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葛老二飄了
深城尚德工程管理有限公司，是一家老牌監理單位。
其創建原因，應該說是‘時代紅利’。
在二十年前，工程建設一般由發起人自籌、自建、自營，沒有對應監管機構。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華夏頒布建筑律法，實施工程建設項目監理制度，推出一系列職業資格證書和崗位專項技能書。
也就是‘三大員’‘五大員’之前的木工、電工、架子工、鋼筋工、抹灰工、砌筑工、防水工等等。
隨著改革的深化和投資主體的多元化，以及一些寬松政策出臺，建造業興起，對工程監理服務的需求日益增長。
監理單位迎來噴發期。
據不完全統計，九十年代初，華夏共有兩百余家監理企業，到了千禧年，數量已經達到上千家。
但就像拿項目一般，監理服務也并非順風順水，需要投標，需要人脈。
有的監理企業踏步不前，停留在施工階段，甚至消亡。
也有的監理企業，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路晉級，從事務所，到專業丙級資質，再到乙級、甲級，最后擁有綜合資質。
深城尚德工程管理有限公司就是后者之一。
事務所時期，監管廣區茂名石化小型加油站。
丙級時期，監管廣區石化中大型加油站。
乙級時期，監管石化茂名煉廠建設。。
甲級時期，監管石化在各地投資的路橋工程。
綜合時期，承攬華夏大型高速工程監理服務、大型鐵路工程監理服務。
其曾經的老上司，也就是投資方領導，葛小天很熟悉。
于總。
其現在的新上司，也就是股權擁有者，葛小天也很熟悉。
李薇。
有時候，有些事，總會令人生出一種錯覺。
那就是…
這世界，真特么小啊！
誰能想到，于總和李薇也能扯上關系？
當然，這是改革的原因。
曾經石化是部門，歸京城管理，負責人都是官方領導級，投資的尚德也算半個官方。
改革后，石化名義上成為公司，負責人都是企業管理者，在名義上這些管理者不再具備官方身份，曾經投資的尚德也獨立為私企。
其中的股權變更有些復雜，在另一個時空，葛峰同志就是這么進去的。
總的來說。
尚德依靠石化起家，卻成為李薇私人財產，這背后肯定有辰東海的影子。
加上批文又將其指定為東山青德高速監理單位…
‘我要看看幕后者到底是誰。’
曾經，葛小天也想象過對方名字，可惜都對應不上。
而這次…
“哎，老道，你說，會不會是于總？”
“你信不信他揍你？”
“信。”
葛小天也就跟自家人開個玩笑，如果在外面這么說，那就傻叉了。
于總可是自家大腿之一。
“對了，帥渤那邊準備的怎么樣？”
“天渤集團入駐津港，投資50億打造兩座百萬噸碼頭，一座用于大型船舶維修，一座用于貨物轉運，分別連接尼奧布拉斯、鄂霍茨克港、倭島北九州、南棒子仁川港、青港董家灣、煙城跑馬島、威城近海海港、營城黃河口、待建的魔都五洲大道、建福夏城港、南洋諸國在建的五大港口。”
“另外投資10億打造津港星月灣，其中5億用于回購津港恒基中心房屋和安置居民，官方象征性要了兩千萬地皮錢，其余資金，一部分用于建設，一部分用于商業運營。”
“爆破老碼頭，爆破恒基中心，爆破廢棄山丘填海，新年伊始，去舊迎新，于總又走馬上任，這份大禮…你說，他會不會登門感謝我？”
“尚德工程管理有限公司算是于總的舊部，他又在廣區任職多年，俗話說，拔起蘿卜連著根，刨根挖底，帶水拖泥，對曾經的老同事下手，估計不會感謝您，反而會很糾結…”
“一碼歸一碼，這是懲戒不法之徒。再說，現在提到于總，人們下意識就會想到天成，誰還會想到石化？”
葛小天放下自家監理上報的高速問題匯總，和尚德工程管理有限公司的材料，“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恐怕一個小小尚德，揪不出幕后者。”
“就跟打boss一樣，你總得先清小怪，再摸摸boss技能吧？”
“有道理！”
“再說，咱這次主要目標不是尚德，雖然看似針對對方，但這是為了聲東擊西，掩人耳目，也好將違規承包商一網打盡，并趁機推廣天成標準。”
京城。
辰東海最近忙的焦頭爛額。
這年頭，誰能保證加油站沒問題？
安全隱患、偷油漏油、二次加工…
因此，錢老賊跟趙老茍聯合，壓著蘇江石化打，整改、關停、撤銷子公司運營資格，搞得自家毫無反抗之力。
不得已，辰東海只好請老上司出面。
“領導，蘇江市場不能丟，海油已經拿下東北和東山等地，如果南下，以對方低廉價格，咱根本扛不住。”
“我發現，你最近很少動腦子。”
“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海油價格低廉，你就幫他們宣傳宣傳不耐燒啊。同樣排量的小汽車，咱的油，加一百塊錢能跑上百公里，他們的油，卻只能跑八十公里，性價比低，還容易損壞發動機，你看看誰還敢加他們的燃油？”
“可咱們市場都丟了，比如在東山，只能加海油，壓根就找不到其它加油站。”
“不要只看眼前，要把目光放長遠，輿論放出去，一傳十，十傳十百，等鬧得路人皆知，你的生意很快就會回暖，此消彼長，時間久了，就能奠定你的霸主地位。”
“領導言之有理，但…”
辰東海很糾結，“但路上跑的汽車，大多是三岔五菱、北河長城、天霸動霸tua，天恒汽貿城和天成商會指定顧客加海油，否則發動機不保修。”
神秘老者微微一呆，“這不是壟斷主義么？”
“不是，天成電氣工業集團對外發表聲明，這是根據海油特性自主研發的高標準國產發動機，如果添加別的燃料，發動機難以承受它類添加劑帶來的腐蝕，容易造成難以挽回的創傷，大幅度降低使用壽命。”
“聽起來像是那么回事，但我總感覺…這也太不要臉了吧？還能這么搞？”
“事實也是如此…”
三岔五菱發動機技術，來自泰迪那輛被超級拖拉機軋扁的三菱跑車。
當時天械制造設備落后，沒有對應發動機技術的金屬材料，包括請大劉莊三爺從寶鋼采購的冷軋薄板，受年代限制，也不符合造車標準。
如此條件下，造出的三岔五菱，出廠的時候沒問題，但跑上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各種故障。
所以，某人為三岔五菱開了掛。
凡是汽車，不論品牌如何，對各個部件保養更換都有嚴格要求。
因此，三岔五菱養護周期被定為五千公里，或者六個月。
時間一到，整車復新…
除了外殼、裝修，各個部件全是新的。
如果加了別的燃油，鑒定出非海油添加劑，那就不復新，并告訴顧客，這車最多還能跑三個月，后續可能會出現重大故障和事故，需要花錢重新激活天恒保修服務，如果不激活，不好意思，你這車需要報備車輛管理所，加入即將報廢名單…
一開始，有些顧客就像飛碟體育館丟飲料瓶的那批人，出于好奇，敢于嘗試，但收到車管所汽車報廢通知書后，面對重新激活產生的高額保修費，現在全都老老實實加海油。
壟斷？
不，這是定制車型，否則為啥那么便宜？
最重要的是，自從加了海油后，只要嚴格按照保修條例使用，99的三岔五菱連續跑了兩年都沒出現過任何故障。
妥妥神車！
同樣道理，北河長城也是如此。
聽過辰東海解釋，神秘老者驚呆了。
“這車有點邪門。”
“不但如此，由東山重汽組建的華夏重汽，和解放重汽、解放公交車、天械農機，包括大秦兵鋒出口的tan克、飛機，天成電氣工業在售的民用運輸機，都是這樣，如果咱們再不做出有效措施，恐怕以后很難翻身。”
“石油就感受不到威脅？”
“您應該知道，領導們決定縮減國內石油開采量，保留自有資源，大力開發海外原油，石油現在忙著抗議，哪有時間理會海油。并且，這個決定一旦生效，恐怕咱們和石油，都要采購海油的原油。”
神秘老者沉默片刻，“這是國家大事，咱還是聊聊其它的吧。”
“小辰啊，其實天成的根本是建造業，想制約對方發展，還需要從制造業入手，對方發展這么迅速，內部管理和自身實力很難達到一致水平，因此，青德高速項目，我安排尚德工程管理公司擔任監理。”
“您的意思是？”
“讓尚德人員交好天成這個甲方安排的巡查組，糊弄糊弄，然后對施工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高速那么賺錢，施工方豈能不眼饞？偷工減料，粗制濫造，如此大的工程，一旦出現人為事故，滋事重大，天成難逃其責，首當其沖的就是葛老二，到時候無需咱們出手，他就能進入蹲一輩子。”
“咱們把尚德當棄子？”
“一個小工具，廢物利用而已，事情結束，跟咱也沒關系。對了，回頭你把李薇調別的地方，早點脫離旋渦。”
‘姜還是老的辣！’
辰東海暗道一聲，準備辭別，“領導高見，那我先回去…”
這時，秘書敲敲門走進來。
“領導，天成邀請東山監理院、華夏監理院的主管們，集體到工地巡查，據說上報許多問題。”
神秘老者微微一笑，淡定道：“怕什么，給他們施壓，把報告撤了，否則就撤了他們。”
“領導，兩大監理院集體提交辭職報告，理由是，想入職天成，不過被主管部門駁回，理由是…瞎胡鬧，如果您把他們撤職，估計他們會很開心。”
“并且，對方都是工程領域重量級人物，哪怕辭職，也有一定話語權。比如華夏大劇院，以前被您壓著，一直沒開工，現在他們聯合做決議，董事會都要考慮影響，從而決定立即建造。”
“這小子還挺能耐！”
不等神秘老者有所決定，一名親信急匆匆走進來。
“領導，李薇被抓了。”
“嗯？”
“天成向工程主管部門上報高速問題，指責監理單位與施工單位同流合污，共同偽造物料清單，故意不按標準施工，并向最高法和最高檢提出上訴，要求承建方和第三方監理單位賠償巨額損失。”
“速度這么快？”
神秘老者皺皺眉，“就跟提前排練好了似的…”
辰東海并不在意尚德如何，只在乎李薇，“領導，咱們怎么辦？”
“當斷則斷，盡快把尚德那邊清理了。”
“可李薇…”
“讓她嘴巴嚴實點，否則誰都救不了她。”
“明白。”
濟市運河開發區。
天成橋梁設計研究院。
葛小天與京城趕來的祝老，品茶閑聊。
“李薇手里有辰東海的把柄，對方要么搞掉她，要么讓她嘴巴嚴實點，等事情了結，再施以援手。但李薇也是聰明人，為了自保，把所有產業全都掛在自己名下，如果被處理，這些資產將會煙消云散，那位神秘人不可能放棄這么大的利益，因此，對方肯定會救她，也因此會現身。后續如何，就不是我們天成能夠參與的了。”
“工程方面，你打算怎么做？”
“撤掉違規的施工方，更換依靠天成商會組建的承建企業，它們全是正規公司，手續齊全，人員齊備，技術過硬，是未來建造領域的主力。”
“聽我一句良言，這些企業，天成不能參股、控股。”
“曉得，只要他們安守本分，哪怕脫離天成商會，我也不會為難他們，反而會帶著他們走向國際，分給他們海外援建工程，幫助他們做大做強。”
“呵呵，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簡單。”
‘人都是我的，能虧待么？！’
葛小天話音一轉，“祝爺爺，等您退休后來我青山別院養老怎么樣？”
“怎么？幫你看場子？”
“哪有，我那可是好地方，青山古城，綠湖垂柳，旁邊還有中醫院，絕佳養老場所。”
“先把眼前的爛攤子解決了再說。”
能把祝老驚動，并親自跑來處理，爛攤子有多大？
長達490公里的高速，去除天成自己承建的橋梁、高架、剩余的420公里暫停施工。
中標企業幾乎全都收到高法傳票…
如此大動靜，令抗議的未中標企業有點驚悚。
但在巨大的承建收益驅使下，未中標企業，包括候選企業，又都有點幸災樂禍。
而為了第二輪招標，某些未中標企業紛紛曝出中標企業的黑歷史…
然后某些未中標企業被殃及池魚，或者說，被友軍誤傷，也被曝出黑料…
從而導致3月下旬，百曉通論壇被鋪天蓋地的工程技術占據，也為萬千網民普及了建造知識。
直到4月初，天成宣布出于人道主義，幫違規企業結算員工薪資，并出動震驚大江南北的五千律師規模的團隊，分別前往各地打官司，人們方才恍然大悟。
“3月15的招標，就是一個坑！”
“葛老二的陰謀！”
“那么多承建公司墊資修青德高速，天成得省了多少錢？”
“這么說，天成不但把渣土賣出去，還能索賠？”
“怪不得會支付人家公司的員工薪酬，這是避免聚眾鬧事…”
“每個公司只剩下光桿司令，這官司似乎怎么打都是輸？”
“有跑路的沒？”
“肯定有，不過…天成雇傭母星另外兩大安保集團進行追蹤，成功率有點小。”
“好消息，好消息，第二輪招標開啟了！”
“投標需謹慎，小心步入第一輪中標企業的后塵。”
“我靠，這次參加投標的企業，竟然破萬了！”
“假的吧？全華夏才多少？”
“那你就不懂了，僅青港就有三千多家建筑公司。”
在各種議論紛紛中，天成與第一輪中標企業的官司，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證據確鑿，又不涉及員工薪資，還有眾多未中標企業落井下石，再加上無數黑歷史，中標企業老總們都懶得請律師…
結果肯定是出動律師團的天成。
至于尚德工程管理公司…
牽連甚廣，祝老親自負責，估計一時半會無法結束。
與此同時。
天成開啟第二輪招標會，并推出全新工程標準。
它包含依托GIS系統編制的圖紙設計、施工要求、建造技術、監管辦法，并摒棄了之前擁有漏洞的‘禁止怎么做’，改為‘必須這么做’的硬性要求。
抗議者肯定有，但擁護者卻拿到‘一路向西高速’的承建資格。
招標會內容一經公開，震驚群眾的不是天成工程標準，而是…
“真的要去沙漠種西瓜？”
“還要養魚？”
“種水稻？”
“母星最大規模的服務器集群？”
“母星第一條地效飛行運輸通道？”
“我這么感覺，葛老二飄了？”
葛小天確實有點飄。
不是因為賺錢了，也不是因為官司打贏了，更不是因為成功推出天成工程標準。
而是熬的。
進入4月份，他完全沒想到，自家會有那么多新項目要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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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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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過去，雙方完成交付，皆大歡喜。
但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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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