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殿中走出來。
丁小乙和頌興學兩人各有所思。
雖然想的是同一件事情,但想法截然不同。
自己沒想到,王狗子苦苦尋找的永恒之地,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這樣,自己是否該通知王狗子和無拘道人他們來呢?
而頌興學則想的是,永恒之地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是否該把消息傳給鬼公主。
這樣的籌碼,又是否能夠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至于張谷,則默默把自己在石碑上看到的信息全部記錄在羊皮卷上,還拍下照片,確保不會遺漏。
雖然面無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眼中不時閃爍過激動的精芒,這次一行,給他帶來了許多素材靈感。
“三位,還是先離開吧!”
楚柯這時候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丁小乙點點頭,再不趕路天都要黑了。
于是騎上大哈雷,將兩人帶上車,楚柯見狀,對丁小乙坐下的這輛金屬怪物很感興趣,身影一躍,不偏不倚正踩在車后架上,一點都沒和丁小乙客氣的意思。
“得,也是個自來熟。”見狀,他心里調侃一聲,倒也不擔心帶不動。
畢竟是經過附魔加持改造的發動機,功率大的嚇人,一扭油門把手。
“嗡”轟鳴的發動機聲響起,車子立即向前沖出去。
四人一路朝著西南方向直奔。
路上頌興學和楚柯倒是聊的很歡快,雖然聊得開心,但內容卻不樂觀。
上次在客棧,丁小乙一首詩詞艷驚天下。
如今在中原已然名聲大造,盜家之名,如今風靡七國。
各家巨子對此態度不一。
如主流派,道家、儒家、法家、墨家等等主流學派,對丁小乙的說法表面上認同,但等他們發文之時,味道就變了。
一面稱贊丁小乙的詩詞,一面借著他的詩詞,大大主張自家的理念。
如儒家巨子,就在他們出關前,在稷下學宮發表了一篇文章。
標題是以,圣心則民心,君如父,臣如母,百姓當如子的言論,一時掀起巨大的聲浪。
非但振作了儒家學子的信心,更是引得各國君王的贊賞和深思。
張谷坐在車斗里,聽聞楚柯背誦了整篇文章后不僅一陣啞然失笑。
要不然怎么說儒家巨子牛伯夷呢。
論借題發揮的本事,沒人比儒家的筆桿子更硬。
即便這篇文章,通體下來,并沒有任何提及丁小乙詩詞的話,更沒有直接駁斥他。
但里面闡述的理論,則一下將丁小乙詩詞中,那句興亡百姓苦的凄涼給沖淡了下去。
用大白話解釋,就是,你說百姓苦,我說百姓就是君臣的孩子,當孩子的哪有在父母面前稱苦的道理?
反之,當父母的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孩子日子過得不好,父母也在盡全力的維護著自家的孩子,只是孩子未必知道而已。
但如果你以為他是在迎合君王,那你就錯了,文章巧妙之處,把圣人和民眾聯系在一起,圣心就是民心。
圣人心里想的,就是老百姓心里最想過的日子,所以君王大臣作為父母,只要體會圣心,也就能體會民意。
如此,不僅給各國君王一個完美的臺階下,加強了他們的統治觀念,更是大加宣揚了儒家的治世之學。
儒家巨子一出手,不僅僅找回了張翻在丁小乙這里丟掉的儒家面子。
反而名聲大造,堪稱完美公關。
以至于其他幾家巨子,也開始有樣學樣的開始發力了。
一時間每隔一日,稷下學宮里就傳出一片驚世之作。
哪怕不如儒家巨子文章那般完美,但有儒家巨子這樣的模范樣本在前,各家巨子也紛紛照搬學樣的,把自家的治世理論闡述出來。
至于是否涉嫌抄襲…嗯!讀書人的事情,能叫抄么??
各家巨子發力,把丁小乙詩詞的影響一層層消磨到極點后,下面的學子怎么能不用功?
轉瞬間,各種駁斥丁小乙詩詞的文章層出不窮。
“你可要小心嘍,現在和氏璧之爭,已經牽扯到了太多了,各家都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你又身在西域,殺你更是沒什么顧忌!”
楚柯背負雙手,看著整騎車的丁小乙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下連張谷都皺起了眉頭。
畢竟丁小乙是他筆下的主角,這下犯了眾怒,未來的路上勢必會面臨各家高手的追殺。
“還有,按照浮雕下的記載,那些手持時間碎片的老怪物,雖然陷入時間洪流中出不來,可只要你越靠近昆侖,時間洪流的影響越大。”
楚柯繼續說道。
聽到這,頌興學頓時眼皮狂跳:“那就是說,我們還會再遇到那個老家伙么?”
楚柯點點頭“可能性很大,除非你現在掉頭回家躲著。”
“嘶!!”頌興學不禁倒吸口冷氣,焦躁的拿著手上的扇子煽動起來,只見扇面上寫著四個大字舉世皆敵 “呵呵!光腳不怕穿鞋的,債多不愁,來多少我都接著!”
丁小乙也看得開,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心里卻是很郁悶,自己來這里只是找老婆回家,壓根就沒想摻和你們那些屁事。
怎么一個個都往自己身上貼呢。
想到這,心里一狠,暗道:“實在不行,就關門放王狗子,不信,搞不死他們。”
四人駕車在荒涼的沙漠中急奔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終于在次日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一座真正的城市,并非時間洪流里的假象。
四人剛剛進城,丁小乙立即就感覺到周圍一些陰影拐角處投來的窺視感。
“咦,是騶吾車!看來有人趕在咱們前面了。”楚柯遠遠的就一眼看到停在街道上的那輛黑色馬車。
車子平淡無奇,但拉車的卻不是馬,而是一頭六足猛虎。
個頭比尋常老虎大上兩圈不止,身上有五彩斑斕的花紋,尾巴比身子要長,白毛黑紋,一臉懶散的爬在地上,身上的毛發晃動間,會閃爍起奇特的火花。
這是一種奇獸,叫做騶吾看似如虎,性情卻是極其溫順。
只是比較難養,因為這家伙不吃活物,也不吃殺好的家畜,只吃自然死亡的動物和人。
故而被稱之為仁獸。
所以這家伙很難養,因為自然死亡的動物實在太難找了,而今天下亂世,連自然死亡的人,也是罕見。
故而天下能尋養此獸者,就只有兵家駱萬微一人。
“應該是我們被困在那座古城的時間,趕超了我們吧,還不止一家!”
丁小乙余光掃過那些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幾個鬼祟的身影后,不禁皺眉起來。
“可是張谷先生!”
就在這時候,一行人匆匆而至,目光卻是直視在張谷身上,神色激動著上前拜會道。
張谷一臉處驚不變的死人臉,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
對方見狀,立即大喜:“再下王子釀,是書社派遣來的傳信使,早早奉命在這里等候先生,接應先生的衣食住宿。”
對此張谷似乎早有預料一樣,輕‘嗯’了一聲,就讓王子釀等人帶路,一路風車勞頓,他也確實有些乏累了。
有人安排,丁小乙三人自然也不會拒絕。
一路跟著走到一家西域的上等客棧。
別看張谷一身窮酸,但書社的安排卻是出奇的大方,這里是最繁華的商業街,整座客棧都被包場了,沒有任何外人住宿。
“咦,沒看出來啊,這家伙還挺有錢的?”
頌興學見狀不禁調侃道。
“是書社的安排,書社背后是商家在支持,商家的足跡遍布天下,西域,甚至傳聞連海外也有涉及,安排起來自然方便。
不過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張谷的新作能夠第一時間傳回中原。”
楚柯開口解釋起來,畢竟小說家的影響力實在太小了,于是就和商家有著密切的聯系。
小說家培養的書匠也好,自己出版的書籍也罷,都是由商家資助,收益么,自然也是七三分成。
商家占七分,小說家也就只有三分,還要繳納一筆稅費。
所以即便是張谷這樣,一書成神的小說家,其實兜里也沒多少錢,光是他箱子里那些羊皮卷,就把他這些年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
四人剛走進客棧,還沒來及吃點東西。
丁小乙眉頭一緊,回頭看向街道外人群,皺眉道:“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