。

  對此駱萬微只是輕虐一笑后,提出可以軍演一翻。

  借來五十個步族,給這些步族配上長槍,簡單的教他們一套長矛陣,親自上場指揮。

  雷厲風行的砍殺了幾個不敢面對騎兵的步族后,在駱萬微的親自督戰指揮下。

  面對一百名騎兵的沖鋒,瞬間就讓這些驕傲的騎兵們體會到,迎頭撞刺猬是什么滋味。

  經此一役,大月氏國王頓時就高興不起來了。

  緊接著駱萬微卻是笑道:“一寸長一寸強,強者自當揚長避短。”

  說完就對大月氏國王暢談起大月氏的種種優點,位居商道的重要地理環境,商業的強大,才是大月氏該發展的重心。

  隨后還未大月氏國王引薦了商家弟子錢規,給眾人闡述了商道強國的理念思想。

  哪怕全程沒有提起丁小乙的一個字,卻也是把司馬慶的那套厲法治國的理論貶斥的一文不值。

  頓時間,引來不少大臣的贊同。

  這里面有多少真心的,駱萬微不清楚,但十個里面九個都是平日里沒少從錢規這里拿好處的。

  錢規都不需要給這些胡人解釋太多,只是提了一下司馬慶那套理論里的受賄罪的懲罰。

  就令昨晚才收到錢規孝敬的幾位大臣臉色一下難看起來了。

  真若是如司馬慶那一套來做,固然加強了月氏皇族的中央集權,但損害的可是這些大臣們的利益。

  坐擁金山,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換做誰,只怕都不會喜歡。

  果然,百家爭鳴,連那些治理數百萬,上千萬子民的大國明君,都未必能分出優劣來,更不要說是一個西域邊陲的小小的大月氏能分出好壞來著。

  等駱萬微和錢規告辭后,緊接著其他幾家也都紛紛拜見了大月氏國王。

  大家都很默契的,暫時放下彼此之間的那點小算盤,全力攻擊司馬慶。

  眼見這么多能人都鄙視司馬慶的法理治國之道。

  大月氏國王心里也開始犯嘀咕了…

  而此刻,丁小乙正優哉游哉的躺在牢房里,啃著送來的烤全羊,喝著冰鎮的葡萄酒。

  兩天時間,他躲在牢里雖然無聊,但身上的傷勢也恢復的七七八八,整個人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心里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收獲,發現自己上次和那個老家伙一戰之下,收獲還不小。

  特別是第二元神,九天爐第五爐口內的火焰,被轉變成了時間之火。

  這下那個老東西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估計這老家伙此刻能把自己活剮的心都有了。

  想到那張丑陋猙獰的面孔,正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有些期待起來。

  當然,這份期待,想想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再遇到這個老家伙。

  若不是自己家底足夠豐厚,加上頌興學及時出手救援,只怕面對這種半步成神的老東西,只有死的不夠快,根本沒有逃出生天的道理。

  所以最好以后千萬別遇上,遇上了就是不死不休。

  “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才能到啊?”

  他惡狠狠的啃了一口手上的羊腿,心里琢磨著自己聯系的救兵什么時候才能到。

  不拘道人倒是好聯系,上次分別的時候他給了自己一只紙鶴,自己燒掉后,他應該能得到消息。

  至于王狗子,自己則只能拜托秋哥來找了。

  之前聽秋哥的意思,似乎他和這個王狗子關系還挺不錯的。

  但秋哥沒給自己打包票,這讓他摸不準王狗子會不會趕過來。

  正想著呢,只見牢房外一行侍衛走了過來,打開牢房的枷鎖后,就不做聲的站在一旁。

  隨后就見頌興學和楚柯兩人走了進來。

  看丁小乙面前還放著半只烤羊腿,一旁還有上等的沒酒,兩人也不客氣的坐在桌上吃起來。

  “還以為你在這里受罪呢,看你待遇這么好,我都想和你一起坐牢了”

  啃著烤羊腿的頌興學開口說道。

  丁小乙咧嘴一笑,把酒壇子送上去,和頌興學干上一杯:“我這不是躲在這里休養生息么,你想來隨時歡迎!”

  楚柯坐在一旁笑道:“司馬慶抓了你,現在估計也不好受。”

  他把這兩天時間里,駱萬微等人面見大月氏國王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通。

  司馬慶雖然預料到他這樣做,會被眾人鄙視,但只怕沒想到,這么快就動搖了自己在大月氏皇族心中的地位。

  “哼,貪心不足蛇吞象,三天后大月氏國王,要舉辦一個慶典,到時候會宴請司馬慶一眾人,當庭辯論,到時候才叫有好戲看呢。”

  頌興學一臉期待的神色,似乎對這場辯論格外看好。

  說到這里時,楚柯忽然想起來什么,一拍腦門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你師姐有消息了!”

  “師姐??”

  丁小乙一怔,這才明白過來,楚柯說的師姐應該是玉娘。

  “對,商家的一支商隊,偶然見到了她的船,說是像是一條青龍,直奔西南方向,但這條船上卻是滿目瘡痍,明顯是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

  聽到這,丁小乙頓時就不淡定了。

  臉上快速蒙上一層陰霾,示意楚柯說詳細一點。

  可惜那支商隊沒有傻瓜相機,一切都是口述的方式,難保不會有許多偏差,楚柯打聽了好一陣,分析了好幾個人口中不同的版本后。

  才整理出最可信的那個版本,那條船還能繼續前行,應該是沒有大礙,但船體遭受的打擊很大,一時半會都難以修復。

  “如果換做是我,要撐著這樣的船體前往昆侖,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一定會找個地方把船給修好。”

  楚柯說出自己的推斷后,目光不由看向丁小乙:“你師姐的那條船似乎非同一般,修復起來只怕也非那么容易,你有什么線索不妨說出來聽聽?”

  “線索…”

  丁小乙認真的想了半天,卻是搖搖頭:“不知道,那條船其實我壓根就沒見過!”

  楚柯一挑眉頭,見狀就沒再問下去。

  至于頌興學他根本就不在乎玉娘手上的和氏璧,況且在他看來,丁小乙和那個女賊只是被張谷強行牽扯在了一起而已。

  彼此間本來就沒什么特別的關系。

  就在三人說話的功夫,外面錢規和張谷已然走了進來。

  “幾位有什么話,還是出去說吧,我令人準備好了飯菜酒水,丁兄你現在可以出去了。”錢規滿臉笑容的說道。。

  此話一出,楚柯與頌興學不禁神情古怪的相視一眼,雖然低著頭,但兩人看向錢規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出去??”

  丁小乙搖搖頭:“出去干什么,我在這里挺好的。”

  “那可不行,牢房重地,您都已經無罪了,還待在這里做什么,還是趕緊跟我出去吧。”錢規笑著勸告道。

  “沒罪?”

  丁小乙余光一撇,眼睛上下打量著錢規本人,那雙銳利的雙眼,一時猶如獅子盯上了獵物一樣,令錢規渾身發毛。

  只聽他慢慢啃著手上的羊肉,不緊不慢道:“我若是現在宰了你,不知道有罪沒罪!”

  “你!!”

  錢規心頭一緊,不由往后退開幾步,惱怒道:

  “閣下過分了,這段時間我也是盡心盡力,閣下能享受到這里的東西,可都是我花錢買的,難道是要恩將仇報?”

  “哼!哼!好一句恩將仇報,商人逐利,無奸不商,你真覺得我還要感謝你?”

  錢規想什么,丁小乙心里和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這家伙看似是無辜,但心里的算盤打的比誰都響亮。

  自己出去,必然會被其他幾家弟子針對,錢規不可能不清楚這個道理。

  錢規想干什么?是為了讓張谷有更多的素材可寫么?

  是,也未必全是。

  他這么費盡心思,上下打點,如果僅僅只是因為給張谷提供素材,那也未必太小題大做了,這里面必然有別的原因。

  雖然這個原因自己不清楚,但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錢規聞言冷冷一笑:“我本就是一片好心,你不樂意那就算了,何必出言傷人呢。”

  說著錢規轉身就要走。

  不過他剛有動作,一把冷冰冰的刀刃已然貼在他的脖子上。

  刀刃上刺骨的寒意襲來,令錢規頓時止不住打起一個冷顫,回頭一瞧,就見丁小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然站在他的身后。

  “我可沒讓你走來著!”

  丁小乙說著刀刃不由又貼近了幾分,頓時一縷艷紅的血珠,在刀刃上劃出一道血痕,滴答滴答的落在錢規胸前的衣領上。

  一時錢規臉色發寒:“你這個瘋子,你究竟要干什么!!”

  說著目光不由看向張谷,想要讓張谷開口求情。

  哪知道目光一瞧,錢規差點就氣昏過去。

  只見張谷不僅不做理睬,反而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抱著小木箱蹲在角落,把眼前的一幕記錄下來。

  “沒什么,就想問問你,你為什么這么著急送我出去。”

  “我只是單純的想幫忙而已!”錢規死不承認的大吼道。

  但他卑劣的演技,都在丁小乙等人眼中無所遁形。

  頌興學晃者扇子,扇面上只有四個大字演,接著演。扇面隨后一轉,又露出另一面信你個鬼!

  眼見眾人都沒相信他的意思,錢規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后,終于還是開口道:“是有人讓我這么做的,兵家的駱萬微,他知道你有傷在身,要我盡快想辦法送你出獄。”

  這個答案并不令人意外,丁小乙笑瞇瞇的看著錢規。

  這次他都不用開口,錢規就自覺的補充道:“是我告訴他的,這條消息他出一萬兩黃金。”

  知道他有傷在身的人,也就張谷、楚柯、頌興學三人。

  錢規也是在客棧里,自己被押送走了之后,才從楚柯三人談話中了解到的。

  作為商人,利益最大化才是硬道理。

  丁小乙如果躲在這里不出去,那還有什么看頭。

  所以于情于理,錢規都覺得,丁小乙不能待在牢房里。

  他以為他演的很好,殊不知一個照面就被點破了出來。

  楚柯一臉無奈的搖搖頭:“朋友不是這么賣地。”

  論賣朋友,沒人比他更懂得怎么賣,才能賣得一個好價錢,還能賣的對方心甘情愿,念著你的好。

  這才是縱橫家的本事,顯然錢規不是這塊料。

  丁小乙站在一旁,聽到楚柯這番感嘆,不禁一臉感嘆的拍拍錢規的肩膀:“得了,這里有專家在,讓他教教你,接下來該做什么吧!”

  說著把錢規往楚柯面前一推,只見楚柯順手就拉起錢規走到一旁去。

  兩人的袖口一對,手握著手,誰也看不清楚袖子下在做什么。

  只是過了一會功夫,錢規臉上神情一動,抬頭看著面前楚柯:“此言當真!”

  楚柯咧嘴露出整齊的白牙,笑道:“嘿嘿,做生意我不如你,賣朋友,十個你也比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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