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拉沒有簡單把這當成偶然事件,而是立刻著手派人調查。
對于軍界來講,守備軍團不過是無須在意的雜牌。但對匪徒來說,守備軍團也是軍團,強大到根本無力抵抗。
灰熊咆哮的斥候都是亨德拉上任后精心訓練出的精銳,和正規軍團比也不遜色。在荒野上搜尋情報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根本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源頭。
看著地平線和廣袤無垠的草原,體會著迎面來的微風和裹挾的草木青味,亨德拉有種異常強烈的直覺天命在己。
“大人,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那處遺跡。”斥候隊長打馬走到稍落后于陸行獅鷲的身位,恭敬地頷首說道。
坐下良駒好歹也價值數百金幣,但面對魔獸仍然難免暴露出天性中懦弱的一面,四條馬腿都在微微顫栗、
亨德拉從沉思中驚醒,微微點頭,“嗯,我知道了。”
“讓大伙扎營休息,吃頓飽飯,準備日落之后發起攻擊。”
“大人,是否有必要提前抓些活口拷問情報?”
“不必,只需要擊潰他們,答案會像退潮時的礁石那樣自然顯露出來。”亨德拉唇角微微彎曲,笑得很冷漠,“別太高看他們,一群荒野流民而已。”
“是,大人。”斥候隊長舉起手臂食指搭在帽檐上行了個軍禮,匆匆打馬離開。
這支規模不大的先鋒部隊是整個灰熊咆哮的菁英,人數不多但訓練有素。命令傳遞如臂指使,立刻停下腳步,開始井然有序地埋鍋做飯布置巡邏。
今天是兔人被領主留下來開鑿壁畫的第三天,眼看著太陽漸漸西斜,卻還是照舊和前兩天一樣沒什么進展。
那面墻壁所用的石材太過于堅硬,想把壁畫完整剝離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碼對于兔人來說不可能。
他們嘗試過很多辦法,原本住在這里的長毛野人剛開始覺得新鮮,還很積極地出謀劃策,現在卻已經只會整天看兔人的熱鬧。
不過無論如何今天也該收工了,明天的煩惱就留給明天,反正領主大人也沒給他們規定截止期限。
兔人們收拾收拾工具,和長毛野人揮手作別,他們的宿營地離這里足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之所以住那么遠是因為他們膽子都很小,最近族里流傳說這座遺跡其實是古代陵墓,死人的幽靈一直躲在里面沒有消散,一到夜里就會出來攻擊生者。
其實他們也知道這十有是假的,因為長毛野人就住在遺跡邊上,從來沒出過事。可心里就是忍不住害怕,寧愿多跑兩步晚上也要住得盡可能遠一些。
這樣一旦幽靈出來,肯定會先找上住在附近并且把陵墓弄成豬窩的長毛野人,機智聰明的兔人們就可以趁機趕快逃跑。
為此那些臟兮兮的長毛野人不止一次嘲笑他們懦弱,但正如野人不在乎臟一樣,兔人也不認為懦弱本身值得羞恥,依舊我行我素。
“菲迪皮茨,你去做什么?”一個兔人向突然離開隊伍的同伴問道。
今天他們走的比以前更晚些,天色已經快完全黑了,這時候脫離大部隊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拉屎!”菲迪皮茨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不用等自己。
白天就不應該吃那些長毛野人的食物,太不衛生了!菲迪皮茨捂著肚子夾著大腿恨恨地想。
其實他也不知道“衛生”這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不過領主大人嘴邊經常掛著,大家就都跟著學。
菲迪皮茨找了個格外茂盛的草窠蹲下,盡可能讓自己藏得嚴實。千萬不能讓那些長毛野人看到,不然他們會蹲在旁邊等穢物落下,直接伸手撿起來回去晾干當燒火用!
在試圖尋找幾片寬大些的草葉時,菲迪皮茨頭上的兩只大耳朵抖了抖,紅寶石般瑰麗的眼眸里滿是疑惑,他好像聽到些非常奇怪的聲音。
杰出的聽力幫他還原了眼睛不曾看到的場景那是草葉被踏折、戰馬在噴鼻、利刃劃出刀鞘、還有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一片暮色籠罩的安寧之中,喊殺聲驟然爆發開來。
“問清楚了嗎?”亨德拉用手帕仔細擦拭著佩劍。
如此上等寶劍其實不沾血跡,只要輕輕一甩就會順著劍刃飄灑出去,這么做只是出于幼年時養成的習慣。
長毛野人其實還要比他麾下的士兵更強壯,但這點身體優勢跟堅甲利刃比起來不值一提。再加上突襲帶來的優勢,戰斗迅速淪為一邊倒的屠殺,不到一刻鐘就宣告結束。
很有意思的是,塵埃落定后打掃戰利品時,卻在地窖里找到了不少鐵制武器,以亨德拉的眼光看來也非常精良。長毛野人太珍惜這些寶貴的武器,舍不得拿出來用,白白送了性命。
“大人,青銅兵器確實是他們偶然發現的。”
“太棒了。”豪光一閃,劍刃準確入鞘,彰顯著亨德拉卓越的劍術,“所以我怎么還沒看到那些小寶貝。”
“三天前有位龐貝貴族先我們一步,全換走了。”
“哦?”亨德拉立刻反應過來,野人部落里那些精良兵器顯然就是這么來的。
對方似乎很舍得下本,不過這也側面反映了他們實力可能不強,否則沒必要采取和平手段。
“對方是什么人?”
“是個叫高山堡的龐貝開拓領。”說著說著斥候忍不住笑起來,“這些土鱉把他們形容得非常非常厲害,簡直像圣光神降臨一樣。”
“不過是個小小的開拓領,土著沒見識,不必放在心上。”亨德拉只用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定。
開拓領能有什么樣軍事實力他再清楚不過,了不起就是百十來個水平參差的戰士,士氣和組織度都很低劣,跟棕熊咆哮相比戰斗力可以忽略不計。
“似乎要迎來一場戰爭了。”
“可是大人,一旦被龐貝發現我們會有大麻煩。”
“沒錯啊,被發現了會很麻煩。”亨德拉打了個響指,正在吞噬尸體的陸行獅鷲立刻跳到他身邊,像只大貓一樣翻身露出肚皮,發出軟乎乎的呼嚕聲。
“問題是一個偏僻的開拓領,如果被殲滅了,要多久才能有人發現呢?”
“也許至少一個月。”斥候隊長立刻會意。
“我覺得是半年。”
他們都沒注意到,遠處那從不起眼的草窠里,有個兔人死死捂著自己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們都沒注意到,遠處那從不起眼的草窠里,有個兔人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