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便值一金?”
離過道近的幾桌,最先看到了箱子中的東西。
這些個賓客,一個個眼神驚異,萬萬沒想到,這箱子里的東西,居然每一個價值一金。
只不過,他們驚異的不是貨不值價,而是覺得這些個小物件,實在是太值了!
玻璃里頭夾著紙片,就這么個玩意兒,列國貴族尋思著回老家能翻十倍賣出去。
二傻子才拿這玩意兒去交換一金呢,那不是有病么?
參加宴會的貴種們,都覺得淮水伯實在是太慷慨,太大方了。
難怪能打這么大的地盤!
此刻,一聽說有寶貝拿,原本心里還在吐槽野人無禮的貴族老頭子們,也都喜上眉梢。
李總裁愿意讓自己的大小老婆出來拋頭露面,那是他的事情,自己憑什么去管啊,憑什么去吐槽啊。
“都分了!”
大手一揮,李解很是爽快,說分就分,一點都不含糊。
鬼使神差的,秦國人的那幾桌,有耿直的老秦人突然吼了這么一嗓子。
他剛吼完,左趣馬子車白臀還瞪了他一眼,剛想訓斥呢,就聽周圍爆發出驚人的吼叫聲。
嘴角一抽,左趣馬子車白臀心想這幫賤人還真是毫無廉恥,簡直丟盡了禮儀之家的臉。
稍微矜持一點的,也就只有晉國魏氏的人,旁人見魏氏如此淡定,都是暗暗佩服。
卻哪里知道魏氏子弟此刻也是忐忑的很,之前看到魏昭娘跟著姬豆子入座的時候,他們幾欲昏厥過去,魏氏女子猶如侍婢一樣出來見客,簡直是魏氏的莫大恥辱。
這讓他們又羞又怒,不得不坐在那里強制鎮定。
等到發現李解別說姬豆子、魏昭娘,連“死”了的夜月公主都弄了過來,這才悄悄地緩解了一下情緒,慢慢地吃了點美食佳肴。
壓根就不是什么養氣功夫到家的緣故。
此刻被人佩服,看到那一雙雙欽佩的眼睛,魏氏子弟也只能硬著頭皮受了下來。
整個宴會廳的一側,都是熱鬧非凡,而與之相對的,鱷人們的餐桌上,依舊胡吃海喝個不停。
別人喊什么“武運昌隆”,他們也沒有跟著喊,繼續吃。
兩邊畫風徹底兩樣,一邊奴婢們得空休息了一下,另外一邊則是累得個半死,不多時連紅燒全鴨都上了桌,過道另外一側還是那點菜,傳菜的奴婢們根本插不進去。
沒辦法,發小禮品呢。
說是小禮品,但蔡國人那一桌,卻是有人暗中驚呼了一聲。
此人便是蔡國“大”司寇蔡夕,他摩挲著手感絕佳的玻璃制品,借著燈火,仔細地辨認著玻璃中的紙片。
“一金?”
紙片上的內容不簡單,除了可以承兌黃金一斤的文字外,還有淮水伯的印章。
這印章,從姑蘇發過來還沒幾天。
除此之外,還有李解的私印。
然后在另外一角,則是淮水伯府財務司和江陰會館總會館的章。
作為司寇,蔡夕跟律令打了幾十年的交道,跟大大小小的中央、地方衙門,也打了幾十年的交道。
一應公文什么作數什么不作數,他清楚的很。
別看這小小的一塊玻璃,里頭“鎖”著的那張小紙片,可是有吳國和淮水兩地政府,以及李解個人的背書。
同時淮水伯府財務司和江陰會館總會館這兩個單位,分別代表了這張小紙片背后的財力。
這兩個單位的財力,需要有人質疑嗎?
“無力?”
蔡國人這一桌,剛好上了黃魚羹。
用大黃花做的黃魚羹,口感非常適合蔡國人,汝水兩岸的人家,也是酷愛魚羹,此刻吃起來,海鮮的滋味比汝水河鮮還要絕妙。
跟蔡夕相熟的白須友人見蔡夕一臉的驚異,將調羹放下,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蔡國“大”司寇蔡夕搖搖了頭,露出苦笑,對友人道:“無事。”
怎么可能無事!
蔡夕的心臟此刻正在劇烈地跳動,他看著不遠處李解那龐大的身軀,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在蔡夫子那里,不止一次把李解的手段往上高估。
但是都錯了,錯得離譜!
現在蔡夕真的是佩服蔡美到了極點,難怪那么快就將自己的孫女嫁給了新編義士五大隊大隊長陳安。
這是早早地預料到了李解勢力的快速膨脹,以及更加兇殘暴躁的后續手段。
殺人不算什么,殺人于無形,才是精妙之處。
而如果把殺人手段光明正大地亮出來,更是天下第一的精妙!
“無力,這羹湯甚是美味,何不品味一番?”
“是啊,正該品味,細細品味啊。”
蔡夕稍稍地喝了口羹湯,安撫了心情之后,遍視四周,皆是列國貴種。
別說什么秦國子車氏,就連齊國千乘邑高氏,也是在那里一個勁地起哄什么“武運昌隆”。
武運昌隆?!
無知之輩…這是財運亨通!
“哈…”將一碗黃魚羹吃完之后,蔡夕贊不絕口,“誠乃天下絕味也。”
說話間,這邊也有新的菜開始上桌,不多時,整個貴種所在的一側,傳菜的奴婢們又開始忙碌開來。
蔡夕略微望了一眼另外一側的鱷人,見那里依舊“安靜”,更是心中大定。
此刻,蔡夕甚至勾勒出了另外一番景象,如果他是李解的門下走狗,只要他是淮水伯府財政司的人,他大可以再出另外一套玻璃制品,只不過里頭的小紙片,可以換幾個字。
現在的小紙片,說可以去淮中城的江陰會館兌換黃金一斤。
那么,他大可以設計一款可以前往江陰會館兌換“白沙麻布”十匹、五十匹、一百匹、五百匹、一千匹、一萬匹…
甚至還可以設計一款可以前往江陰會館兌換白絹的。
還能設計一款可以兌換“赤霞”的,兌換“紫霄”的。
再換一個角度,現在淮水伯府在傅城交易,大額支付是絲綢,小額支付是陰幣。
那么自然可以再設計一款可以大額沖抵圓形圓孔錢的。
對不同國家的不同商人來說,這就有了各自的收付款選擇。
正常情況下,有多少絲綢,就制作多少玻璃制品,這樣思考是沒問題的。
但是在蔡夕看來,如果換成他,大可以多制作一批玻璃制品,沒必要庫存那么多布匹、圓形圓孔錢以及黃金。
要是有一天,有人組團要來強行兌換,那么…隔壁那群鱷人,難道只是吃飯用的嗎?
以前沒有跟李解打過交道,蔡夕也沒有想那么多,但是自從通過蔡夫子,跟李解認識,然后還從李解這里領工資之后,蔡夕覺得自己當官真他媽有意思!
只要有了李解掌控的技術,當年蔡夫子他們這一派,怎么可能被斗下去。
而他作為“平輿司寇”,完全可以用這樣的方法來掠奪民間財富嘛。
只不過蔡夕也很清楚,在當年的蔡國,這種做法就是透支民力,搞不好就會出現暴動。
但李解不同,李解出道至今,有口皆碑啊,信用非常好,說什么就是什么。
連“一諾千金”都是跟他有關,不服不行。
甚至蔡夕敢這么說,吳國姑蘇王畿地區那些個山頭,如果說有余錢往外借,在吳王姬虒和李解之間,他們肯定選擇李解,而絕對不會是吳王姬虒。
吳王姬虒有什么?他有個屁啊,小屁孩講話誰聽?就因為你是大王,吳國老世族就要相信你?
但李解不一樣,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說援助逼陽國就是援助逼陽國,連“忠肝義膽”這個成語,都是跟他有關的。
還是那句話,不服不行。
李總裁的信譽度,那真是一點一滴地殺出來的,不摻任何假。
只是蔡夕相信,正因為長期不摻假,所以一旦玩花活兒,特么的絕對是騷出天際的那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