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嚴肅的大舅哥說得很鄭重,可李縣長就是緊張不起來。
沒辦法啊,這他娘的自從被旦撿回去當老公以來,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不是在啪美女就是在啪美女的路上…很忙的好不好!
就算心理上知道不應該這么無視公子寅,可沒有緊張感就是沒有緊張感啊。
“無忌,這公子寅有什么愛好?”
一看妹夫那猥瑣樣,大舅哥當時就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連忙規勸道:“首李切勿當公子寅是太宰起!”
“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難不成公子寅是機器人?肯定也會有愛好啊,我就有愛好,他憑什么沒有!”
振振有詞的李縣長覺得大舅哥這是在抬高公子寅。
“何為機器人?”
“這不重要,我就問你一句,公子寅他有愛好嗎?”
“好戰。”
這尼瑪有病吧!
李縣長尋思著咱大吳國的英雄人物,貌似愛好都很樸素啊。
比如說江陰子李解吧,他好色,這是很原始很質樸的一種愛好;比如說太宰子起吧,他好財,這是很具有各種社會特色的基礎需求;比如說吳王勾陳吧,他好大…什么都要大,名氣大地盤大實力大!
“若是好戰,那肯定做不了下一任吳王。”
“為何?”
見老板突然這么一說,大舅哥頓時不樂意了,“大爭之世,列國紛爭,為君者若不勇猛精進,必為他國所辱!”
“聽著好聽,但這跟好戰有一毛錢關系?”
“一毛錢?”
“這不重要,我就問你一句,老話說得好啊,國雖大,好戰必亡。就大吳現在的狀況,你要是…”
“國雖大,好戰必亡?!何人之言,甚是精妙哇!”
說著,大舅哥掏出了更大的一本筆記,然后唰唰唰就寫了下來,寫完了還挺滿意,“妙妙妙啊。”
我們一起學貓叫呢!
瞪了商無忌一眼,李解接著道:“我不信有哪個公子可以比肩大王,公子寅越是好戰,吳國越承受不起。”
“若是不戰,如何稱霸東南?!”
“你想太多懂不懂?”
李解站了起來,回到屋中倒了一杯茶,親自遞給了商無忌,“你當吳國現在的霸主地位,是靠經年累月打出來的?哥哥,你想想看,大王威壓齊魯晉楚,真正算得上動真格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嗯?”
接過茶杯,看到里面綠綠的葉子,商無忌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他喝了一口茶水,覺得味道有點苦,眉頭微皺,但還是喝了下去,然后思索著李解的話。
仔細回想了一番,商無忌突然豁然開朗,李解說的還真是不差,很多人的印象,好像吳王勾陳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但實際上真正的大戰,也不過是三次,其余的都是些雞零狗碎的治安戰,比較頻繁地讓吳國勢力出現在邗溝、淮水流域。
人們會有印象流,而行事風格和宣傳手法,也會加深這種印象。
“如何?”
“大王主戰之數,尚不如楚越兩國之君。”
“我是說這茶水如何。”
“啊?”
商無忌一臉懵逼,“何謂茶?”
“就你現在喝的,如何?你覺得能賣錢嗎?我覺得可以搞個噱頭出來,現在我掛兩國相印,可牛逼了。到時候咱們就說這是…”
“首李!現在不是籌謀商賈之業的時候!”
“你急個鳥啊,就算公子寅當了吳王,我怕他?笑話!”
李解冷笑一聲,“他要敢動我,我不能逃到江北去?!”
別說大舅哥了,連屋子里的美女們也是一臉無語,還以為李解會說出多么豪情萬丈的話,比如說誓死要跟公子寅斗到底啥的。
結果一臉毅然決然地說出要跑路的話?
要不要臉啊。
“再說了,且戰且退有什么不好的?”
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李縣長很是淡定,“逃跑是矬,但是有用啊。”
“首李!公子寅之事不可小覷!”
“好了,不開玩笑了。”
李解見大舅哥急得臉都紅了,于是盤膝找了個軟墊就席地而坐,攥著茶杯一邊喝一邊看著戶外的春雨,“從我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此事很有可能是大王一手操辦。”
“何事?”
“所有事,子起逃離吳國,公子寅秘密回姑蘇,王師封禁內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大王布得局。”
見李解這樣認真地說著,商無忌也是認真思考起來,他獲得的情報,現在未必有李解來得豐富。
很有可能自己看到的只是全局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大王為何要這么做?”
“因為他可能真的不行了,但是,還沒有到完全不行的地步。”
目光有點深邃,李解回想起當年做工頭那會兒,有個甲方是行業龍頭,大老板癌癥晚期的時候玩了一手引蛇出洞,誰勾結外人爭奪家產,誰迫不及待帶著股東跳反,誰偷偷給競爭對手輸送機密…全都蹦跶了出來。
結果對外宣稱還有半年好活的大老板,在病房里辦公就是兩年多…嘿嘿,有錢真好嘿,能續命。
傻了吧,爺有錢任性!
頂級大佬都有相似的地方,李縣長可不認為老妖怪勾陳還不如一個地方龍頭企業的掌門人。
地方行業龍頭那才多少人吃飯?吳國又是多少人?
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從李解的角度來看,老妖怪勾陳怎么高估都不為過。
“若如此,若如此,若如此…”
連續念叨三個“若如此”,結果商無忌就是如此不下去,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因為一旦李解的猜測是對的,那很有可能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王者最后的狂歡!王者最后的盛宴!吳王臨死之前,也要演一場,等著吧,我們這種角色,看戲好了。”
李解神情有點亢奮,“無忌,要是我猜對了,你看著吧,這臨死之前的大王,還是要威震天下一回。什么越國,什么楚國,誰急不可耐,誰自尋死路!”
聽著李解的話語,商無忌的情緒也是逐漸地有點激動,要真是如此,那吳王真是挖了一個好大的坑,等著吳國內外的敵人往里面跳。
坑殺了這些急不可耐的家伙之后,吳王就算駕崩,又算得了什么呢?
列國之中,又有誰敢再次挑戰吳國?
想到這里,商無忌竟是有些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為吳王勾陳喝彩,這是由衷的佩服,沒有半點虛假。
只是,佩服過后,商無忌又有些悵然若失,等到吳王勾陳離開之后,將來的吳國,固然還能依托著勾陳的余威茍活,那又能茍活多少年呢?五年?十年?
“首李,那我等難道就靜觀其變?”
“怎么可能,有人舍得死,我們當然舍得埋啊。”
說著,李縣長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要打仗,就要發戰爭財,對不對?”
指了指屋子里掛著的地圖,上面在江北地區標注了好多地方,鹽城、鹿邑、東蘆市、雉邑等等都畫了圈。
這些都是吳國今年開始要重建的地方,而其中雉邑更是李解的地盤,之前因為混口飯吃顧不上,現在有了空閑,當然得搞點開發。
搞開發需要勞力,以前沒辦法,現在老妖怪挖了坑,跳進去多少人,李縣長一個人四百鏑買他三五萬人都沒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