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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國姓爺掀桌子了

  福建泉州府,同安縣,金門島。

  金門島位于泉州府西南海域,孤懸于廈門島東海外,扼廈港咽喉,為閩南屏障,東望臺灣,西對廈門。

  因金門固守福建東南海口,取“固若金湯,雄鎮海門”之意而得名金門。

  島上修筑著防御城池,朱成功統帥的平番艦隊駐扎于此。

  軍營內,喊殺練兵之聲不斷,海陸大軍兩萬余人,每日會操不斷,隨時等待出海作戰的命令。

  福建巡撫陳子龍見此情景,暗暗點頭,帶著幾個隨行前往中軍,會見平番總兵朱成功,商議出海東征之事。

  中軍大帳內,朱成功正獨自一人默默查看海圖,時而勾畫幾下,海圖上已寫滿密密麻麻的路線和標注。

  陳子龍一進門就開始贊賞:“我軍士氣高昂,如同虎狼,國姓爺不愧是跟過圣上北伐的,治軍有方啊!”

  一見他來,朱成功就頭疼,這家伙必然又來催促出兵的。

  他面不改色,笑著道:“陳大人過獎了,本將軍不過剛接手平番艦隊兩個月,還未練得精兵,說是虎狼之師,折煞我了。”

  陳子龍呵呵一笑,落座后客套了幾句便開始言歸正傳:“如今輜重充足,士氣高昂,不知國姓爺何時渡海東征?”

  朱成功一聽這話,心里頓時不痛快了,他還是那句話:“打仗之事,兵兇戰危,沒有絕對把握,不操全勝之道,怎可草率進兵?”

  陳子龍干笑一聲,道:“不知道國姓爺所說的全勝之道是什么?”

  他的語氣顯然不愉,這仗遲遲不打,軍隊每天吃的都是福建的糧餉,本就生活困難的當地百姓壓力很大,作為福建巡撫,陳子龍怎能不急?

  朱成功不屑的道:“自然是等待戰機,南風大至再出兵!”

  見他年紀輕輕如此態度,陳子龍當下有些怒了,冷冰冰道:“我是直隸松江府上海縣人,從小也在海邊長大,知道些風向,現在四風俱全,天天有風,將軍為何遲遲不進兵?莫非是在暗暗懷念昔日鄭家?”

  聞言,朱成功臉色一變,盯著他呵斥道:“陳大人,打仗不是你們這些文人吟風弄月,不是什么風都能用的!”

  “出海作戰,危機重重,一個不慎就會全軍覆沒,飄尸大海,蒙受國恥,你懂什么!”

  朱成功又道:“皇恩浩蕩,我朱成功得天子賜名,早已心存報國之念,受命平番之日更是立誓打好這一仗,絕不會貿然行動,又怎敢擁兵不進,養敵自重?還請陳大人不要信口胡言!”

  年紀輕輕的,火氣倒是不小,陳子龍著實被眼前這小伙子給氣到了。

  陳子龍沉聲道:“陛下的旨意說的明明白白,讓我等早日興軍東渡,以免曠師持久,貽誤戰機,今年南風不大至,莫非你要再等上一年不成!”

  朱成功一手掀翻桌子,怒道:“那我交出軍權,讓你來統兵作戰如何?”

  陳子龍主張收復東番,又為渡海大軍來回奔波籌集糧餉,朱成功雖然敬佩他,但在領軍作戰方面,絲毫不讓,甚至還要打壓一番這些文臣。

  一個總兵在巡撫面前當場掀桌,要是放在以前,那簡直是以下犯上,相都不敢想!

  莫說在巡撫面前掀桌斥責,就是在知府面前,也得跟個孫子一樣站一邊。

  掀桌?你想造反了?

  朱成功當場掀桌,陳子龍猛然大吃一驚,他本想訓斥一番朱成功,便是當過幾年天子近臣,也不能如此跋扈!

  剛想訓斥,他忽然靈光一動,想起了天武皇帝剛定下的制度,文武分治,戰時武將節制文官......

  陳子龍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按照朝廷的新制度,自己只是負責巡視軍情,并沒有督戰的權力。

  如果自己真的擔起督戰的挑子,那便是違旨越權行事,與天下武臣為敵,他陳子龍可吃罪不起......

  想到這里,陳子龍抱拳道:“國姓爺言重了,本官哪里敢越俎代庖壞了制度,方才言語不周之處,務請海涵。”

  為了平番大業,陳子龍也只得委曲求全,不將此事鬧大。

  朱成功出了心中這么多天的悶氣,覺得十分爽快,當下也面色緩和,道:“陳大人言重了,大家同事一君,共同平番,心里想的都一樣,眼下圣上大婚在即,平番之事,我也著急啊,方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朱成功對陳子龍并不反感,相反的,內心還有些佩服這位精于農事的陳大人。

  崇禎十四年時,朱成功隨當今天子南巡,在浙江便見過陳子龍。

  當時天子對他非常欣賞,讓其主政農事,還搞了農業大學和農業指導組,使得江南各省的產糧大大提升,為北伐之戰提供了助力,于國有大功。

  只是,一碼歸一碼,武人出身的朱成功很不喜歡文臣干涉戰事,把雞毛當令箭的派頭。

  二人正各自客套賠禮之時,中軍來報:“稟將軍!哨騎來報,宮中傳旨的天使上島了!”

  聞言,二人不敢怠慢,朱成功連忙下令道:“大開中門,鳴炮迎接天使!”

  金門島上的大軍得到總兵之令,集于校場之上。

  朱成功設香案于營內南門,列金鼓旗仗,親自率領諸將出營迎接。

  前來宣旨的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韓三,當初朱慈烺花了十兩銀子收買的家伙,常年臥底在崇禎身邊。

  自從崇禎南下變成太上皇后,韓三就恢復了身份入職新朝司禮監,成為秉筆太監之一。

  因為這事,太上皇發了好幾天脾氣,吃什么也不香了,對王之心等幾個心腹太監也不太信任了,變得喜歡獨來獨往。

  例行的恭請圣安之后,韓三手捧圣旨,昂首闊步走到中軍香案,站定南面,道:“平番總兵朱成功接旨!”

  朱成功連忙上前行禮聽旨:“臣朱成功恭聽圣諭!”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進剿東番紅夷之事,朕已數下詔諭......”

  聽了圣旨開頭,朱成功額頭的冷汗就冷不丁的往外冒。

  他知道,圣旨的開頭會因內容而采用不同的措辭,只要有“詔曰、制曰、敕曰”三種。

  “詔曰”是詔告天下,凡重大政事須布告天下臣民的,使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制曰”是皇帝表達皇恩、宣示百官時使用的,凡是圣旨中表達皇恩浩蕩時,都以“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開頭。

  而“敕曰”,就有告誡的意識,皇帝在給官員加官進爵的時,告誡官員要戒驕戒躁,再接再厲,不要驕傲自滿,恃寵而驕。

  這道圣旨用了“敕曰”,顯然是天子對自己不滿了。

  好不容易聽完后,朱成功連忙磕下頭去:“臣,領旨謝恩!”

  陳子龍攙起了朱成功,幾人往營帳走去。

  陳子龍身為巡撫,為何要自降身份攙起朱成功?

  因為朱成功腿軟了。

  聽說天子御駕南巡前往福建,剛剛還雄赳赳掀桌子的國姓爺立馬慫了。

  此時他心里正盤算著怎么以最快速度拿下東番,在天子到達福建之前,就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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