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玉作為太古龍,的確有魔導師級數的實力不假,但那更多是依靠血管里與生俱來流淌的天賦。
命運很不公平,命運又很公平。
太強的天賦,是禮物也是詛咒。不曾品嘗過失敗的苦澀滋味、不曾經歷過煎熬的痛苦經歷、不曾窮心竭力以求進步,對元素的理解就永遠不夠刻骨銘心、永遠不夠鞭辟入里!
論起眼力和元素認知,她比一般人當然是強出太多太多,但在魔導師面前卻遠不夠看。更何況還是毫無準備,就讓李察抓了壯丁。
稍微模棱兩可地猜了兩句就張口結舌卡住,再也說不出來。
“這一局我們認輸。”領主大人見狀也不磨嘰,打了個響指說道。
“抱歉,李察。”夜玉深吸一口氣,臉色不太好看。
對方展現出的那種精細入微的元素掌控力雖然也很驚艷,但其實還不算什么,以魔導師的標準來說不過是基本功。
但元素轉換一向是魔法領域中最艱澀高深的課題,對方卻玩得非常漂亮不著一絲煙火氣。
眾所周知,大部分植物都會被火焰點燃。在元素領域中,植物系和火系的互相沖突同樣非常嚴重。夜玉真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對方到底要怎么才能用火元素轉化出植物魔法。
而這種無法理解,往往意味著雙方在元素理解上存在質的差距。
對于心高氣傲的夜玉來說,尤其難以接受。
施密特親王一臉行將崩潰的表情,他之前還以為李察應該是有萬無一失的把握才會答應。結果一上來,二話不說就這么輕易地吞了個零蛋,委實理想幻滅。
天知道要是真讓森林精靈再贏一場折桂而去,龐貝可真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看來精靈王國馬上要得到一份國書了。”那個叫菲利德海姆的小白臉王子笑得很惡毒。
他明顯是那種肚子里藏不住事的毛頭小子,一朝得以恨不得把這輩子受過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我只知道你再說下去,就會再斷一次腿。”領主大人撇了撇嘴。
菲利德海姆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笑聲戛然而止。
“在我看來,已經沒必要繼續比下去了。”伊拉貢收起雙手,火樹銀花頓時不見蹤影,笑瞇瞇地說道:“因為我們精靈王國,已經開拓出通往劍圣的道路!”
話音剛落,噴泉廣場上立刻想起一片齊刷刷的倒抽冷氣聲。
如果說剛才,外國使節們還抱著一份看笑話的心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么現在,他們可真是無論如何都淡定不起來!
他們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們的目光變得灼熱。
說一千道一萬,那可是劍圣啊!多少天才劍士畢生乞求而不得,這種突破的開創性根本難以衡量!
李察瞇著眼睛,努力壓抑著里面爆射的精光。
他一點也不相信精靈能獨立研究出進階劍圣的關竅尖耳朵掌握的斗氣還是從人類手里學去的,論起在斗氣體系上的積累比人類差著不知多少倍,完全沒法同日而語。
人類這邊還是靠貝魯尼不瘋魔不成活,想盡一切能想的辦法,才完成從零到一的突破,精靈憑什么?
唯一能說通的解釋,就是他們不知從哪里得到了現成的劍圣手札。順嘴一提,貝魯尼進階劍圣后,泰坦手里十有八九有一份手札——如果他們長著腦子不光是為了好看的話。
看樣子精靈王國不但有投降意向,而且早就跟泰坦有過接觸,只是不清楚已經發展到什么程度。
怪不得,怪不得,李察在心里連連感慨。怪不得向來互相看不對眼怎么也湊不到一塊去的精靈各部,能捏著鼻子統合起來重建國家,原來是上頭有人往下壓。
他原本只是想探探精靈的底,沒想到釣魚釣出條大白鯊,居然摸索出如此驚人的真象!
就憑這一點,今天怎么都算值回票價。
只是李察忽然覺得有點心涼,戰爭還遠遠沒有開始,整個大陸已經被泰坦滲透得好似篩子一般,處處都是窟窿眼。
這世道,真他媽的!領主大人直想罵娘。
“盡管還沒能真正進階劍圣,但多米尼克的斗氣精純度已經超過一般高階劍士。”伊拉貢接著說道,“我知道多米尼克曾經在您手下的奇門手段下受挫過,不過今天只比拼斗氣,所以我不認為這一局還有繼續的必要。”
“有意思!”李察伸出一根手指,筆直朝著老菜幫,牙關咬得各個直響,“我到要看看,你究竟能得意到什么時候!”
伊拉貢臉上露出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在他看來,愈是色厲愈是內苒,這種對手不足為慮。
“伊麗莎白,接劍!”
李察手里變戲法似的冒出一柄帶鞘長劍,利刃嗆浪出鞘,碧油一聲長了眼睛似的直奔伊麗莎白飛去,被后者干脆利落地擎在手里。
隨手挽了個劍花,那好似一泓秋水般冷冽清澈的劍光,剎那間暴漲開來!
在場所有人都沒搞明白他這把劍到底是從哪里弄出來的——參與晚宴肯定不能攜帶兵刃,那么大一柄家伙按理說根本藏不住,帶不進來。
而眼下整個王宮都在元素震蕩法陣的籠罩范圍之內,空間裝備同樣無法使用。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有種東西叫系統商鋪。
而個別心細的人,看出了更多東西。那個一直膀在高山堡領主身邊,漂亮到不像話的女人,似乎并不完全是花瓶。
使劍的手法近乎熟極而流,稍微一動就是風嘯聲狂呼,分明是很高明的風系斗氣!
如果非要說這都是花瓶,天下九成九的劍士都可以干脆找棵歪脖子樹上吊。
“李察,這個甜妞到底什么來頭?”夜玉滿臉都是驚訝,“之前站在那里不聲不響,身上的元素波動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出來。結果現在一動,就像火山爆發似的,連我都有點心驚!”
“高山堡第二劍士,伊麗莎白是也。”領主大人傲然一笑。
“那請問第一劍士是?”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