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一卡通
“何老實從魏長豐手里逃出來，說何順在獄中告訴他，現在只有你能保住他！”
“…”“這丫的黒道電影看多了吧？”
托孤給對手？
就不怕我把何老實丟運河…
葛小天忽然沉默了。
難道何順臨死前看透了一切？
但是…
遠華走私案啊！
這并不是一場何順主導的案件，而是一件短短三年，涉資五百多億，漏稅三百多億，華夏開國以來最大的金融案。
去年首富才多少錢？一百億？兩百億？
再瞧瞧這個案子！
根本沒法比。
雖然案件主場不在東山，雖然何順只是個小頭目，雖然對方被判死刑的主要原因是槍擊事件，但誰也不能保證何老實有沒有參與走私案。
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古詩。
有些事情一旦纏身，就像黃泥巴爛褲襠，很難解釋清。
并且，天成在本地的名聲，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葛小天現在盡最大可能的去避免沾染什么黒，什么暴，什么騙…
因為他已經觸及金融。
對一個實業家來講，味道變了，今后所處的立場，是金融，還是實業？
很顯然，葛小天從一開始，就想結識更多實業大佬。
當然，他完全可以將金融切割出去。
這也是他最近憋在錦繡川的主要原因。
人選么…
隨便找個壯漢就是了，尤其是農七九。
“老板，你見么？”
葛小天往嘴里塞塊小白兔糖果，“算了，先不見，你安排天衛，想辦法把他送到李所手里，等我處理完錦繡川、衛星和一卡通的事務，再到東山監獄探望探望‘秋后問斬’的何順，看看他怎么說。”
“好！”
放下手機，抬頭便看到掏了幾天豬圈的徐玲回來了。
黑了，壯了，更有男人味了。
“老板！”
很乖！
“嗯！”葛小天頭也不抬的盯著一卡通后臺，點頭回應道。
“我看了幾個最新文件，咱企業球員那么厲害，為什么還要招收體育特長生？”
“教局要求，必須招收本期總人數2的特長生，總計160名，籃球20，足球20，武術…體育新聞、體育教育、體育文化…并且，還要求下一屆XBA聯賽，每場比賽期間，球場中不能少于兩名20歲以下的球員。”
前者有可能是為了東山運動會，或者奧運。
而后者，也就是給XBA的規定，葛小天略有耳聞，似乎甲A也有，是為了培養年青一代。
只不過，后來被各個俱樂部給玩壞了…
“那咱的一級，二級標準，是不是太苛刻了？”
“潛力是逼出來的，夢想是拼出來的，勝利是奪下來的！咱不缺訓練器材、營養經費、醫療技術，所以，我要的不是合格，而是毅力和那股子對自己都狠的狠勁！”
“去處理堆積的事兒！”
葛小天擺擺手，繼續盯著一卡通關系型數據庫管理系統。
這東西，長了許多眼睛。
比如安全所、衛生監管、濟市監管、東山總銀、華夏官方…
因此，遷居天娛的網絡安全部、計算機技術部，還有借調科研部相關人員，此刻全都嚴陣以待。
天成三萬員工，天成商會七萬小伙伴，僅僅十萬張卡，就將一卡通資金堆到三十億。
而剩余的兩百萬張，上午用掉二十一萬，獲得十五億…
剩下的呢？
或許，明天一覺醒來，我就成了真葛百億！
祥縣四中。
磚瓦結構的體育館內。
啪…啪…
橘紅色籃球拍打光滑水泥地，旋即劃過一道拋物線直奔籃筐…
三不沾！
籃球的主人黃志鵬，擦擦額頭汗水，做上二十個俯臥撐方才撿起籃球。
太累了！
整整一上午，幾乎耗光所有體力。
運球、投籃、蛙跳、高抬腿、螃蟹步、折返跑、俯臥撐…
俗話說，窮文富武。
其實對家境貧困的黃志鵬來講，他并不適合走體育這條路。
買不起籃球鞋，租不起訓練器材，吃不起富有營養的三餐…
以至于15歲就長到一米九的身體，遠遠看去就像個電線桿。
但人想要出頭，總得會點什么。
黃志鵬學習成績一般，身高和籃球天賦就成了他唯一優勢。
然而！
距離中考還有兩個月，祥縣一中出了新規定：考體育特招生需要繳納‘三年不變志愿’的八千保證金！
雖然三年后高考，填報體育專業會悉數退還，但為了他訓練，家里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倆弟弟也要上學，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
時也，命也，一切都結束了！
黃志鵬很不甘。
他不想回家種地，更不想去中專學電氣焊。
可生活還得繼續…
休息片刻，黃志鵬拿著幾乎磨平外皮的籃球走到三分線外。
深呼吸，投籃。
空心！
撿球，投籃。
空心！
一個、兩個…十個…
抓球，運球，起跳，扣籃…
哐當！
“再見！”
落地后，黃志鵬沒去撿球，脫下破爛回力鞋，放到籃球架旁邊，穿上外套和布鞋，走出籃球館。
他今后，可能再也沒機會摸球。
幾年了？
似乎從六歲…到現在，十五歲，九年了！
“這雙拍了九年球的手，應該能揮得動鋤頭。”
黃志鵬沒有回頭，直奔體校主任辦公室。
他要輟學，他要去打工…
然而走出體育場，迎面遇到逃課上網，翻墻回來的同桌兼好哥們，蔣濤。
“哎？你訓練結束了！”
“嗯！”
“走，吃飯去！”蔣濤說著，挪動肥碩屁股，在墻頭頂端猶如不倒翁一般轉個身，“你不知道，今天我特么人品大爆發，刷了兩件重盔，全被‘葬愛’他們秒了，五百塊到手！”
黃志鵬心情低落，“你去吧，我等會去食堂。”
“今天周六，食堂不開門，你吃個粑粑！”蔣濤‘禿嚕’下墻頭，隔著高墻喊道，“快翻出來，大哥今天發了財，帶你去開開葷！”
想到初中訓練期間，蔣濤經常請客吃飯的事兒，黃志鵬認真道：“濤子，謝啦！好兄弟…”
“對對對！好兄弟，砍傳奇！”蔣濤吼完，感覺不順嘴，“是兄弟，就爬出來砍我！”
黃志鵬張張嘴，醞釀的情感瞬間煙消云散，這個逗比，“好好學習！”
“學個屁，我砍幾天傳奇，都比我爸媽一個月賺的還多！”
“小心天成給你發通知書，看看那群在工地打雜的學生，一個比一個慘，據說有人一周瘦了三十多斤！”
“怕啥，我用的網管大哥手機號，地址也是，我倆玩一個號，查也查不到我！”蔣濤說完，踹踹高墻，“快點出來，麻溜的！媽的，剛剛在十字路口，我看人多挺熱鬧，就跑上去瞧了瞧，誰知道一下子沒忍住，排隊辦了張一卡通，把今天賺的五百塊全存里面了！”
想到即將告別，黃志鵬三兩下躥上墻頭，開啟生平第一次逃課模式，“一卡通？啥玩意？”
“你一心打球不聞窗外事，一卡通都不知道？”蔣濤說著，取出一張半厘米厚，煙盒大小，帶有兩寸屏的奇怪卡片。
“掌機？”
“天成會員卡！”
蔣濤把卡片往腰間一貼，學著工地老板的模樣挺直腰，昂起頭，“回頭買個皮包，像不像？”
黃志鵬答非所問：“這東西能打電話？”
“不能！”
“能當傳呼機？”
“不能！”
“那你掛腰里干嗎？”
“帥氣啊！”蔣濤邊走邊說，“這可是個好東西！咱今天去正門右側包子鋪，那家是天成商會成員，能用一卡通支付。我吃兩籠，你吃…三籠夠不？算了，今天多吃點，五籠，吃不完打包，留著晚上吃。”
“你想撐死我！”
“別打岔，我算算…一籠10個，七籠70個，兩毛五一個，十七塊五！八折，只要十四塊！娘咧，竟然省了三塊五！不對，我剛剛充了五百，送二十…哈哈，感謝天成，感謝葛大老板，想不到我特么在有生之年，真能吃到免費的午餐！”
“真假？”黃志鵬接過厚重卡片，發現屏幕上正在跳動幾個字體。
‘4月1號，一卡通紀念日，隨機免單活動開始了，刷卡消費，就有可能獲得花多少返多少的大禮包，中獎率太高，我不敢講，怕老板啪啪…的扇我。’
‘4月1號，一卡通紀念日，充值返現活動開始了，充值儲蓄，滿一百送一塊，滿五百送二十，滿兩千送一百…充的多送得多！’
“4月1號，恭賀天成隊拿下XBA男籃職業聯賽第一賽季冠軍，葛老板特此為所有一卡通用戶準備了200ml西鄉暢飲果蔬飲料，每人限領一瓶，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快來小青山旅游開發區…開搶吧！”
“4月1號，恭賀天娛隊拿下…亞軍，高松董事長特此為所有…準備了200ml南洼鮮牛乳…”
“4月1號，恭賀天恒隊拿下…季軍，齊菲菲董事長特此為所有…準備了魯西肥牛火鍋…底料，先到先得，更有肥牛卷折上折優惠哦！”
“4月1號…”
“4月1號…”
黃志鵬跟蔣濤蹲在墻角，津津有味的翻看了足足一個小時，方才意猶未盡的回過神，“就這么點？”
“估計內存不夠吧？”
（類似手機卡的存儲功能，16k，詞太多，只能存八十條。如果連接電腦，安裝一卡通軟件，就會進行更新，等以后加入導航系統，才能利用衛星網絡進行實時播報）
蔣濤拿回卡片，“咱去小青山領免費飲料？”
“要坐公交啊，咱又不是星月灣居民，來回一塊錢呢！”
“刷卡啊，活動期間，首次免費！”
“還有這功能？”
“要不，你也去辦一張？”
“算了，我準備輟學。”
“啥？”
“縣一中出了新規定，體育特招生入學，要繳納八千塊保證金…”
蔣濤愣愣神，“這不是坑人么？”
“估計是學校專門設的門檻，今年想通過體育特招考入一中的普通生實在是太多了。”
“這特么！”蔣濤說完，起身走向商店，旋即垂頭喪氣的再次走回來，“老爹老媽準備到小商品市場做生意，估計我考高中都不會拿出八千塊，更別提借給你了…”
“沒事！”黃志鵬拍拍其肩膀，“哪天有空，到村子找我玩，請你吃火烤土雞蛋！”
那玩意能吃？
蔣濤眼神轉動，“要不，你跟我去砍傳奇？咱倆再玩一個號，加上我跟網管的，說不定等開學之前，能賺夠八千塊呢！”
“我看你是玩瘋了！”
“沒事，咱加入葬愛，每個月還有工資…不行，年齡不夠…還是偷偷玩吧！”
蔣濤說著，拉起黃志鵬，“走，先送你個禮物！”
“啥？”
“一卡通！這東西在全縣，不，是全市，聽說還會普及整個東山，你早晚能用到！”
“收費么？”
“一百押金！”
“那就算了！”
“如果哪天不想用了，只要卡片無損，全額退款！”蔣濤不容置疑的繼續拉動黃志鵬，“就當留個紀念！每次刷卡，你都會想起大哥我…這感覺，哈哈！”
“對了，你帶學生證了沒？”
“帶著呢…”黃志鵬依舊在遲疑。
“那就好，信息一定要屬實，要不然就會被拉黑，以后再想辦，估計要親自找葛百億，別到時候卡沒辦下來，卻被拉去搬磚。”
“我倒是想去搬磚…”
“長點出息，你這么大個子…”蔣濤說到一半，忽然想到籃球，嘆了口氣，“話說，咱倆腦子也不笨，咋就學不進去呢！”
“鬼知道！”
十字路口。
辦理處位于一輛先鋒號公交車內。
車外貼著許多一卡通宣傳海報，被遮掩的地方，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無償獻血’幾個字…
前門扯著許多從旁邊網吧拉出來的電話線，幾個工作人員正坐在里面敲打電腦筆記本。
很正規，很專業，也很高大上…
黃志鵬跟蔣濤來到現場，排隊長龍都快形成WW形。
“這么多人？”
“那是，早上我排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其實天成商會旗下的商鋪也有受理分點，但大伙只認天成的牌子和車輛，其它地方根本就不敢去，怕被騙。”
蔣濤說著，瞧瞧旁邊的網吧，湊巧瞥到一個空座，當即從兜里掏出一百塊，“你先排隊，我再去砍會，辦完喊我，咱去吃飯！”
“好！”黃志鵬環顧四周，依稀能夠聽到幾句從車內傳來的對話。
“張歲，非退休人員，病史心腦血管疾病…建立醫療檔案…身高…體重…血型待驗證…住址…聯系方式無。”
“預充，該金額無法兌現，只能用于消費。”
“曉得曉得，那…同志，你真是天成員工？”
“喏，我的員工卡，編號327，您可以通過電腦，用您的一卡通查詢我的崗位，還可以在網上留言，有啥不滿意，或者滿意的話，都可以給我留言，不會打字，就用語音。”
“信得過，信得過！”大媽小心翼翼的將卡片用手絹層層疊起，塞進懷里，面帶笑容的走下車。
然后走進旁邊帶有‘天成商會’標志的零售商店，又從懷里取出手絹，層層剝開，亮出卡片，“拿包火柴！”
“五毛錢一包（十盒），刷卡八折，四毛！”
大媽掃一眼余額，感嘆道：“不但買東西便宜，錢還多了十九塊六！”
另一邊，網吧內。
早上見過一面的網管不知去了哪，換成一位沒見過面的老大爺。
蔣濤敲敲收銀臺桌面，“上網！”
“先刷卡！”
“嗯？能用一卡通？”
“必須用啊，不用的話，全濟市你都找不到上網的地方！”
“那…早上怎么沒用？”
“今天上午10點剛開通！”
“好吧！”蔣濤取出卡片。
“以前五塊錢一小時，現在刷卡兩塊，上機號碼是一卡通卡號，開機后，按照登陸提示，自己設置密碼！”
“好嘞！”
聽到網費降了，又能多玩好幾個小時，蔣濤立刻就跟打雞血一般，飛快坐進空位中…
開機空檔，遠處傳來陣陣父母打孩子的吵鬧聲 “又一個偷偷跑來上網，被抓個現行的倒霉孩子，真悲催！”
蔣濤撇撇嘴，有點幸災樂禍。
拿起鼠標，虛擬鍵盤輸入帳號…
‘數據庫連接中…’
‘兩分鐘后…’
‘根據安全所檔案、教局檔案，注冊信息為：蔣濤，男，15歲，初三在讀…’
‘開啟攝像頭…’
“高科技啊！”
蔣濤連忙坐直身體，咱雖然胖，但帥能掩蓋一切！
對了，整理整理發型！
‘位置確定：祥縣四中體校，東側十字路口，心雨網吧，23號機。’
‘請設置密碼！’
‘登陸成功，是否打開神龍傳奇？’
“臥槽，真是高科技！竟然能檢測出我玩傳奇？”蔣濤連忙確定。
‘請輸入神龍傳奇通行證。’
‘搜索登錄記錄…’
‘請耐心等待，注冊期間不消耗網費…’
‘五分鐘后…’
‘搜索成功…’
‘整理中…’
‘五分鐘后…’
‘按照上下線時間，剔除孫xx（網管）上機時間，生成蔣濤上機時間…’
‘又過去五分鐘…’
‘您在最近一個月中，有99的可能，晚上8點上線，早上8點下線，幾乎都在通宵。’
“臥槽，雖然反應慢了點，但這系統竟然連通宵時間都能推算出來？太特么神奇了！”
蔣濤驚訝萬分，忍不住扯著嗓子高喊道：“天成，牛…媽？你怎么來了？”
十字路口。
公交車前門。
黃志鵬已經排到最前方，完全沒注意網吧里發生的事情。
“下一位！”
“黃志鵬！”
“籍貫！”
“小湖鎮，大黃莊。”
“查找對應資料，黃志鵬，男，15歲，初三在讀，無疾病史，測試身高，赤腳193…嚯，真高，體重72kg，太瘦了！看你筋肉挺皮實，體育生？”（初中學籍不顯示特長，千禧年還沒有國家二級運動員標準）
“是的，籃球特長生。”
工作人員抬起頭，抽出幾張文件走向車門口，“跟我來！”
“嗯？這位…大哥，我可沒做假！”
工作人員沒做理會，起加長公交車兩側的標桿，“來，助跑摸高！當然，如果你不想進入天成中專體育類，或者不想拿天成助學金、獎學金、免學費、免食宿等補助，也可以放棄這次測試！”
天成中專！
黃志鵬知道那里，看過XBA職業聯賽后，他也想去哪里。
可惜，今年的招生名額滿了。
“做不做？都是大老爺們，爽快點！”
“做做做！”
希望來的太突然，黃志鵬有點暈乎，難以置信的確認道：“是不是合格就可以入學？”
“不是，你屬于應屆生，需要參加統考，然后報名天成中等職業學校。不過你放心，其它學科無所謂，思想品德一定要及格！”
“這是我強項！”
“那就測試吧！”
黃志鵬深呼吸，之前休息片刻，訓練一上午耗盡的體力有所恢復，放松身體，助跑，甩臂，蹬地…
“三米三五！”工作人員查看表格，“15歲，成績合格，達到天成籃球二級運動員標準！”
“一級是多少？”
“三米四。
“呼，如果我吃飽了，肯定能拿一級！”
工作人員搖搖頭，“一級算啥，只是入門，黑鐵3.5，青銅3.6，白銀3.7，黃金3.8，至尊3.9，王者…嗯，還沒誕生。”
“立定跳遠！”“成績合格，二級。”
“20米折返跑五次。”“成績合格，二級。”
“三千仰臥起坐。”
“報告教練，我沒吃飯！”
“做不做？”
“做！！！”
為了掩蓋一卡通爆發式的吸金功能，葛小天跟企劃部制定了隱蔽手段。
比如醫療救助、招聘招生、扶貧扶持、搞一些轟動事件、宣傳自家產品…
但世界上從不缺乏有心人。
或者說，蒼蠅不叮無縫蛋…
當天成在祥縣投資的超級敬老院立項時，幾則報道席卷華夏…
“他是新一代商業天才？還是新一代商業騙子？”
“他是東山首富，還是東山巨騙？”
“論天成背后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