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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大戰之前

  “首李,抓獲兩個楚國游哨。”

  “拷問附近暗哨。”

  “是!”

  借助夏秋時節的南風,船團宛若一條前所未有的長龍,緩緩地通過了彭蠡澤。

  剛過彭蠡澤,前方的偵察船就先行抓獲了幾個楚國沿江邊軍,這些倒霉蛋只是來江邊捉一些魚蝦野味。

  蘆葦蕩中的野雞野鴨很多,禽鳥吃不到,鳥蛋總歸是不缺的。

  倘若還有魚鱉,那就是更好。

  只是楚國人怎么都沒想到,茫茫大江,寬闊百里都不止的水面之上,居然出現了遮天蔽日的風帆。

  水平線的盡頭,桅桿高聳,風帆齊整,舟船宛若一頭頭巨獸,整齊劃一地排著隊伍,逆流而上!

  “報告!水流改向!”

  方位開始發生變化,李解看了看日頭,判斷這已經過了彭蠡澤,沿岸的地標也能看到,有些地標做得非常明顯,就是在巖壁上刻字,然后涂抹黑色或者紅色的顏料。

  “方位偏西北,觀察沿岸地標!”

  “是!”

  “是!”

  “今日,直下郢都!”

  “是!”

  桅桿的瞭望塔上,水手先用鏡子反射陽光,后方船只注意到之后,立刻回應。

  接著,瞭望塔上的水手,開始打旗語。

  “水流轉向——”

  “水流轉向!”

  “轉帆——”(、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轉帆!”

  咚咚咚咚…

  一條條船的甲板上,水手們飛快地忙碌起來,一直沒有在工位上的槳手們,也時刻準備著開工。

  為防觸底而預備的撐桿,也第一時間架上了船舷,撐船工隨時都要以防萬一。

  “隊長,三號地標。”

  沙東所在的戰船上,副手不斷地用望遠鏡搜尋沿岸地標。

  方位確認之后,沙東立刻看著地圖,尺規略作估算,沙東頓時松了口氣:“接下來一段江面,要好走得多。”

  “我們在這里,楚國南沂在這里。”

  沙東在地圖上點了點,“過了南沂,云夢澤就離得不遠。”

  “云夢澤南部沿江,楚國舟師孱弱,陵師稀少,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州氏立足云夢澤數百年,雖屢遭漢水諸國欺凌,總也是有些實力的。要以防州國逢迎楚國!”

  “是!”

  “放下快帆!”

  “是!”

  不多時,一艘船體狹長的小帆船“嘭”的一聲落水,兩個水手上船之后,先用船槳劃開一段距離,接著就是快速張帆。

  這是絲麻混合編制的風帆,其中還加了馬鬃和為數不多的鯨須,韌性也是足夠。

  只一會兒,這艘小帆船就借助風力,以非常驚人的速度逆流而上。

  而且這艘小帆船行走的方式非常詭異,船上兩個水手,不斷地調整風帆角度,同時借用自身的體重來調整船體重心,使得帆船能夠在“高速”航行的情況下轉彎。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看到這個場面,沙東都是感慨,要是人人都能如此,那該多好。

  可惜想要培養這種高速帆船的水手,難度極大,整個江陰邑,只有二十條船不到,總計合格人員四十七人,湊五個小隊都還差點兒。

  這些高速帆船,主要是用來傳遞重要情報,還有就是大船行進間傳達命令。

  前方的偵察船,總體而言船型不變,只是略有改動,乘員增加若干,武器裝備也要復雜一些。

  “首李!是快帆。”

  “嗯。”

  略微收帆,高速帆船靠近之后,船上一個水手,立刻拿起弓箭,朝著大船射了一箭。

  鷹羽箭上還系著一根小竹筒,里面塞著的,就是要通傳的消息。

  沒有箭頭的鷹羽箭,還是射中了甲板建筑,沒有箭頭,照樣能夠射穿甲板建筑上的普通木板。

  “首李。”

  “嗯。”

  將竹筒中的紙抽了出來,看完之后,李解面露喜悅:“照現在的進度,今天應該就能通過云夢澤。”

  “這個什么州國,全國才多少人。”

  不是李解太過自大,實在是州國國力非常孱弱,別說跟楚國爭斗,每年光抗洪,就基本把國家資源都消耗得七七八八。

  這兩年州國還能茍延殘喘,沒有被楚國完全侵吞,純粹是因為吳楚之間的貿易太過發達,通過出口給江陰邑大量原材料,才給續了命。

  因為國君在青銅器上的消耗大量減少,用在國家上的青銅器,自然也就增加。

  而且州國并不能直接出口到江陰邑,沒有太好的船,別看李解能夠組織船團通過彭蠡澤。

  整個江漢地區,只有楚國還有這個實力來冒險,但也只是冒險,沒有好的時節,過彭蠡澤跟踩著小舢板就下海差不多。

  所以州國的進出口,也是借用北方的陸地和內河,最多就是順流直下到南沂邑附近,這里勢力比較復雜,南蠻族群林立,但吳國也的確有南方的商隊,可以繞過彭蠡澤,或者說在彭蠡澤的南部緩流通行。

  東西橫穿彭蠡澤南部,就能轉道陸路。

  然后就能在長江南岸的沿岸地區進行換貨貿易,不僅僅是州國,楚國、羅國、群舒、群巢、英氏、荊蠻、南巢、百濮等等大大小小國家地區的民間力量,都在這里集中,形成了群星點點狀的貿易帶。

  規模很小,可能都比不上吳國的一個市鎮,但有交流渠道,就是好事。

  而且李解和吳國不同,李解的江陰邑,就是需要分工,而自然而然發生的社會分工不同。

  江陰邑指導性很強,說要什么就是什么,往往就會形成地區產業。

  如今海陽的苧麻,也已經是一種特產,因為靠近雷邑,為了沾光,又稱“雷麻”。

  州國同樣如此,州國為了換來石器、陶器、低價絲綢、麻布成衣,主要就是用各種皮革。

  鱷魚皮、犀牛皮、鹿皮、豹皮、虎皮…

  只要是州國在這片地區能搞來的,以往都是存了上貢給楚國,現在就是在換貨貿易中出售。

  江陰邑囤積的象牙、犀牛角,有三分之一是州國在長江南岸獵殺圍捕而來。

  以往給楚國上貢,都是卡著點去干,動力基本沒有,現在不同,從換貨貿易中,州國撈著不少好處。

  上貢給楚國,基本就是血虧,屬于凈虧損。

  但跟李解交易,多少都能賺點兒,對一些中低層貴族武士來說,那就不是賺點兒,是賺很多。

  前面一百多年能自費前往郢都活動的州國人,可能都沒有這最近一年來得多。

  這是個小國,怎么折騰,也就這樣了。

  李解連姬巴的老家六國都看不上,更何況是更矬的州國。

  不過為了方便,李解還是決定在進入云夢澤之后,就分一條船過去,把州國滅了,滅了州國之后,州國的俘虜,到時候也能用上。

  在后續船團跟進之前,突襲渚宮、郢都,方方面面都要用到人手。

  有些臟活兒,他們來干有點不妥當,扔給州國人,就方便的多。

  必要時候,還能借州國人的腦袋一用,平息楚國人的怒火。

  “命令沙西部進入云夢澤之后,不必西進,轉而逆流南下,滅亡州國。”

  “是!”

  命令很快就寫好,然后蓋章,接著同樣是一箭射出,箭矢落水之后,竹筒在水面起起伏伏。

  小船上的水手,拿起一根帶鉤子的竹竿,就將竹筒撈了起來。

  隨后高速帆船收帆,兩個水手抄起船槳,開始飛快地劃槳,返回后方船團。

  “滅州國?”

  跟沙東在同一條船上的沙西,看完老大的命令之后,一臉的懵逼:“那什么時候會師郢都?”

  “等命令就是。”沙東說罷,見沙西眼神似有不情愿的樣子,便道,“跟州國人打過交道的,這里只有你。你就在棠邑、鳩茲往來,更熟悉類似地形。”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州國太弱,現在的州國,可能連正兵一千都沒有,舉國軍備廢弛,我部前往突襲,打下來容易,之后如何接管?”

  “等命令。”

  沙東神情嚴肅,“或許首李還要用上州國人。”

  得了命令之后,沙西就下了船,搭乘小舟,前往自己的本部戰船。

  和沙東不同,沙西大部分時候,都是負責偵查任務,臨時充當治安部隊的教官。

  李解讓他負責滅掉州國,也是出于這個考慮。

  如果是攻堅,就會選擇沙哼、沙哈這樣的猛將。

  長期從事偵查任務、地方治安任務的沙西,在滅掉州國之后,完全可以用日常的辦公方法來梳理戰果。

  這樣李解如果在渚宮作戰大獲成功,需要用到人力的時候,沙西就能立刻組織州國戰俘,運送到前線進行消耗。

  只要出現這種奇葩狀況,前線用人就比較吃緊,中間有個緩沖,顯然也要更加有偶底氣一些。

  尤其是州國跟楚國并不融洽,作為偃姓國家,州國就是在破產邊緣,最近一年,也就是吃到了李解的擴張紅利,這才續了命。

  否則按照正常的國家興衰,州國就應該被楚國徹底消化干凈。

  實際上也是如此,州國周圍,已經有了大量的楚國力量在投放。

  城寨、兵站、桑田、野人聚落,蠶食鯨吞,不斷地壓縮著州國的生存空間,整個州國剩下的核心土地,其實已經養不活多少人,不得不轉而往長江南岸討生活。

  可以說是個半農耕半漁獵的國家,而且還非常依賴天氣變化進行采集活動。

  整個國家體制相較一百年前,是嚴重退化。

  伐楚的明暗兩路大軍,北線大張旗鼓、聲勢浩大,那氣勢洶洶的威懾力,不僅僅是逼迫得楚國在大別山西北一線到處建設防御工事,所有山口關卡,都是營寨連綿,土墻不絕。

  楚地本就多湖泊、溪流,地理優勢自然也會利用起來,淮水伯府的北線大軍,先頭部隊剛過黃城,楚國已經將地盤上的橋梁津渡全部關閉。

  又借著夏秋交際天氣炎熱,一把火將大別山南面的密林全部燒了。

  郢都的精英是見識過李解在逼陽之戰時候的土工作業,留給吳人太多的林木,楚人拆多少橋梁,吳人就能建多少出來。

  今時不同往日,淮水伯府麾下的工兵,其搭建臨時性建筑的能力,甩天下諸侯不知道多少條街。

  一夜之間就城寨林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怎么各自獨立,此時楚國的地方勢力咬牙也要為楚國而戰。

  有投降派,自然也有戰個痛快的武斗派。

  被楚國太后殺全家的“負箭國士”之柏舉斗氏,在這個當口,還是選擇了跟楚國同呼吸共命運。

  原因無他,純粹就是柏舉斗氏跟李解之間的仇恨,也沒少到哪里去。

  只要擋住了李解的猖狂進攻,戰后論功行賞,柏舉斗氏再串聯各家反趙太后,機會就更大。

  此時的隱忍,此時的咬牙堅持,都是為了將來更加猛烈的報復。

  “蠻酋行軍當真迅疾,昨日還在黃城,今日已近大隧關!”

  斥候的回報,讓大隧關守將斗尊很是震驚,他心知肚明,整個楚國,能有這樣行動力執行力的部隊,少之又少。

  陵師因為郢都內亂,很多老卒都被打散,現在集結起來的陵師,亂七八糟的新人多得是。

  老將雖有,可都是趙太后的舔狗。

  還有一些老將,則是跟斗氏別了一百年的眉頭,一直想要把都是肢解,重新恢復楚王的絕對權威。

  “丹陽公,柳巴為淮水伯府行者,已過鄖城。”

  “何時過的清發水?”

  “前日。”

  揉了揉太陽穴,略作估算,斗尊判斷此刻姬巴應該已經見到了留守漢水沿岸的楚國重臣,有沒有見到太后、王上,他卻是不清楚。

  “那妖婦南逃渚宮,必定攜帶王上,朝中諸公,只怕也是跟從南下。”

  斗尊嘆了口氣,原本姬巴來訪,是個很好的機會,借這個機會,囚禁趙太后,然后將王上和趙太后隔開,事情就好辦了。

  只不過這種政變冒險,都是現在沒辦法干。

  大敵當前,政變無異于自殺。

  強敵可不會等你內部統一、上下齊心之后再來開戰,斗尊研究過李解的過往戰績,包括李解麾下那些將校的戰績,只要露了破綻,被他們抓住戰機,那么戰事就算是結束了。

  斗尊判斷,這或許真的跟《李子兵法》有關,因為這對部隊素質的要求極高,才能憑借超強的部隊素質,碾死對手。

  所以越是如此,斗尊越是要頂在前線,鎮守大隧關。

  不然對李解的部隊而言,沒必要區分你是斗尊他是楚王,橫豎都是楚人,干就完事兒了。

  “丹陽公,‘環列之尹’還未通傳消息,王上有無南下,尚未可知啊。”

  “呵。”

  斗尊輕蔑地笑了笑,之前他兒子讓他跟項拔里應外合,然后干掉趙太后,想法很美好,可惜他不蠢。

  勤王成功,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惜,斗尊信不過“項氏村夫”,斗尊不但項拔信不過,連以前的老朋友,全都信不過。

  甚至現在,除了四千斗氏子弟,他誰都不信。

  大隧關的指揮權,在這個緊要關頭,他是絕對不會放的,哪怕被人攻訐圖謀不軌,他也坐鎮大隧關,不會去別處。

  “如今‘環列之師’,可知有幾何?”

  忽地,斗尊詢問起了郢都的衛戍部隊狀況,項拔是個老牌廢物不假,但部隊就是部隊,終究是戰爭機器,是能殺人的。

  在斗尊看來,此刻李解大軍壓境,楚國部隊質量不如對方,那就只能拼數量,將吳人耗死在這里。

  整個大后方現在看來,是相當的安全,衛戍部隊的數量,自然不需要太多。

  “總計一軍。”

  “唔…如此看來,項拔倒也忠心。”

  衛戍部隊一軍就是兩千五百人,通常都是不滿編,只有突發狀況,才會滿編運作。

  日常狀態下,一般就是十分之一在編,稍微查得嚴一點,可能就是半數,也就是一千多人出頭。

  整個郢都的衛戍部隊,組成非常復雜,除了“環列之師”之外,還有看守城門、城墻、宮門、宮墻的部隊,這支部隊就是內衛,質量遠遠超過衛戍部隊,裝備也是最豪華的。

  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就是“門尹”,能夠充當門尹的人,都是王族的心腹爪牙,而且必定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

  斗尊年輕時候為郎中,也給門尹做過副手,正因為如此,他才認為項拔在支援國戰支援前線上,算得上忠心。

  戰時的情況下,“環列之師”顯然要減員減編制,讓“門卒”發揮更大的作用,承擔更多的任務,環列之尹節衣縮食,那么就能把更多的資源,調配到前線。

  斗尊認為項拔忠心,就在于此。

  “若是‘環列之師’幾近廢弛,倘若有變,只怕難以招架啊。丹陽公,可要告知郢都,再擴充一軍?”

  “不必,值此之際,老夫本就不便諫言。項拔不通軍事,多千人少千人統屬,并無分別。再者,在外之將,涉及中國,必引非議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郢都現在非常安全,節外生枝除了讓人懷疑大隧關上下是不是有事兒,沒有別的好結果。

  斗尊老老實實守在大隧關,老老實實頂住李解的進攻,在郢都的公卿大臣看來,這就是最好的。

  實際現在楚國大軍的狀況非常不穩,即便沒有出現類似斗尊這種老牌軍頭到處活動,可因為天氣炎熱、戰爭陰云的緣故,楚軍在最近的幾個夜晚,多地出現營嘯甚至嘩變。

  沒有出現高級軍官的折損,但是中下層軍官以及老牌勁卒,多有折損。

  只是郢都方面壓制了消息,使得外界并不知曉其實發生過了營嘯和嘩變。

  消息真要是傳播出去,引起連鎖反應,沒人能承擔這樣的后果。

  斗尊窩在原地不添亂,的的確確就是最好的。

  只是哪怕斗尊不亂,大隧關外,陣勢嚴整的吳國部隊,終究還是到了跟前。

  斗尊麾下的兵卒,根本找不到機會去襲擾,李解統帥的部隊,一如既往跟烏龜一樣難啃。

  工兵部隊迅速壘砌營寨,哪怕斗尊已經讓人在大別山附近堅壁清野,南面更是放火燒山,但吳人還是迅速地挖好了壕溝。

  大量的編織袋擔土塞石,就地壘砌了一道防御墻出來,交替壘砌的編織袋就像是搭積木一樣,不斷地延伸出來。

  而且前方,就是一條壕溝,楚軍就算想要襲擾,擺多少戰車在前方也是無用。

  更何況,楚國有膽子出來搞破壞的部隊,機動性也是完全不行。

  騾子的耐受性超出了商無忌的想象,馬匹已經完全不能再繼續負載運動的時候,騾子稍微補水,拉泡屎居然又能再續航一段。

  更讓商無忌震驚的是,一天的總消耗,騾子居然并沒有比馬匹高多少,基本就是持平。

  “吳蠻營造,果然非比尋常。唉…”

  上了山坡,遠遠地瞭望,吳國部隊就是一門心思地挖坑蓋房子,也是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架勢。

  但斗尊清楚,真的吳國人,或許會跟他耗,但李解不會,李解就算有那個實力去打消耗戰,他也不耗。

  “丹陽公,賤私以為可向上鄀求援,調撥民夫,加固關隘。”

  “唔…”

  斗尊拂須點頭,李解的大部隊,現在就是源源不斷地過來,運輸的隊伍拉得很長,之前派出了部隊去騷擾,可惜效果非常不好。

  這一次出來的吳國部隊,只要是戰斗人員,人人都背負弓箭,這非常的反常。

  凡是去偷襲的隊伍,基本就是只要一亮相,吳國人就不跟你廢話,戰斗人員全都彎弓射箭。

  射一輪再說,射完了再看斗尊部下們的行為,繼續畢竟就持矛戰斗,遠離就繼續趕路。

  機動性沒優勢,遠程武器也沒代差,斗尊明知道李解就是在穿烏龜殼,他卻沒什么好辦法。

  眼睜睜地看著壕溝越來越長越來越復雜,宛若一道蜘蛛網,朝著大隧關而來。

  甚至吳人的土墻,已經開始順著山體修建,聞所未聞的操作。

  這哪里是打仗,這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然而反工事的能力,斗尊沒有,他本來就是守方,在吳國崛起之前,大隧關也只是進攻的橋頭堡。

  直到勾陳這個老妖怪,一口氣打爆楚國的主力部隊,大隧關這才從普通的關隘,變成了七重關。

  “吳蠻如此戰法,于我軍不利,速去上鄀求援!”

  “嗨!”

  對付烏龜陣,斗尊決定同樣堆人力堆工事。

  你修矮墻,我就修高臺,居高臨下,射也能射死你。

  斗尊要求不高,只要把李解的大部隊留在這里,就算是成功,至于李解有沒有分兵柏舉,他不是主將,三軍操作跟他沒啥關系。

  而且不出意外,斗尊認為三軍主力,操作和他沒什么區別,應該也是依托柏舉城,大量修建防御陣地,將吳國部隊堵在大別山。

  有沒有效果且先不提,本土作戰的優勢,肯定能發揮出來。

  吳人要還能打爆楚國部隊,斗尊也是認了,不過除非吳人能飛過大別山,否則就得跟他們在這里磨。

  磨到秋收之后,至少還能破了李解一個“攻必克”的神話。

  “事不宜遲,速速前往上鄀求援!”

  “嗨!”

  圍觀完吳國的工兵作業之后,斗尊心頭大定,野戰拼個你死我活,本來就不是他的需求。

  大隧關的四千斗氏子弟,這是家族的精華所在,怎么可能無理由地浪費在野戰互毆上。

  守著陣地,斗尊就不信了,李解的部隊有三頭六臂?

  大隧關之外,楚國在外的小型堡壘告破,撤離的楚國部隊,全都進入到了大隧關內側,儼然就是要死守的樣子。

  大別山西北段的地形非常割裂,土工作業雖然也可以,但發揮的余地不大,動不動就要順著山勢走向來改變。

  山石土木混合,對工具的損耗極大,不過商無忌完全不擔心這些損失,為了這次作戰,幕府攢下來這么多工具,就是為了消耗的。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堆積這么多存貨,為的就是現在用個爽!

  “報告!”

  “講。”

  “疑似大隧關守將斗尊率部偵查。”

  “現在人在何處?”

  “已經離開。”

  “停留多久?”

  “大約兩刻。”

  “唔…”

  商無忌略作沉吟,然后道,“盯住大隧關變化,再探!”

  “是!”

  見斗尊還在大隧關,商無忌頓時浮現出了一個微笑,他估計楚國三軍跟斗尊,應該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否則的話,斗尊不應該還在這里,而是會派出更多的部隊來阻止他修建工事。

  這是個好現象,如果接下來大隧關進一步加固防御強度,那么說明楚國的大部隊,已經全部調往大別山,甚至可能是非常廣泛的一塊地區。

  “就看這幾天了。”

  商無忌心臟不由得猛烈跳動了幾下,楚國的大部隊已經被吸引了過來,妹夫老板能不能一波干挺楚國的中央,就看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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