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子起又收了一堆禮物,府邸中的倉庫已經不夠用了,坐在堂屋廊下,屋內擺著些許祭品,服侍祖宗的男男女女跪在案前念著不知道哪里繼承下來的祭文。
就這么坐著,屋內的人也在偷偷地打量著子起。
拍了拍嘎吱嘎吱作響的“太師椅”,子起有些感慨。
猛男李解說了,這椅子坐了之后,將來一定位列三公啊。
“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搖晃著腦袋,低聲地哼唱著小調,倚著扶手的一只手,還時不時地打著拍子,很是輕松愉快對的樣子。
家人并不是很清楚子起做了什么決定,但最近作為吳國太宰的子起,比往日更加勤于政事。
大王還恩準了子起出使越國。
什么時候出使越國,需要太宰親往了?
而這一回子起命家人祭祖之后,就告訴了子孫們,這次前往越國,要一起去。
家人不能理解,但他們也不敢問。
陰鄉,白沙村。
站著“鱷人”的船只緩緩地航行在西溪水面,白沙村又一次加固了西溪的河堤,往來的客船數量也更多了。
先行抵達白沙村的哼哈二將,把李解回來的消息傳了一遍。“鱷人”和“勇夫”們都是激動不已,即便是在家中,他們聽了“猛男威震”的故事,也是心潮澎湃無比向往。
可惜當初跟著首李出去的,不是自己。
“白姬,可要帶著李雷前去迎接?”
沙旦神色激動,同時又有些惶恐。
畢竟,自己的丈夫越來越強大,但是自己卻似乎一點幫上忙的地方都沒有。
和自己比起來,商小妹才是真正的“賢內助”。
因為不安,所以才畏首畏尾瞻前顧后。
只是這一回,白嫮也出不了什么注意。她固然有些眼界,但天下太大,一個小小的鹿邑,又能承載多少胸懷眼界呢。
鹿邑城主之女這個身份,在“沙野”或許很有用,但在江陰縣,就成了玩笑。
“不若同去?”
白嫮這般說著,她腦海中想象著各種丈夫炫耀自身功績的畫面,會有許許多多的人前去吹捧恭賀,丈夫會喝個酩酊大醉,然后在第二天醒來。
她就是這般想著,很快,外面就傳來了喧嘩聲,大約是市掾那里,也有了動靜。
往來客商們,都想要見一見李解,畢竟,整個姑蘇城都知道,現在陰鄉已經可以筑城。
江陰縣誕生了,而王命縣令就是猛大帥李解。
“哈哈哈哈…李某要事在身,就不逗留,諸君請便,今日白沙酒水管夠!”
豪爽笑聲破空而來,大榭之中的女子們有些緊張,忙不迭地要去迎接男主人,結果院門已經被哐當一聲推開。
沙旦抱著李雷,跟白嫮、女嬙正要出門迎接,卻見李解將身上大氅解了一下,隨手一拋,就有婢女趕緊接著,然后卷在手中。
“君子可要看看…”
沙旦有些緊張地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后把懷中的李雷送過去。
李解接過來看了看,點頭嗯了一聲:“不錯,很好。”
然后把李雷塞到一旁的商小妹懷中:“先幫忙帶一會兒孩子,我有點事情跟旦商量一下。”
“…”
跟著李解剛回家的商小妹正要休息呢,接過手里多了個嬰孩。
然后就看老公拉著沙旦就回了房間,沙旦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丈夫拖到了屋中,房門咣當一聲就被關上。
整個院子中的女子們都是面面相覷尷尬不已。
饒是見識過不少凱旋而歸名場面的陳國蛇精,這一次也不得不承認,她愿意稱李解現在的行為是最強“得勝而歸”!
這是情不自禁的羨慕。
對陳國蛇精來說,這大概是為人妻子的最高褒獎。
見怪不怪的商小妹倒是挺樂呵的,抱著李雷然后到門口笑嘻嘻地沖自己哥哥傻笑。
大舅哥商無忌見妹妹這副女流氓的樣子,頓時大喜,連忙揚了揚下巴:“嗯?”
“嗯!”
“嘿呀!”
拳頭擊掌的商無忌很是興奮,眼睛放著光,也不顧妹妹還抱著李雷:“可是懷上了?”
“這還不知,不過卻有可能懷上。”
見妹妹面色羞紅,大舅哥卻也視而不見,沖她連連豎起大拇指,嘴巴做了個“彩”的口型。
商無忌心中暗爽,現在李解的勢頭簡直兇猛,不愧是猛男啊!
雖說如今姑蘇暗潮涌動,延陵那里的老族人,居然秘密派出了使者,前來求援。內情相當復雜,斗爭極為激烈,搞不好延陵商氏又要經歷一次血雨腥風。
事涉太子之位的爭斗,和商無忌投資獨到不同,延陵商氏掉坑里去了。
但這不關商無忌屁事,誰都知道他和延陵商氏分家了,都不在一個槽里吃飼料。
與其琢磨吳王死了之后誰來繼位,還不如盯著眼門前的金礦。
商小妹只要懷上,這就是階段性的勝利!
“明日大王召見首李,吾亦得以跟從,你我兄妹二人,皆不可懈怠啊。”
“兄長放心,北上之行獲益良多。今后只要認真侍奉君子,陰鄉商氏定能興旺。”
“好、好、好啊。”
有了妹妹這句話,商無忌更是心中有底,只要李解不倒,他作為陰鄉商氏的開支祖宗,那肯定是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