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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影中殘余毒牙顯,不顧生死為一搏(中)

無線電子書    明朝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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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治皇帝病倒了,因為祈雨時受了風寒。

  今日早朝時可見其臉色潮紅,不時重重的咳嗽幾聲。

  平日里早朝基本都至少半個時辰,尤其是這種豪雨之下各地可能出現的河水暴漲。

  然而今日卻不過三刻鐘便匆匆結束,蕭敬擔憂的攙扶著弘治皇帝回后宮休息。

  原本準備進行的搬遷也都暫時停了下來,至少得等弘治皇帝痊愈后再談。

  只是內閣、諸部與翰林院之間的爭斗直接公開化了,早朝上差點兒就全面吵起來!

  原本翰林院就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存在,他們是直接隸屬于皇帝之下的。

  按說是由內閣學士統御之,但從歸屬上來說他們是直接歸于皇帝所轄。

  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無論三大學士還是諸部尚書竟然都沒有權力收拾他們。

  “便是我翰林院有所錯處,亦是陛下親自處之!不勞諸位操心!”

  諸部官曹的任何話,他們用這一句就給頂回去了。

  內閣諸部官曹們便是氣炸了,亦無可奈何。

  御史等乃是清流,而翰林便是這清流中的清流。

  但凡史冊、文翰、考議制度、詳正文書…等,皆有他們所掌所出。

  所有編修實錄、玉牒、史志、六曹章奏…等,皆奉皇帝之命由他們而統承之。

  至少從所轄上而言,內閣諸部對他們根本就沒有管轄之權。

  弘治皇帝病倒后,更加不可能對他們進行處置。

  “晦庵公最近是否聽聞,有諸藩王所屬在京師活動?!”

  這已經是第三日了,今日弘治皇帝甚至都沒有早朝。

  后宮傳來消息,弘治皇帝病相有些嚴重。

  但已服太醫署所開藥方,當過幾日便可痊愈。

  今日是蕭敬出來傳弘治皇帝旨意,由內閣暫代朝事。

  下朝后,李東陽卻扯住了想要離開的劉健低聲問道。

  劉健開始還有些莫名其妙:“諸藩王所屬,不是經常在京師內活動么…”

  “不太正常!尤其寧王,多出入翰林院所屬之地!”

  李東陽的話更讓劉健莫名其妙了,藩王們經常被翰林、御史參劾。

  于是多年以來他們的確經常試圖結交翰林、御史,冰敬、炭敬都是不時奉上的。

  翰林、御史們也都很默契的收下,除非他們鬧的過分導致天怒人怨。

  否則的話,也不會貿然參劾他們。

  翰林們雖然是清貴,可他們也沒有干涉六部內閣的實權啊。

  所以結交他們算是安全的,這也是雙方的一種默契。

  “西涯公,你是說…”

  原本覺著正常的劉健猛然臉色就變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間往來頻繁。

  而且這些藩王與清貴們往來頻繁,是在清貴們篡改祝文、皇帝病倒之后。

  “他們…不敢罷?!”

  劉健是真的有些生出驚懼來了,因為寧王這一系算是比較老實的。

  多年下來朝中上上下下,高至他們這些閣老、下至侍郎校檢都收受過他的往來孝敬。

  平日里這頂多算是禮尚往來,像是劉健、李西涯他們收了東西之后。

  也會想法子給人還一份回去,不至于說拿這等好處。

  但下面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吃到嘴里的豈有吐出去的道理?!

  “當是不至于的…當是不至于的…”

  劉健趕緊擺手,似乎是想要驅散心中的驚懼。

  “寧王一系傳承迄今多有恭順,今代寧王更是自號‘畏天’以加警示…”

  劉健這老臣居然都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主要是寧王跟京師多部官員牽涉太深了。

  若是他造反了,再細查下去…

  老劉簡直不敢想象,到底會有多少人收到牽連。

  這樣的一次掃蕩下來的話,大概除了勛貴、武將一系之外文臣沒幾個能繼續站在朝堂的。

  武將是為了避嫌基本不跟寧王往來,勛貴不少手握兵權更是如此。

  比如英國公張懋,他為何得數代皇帝寵信?!

  就是因為他不跟任何宗室往來,寧王曾派人送禮到他家。

  他倒是沒吭氣收下了,還還禮了。

  回頭就帶著禮物到宮里請罪,不僅禮單、禮物奉上。

  且跟弘治皇帝言說自己只是不好駁皇家宗室顏面,此事實則不妥。

  于是弘治皇帝讓蕭敬下了一道秘旨,斥責了寧王結交勛貴之事宜。

  這件事情所知者并不多,弘治皇帝到底是仁厚君主。

  他當時讓英國公將禮物、禮單帶了回去,蕭敬的旨意中則是提及此為東廠偵知。

  弘治皇帝還真不是說說而已,此事之后他便讓東廠開始調查此事。

  隨后便以商議政務為由,將三大學士召至御書房內敲打了一番…

  “若是往常則罷了,如今局勢…”

  李西涯長嘆了一聲,望著殿外如注的豪雨輕聲道:“恐怕,將有大變!”

  京師中,如今一股莫名其妙的暗流在洶涌著。

  一直被晾著的福熙、梁嘉憫二人,似乎感覺到了什么。

  他們通過某些渠道遞回去了幾封信,只是信上用的全是密語。

  除非有專人解釋,否則無人知道那里面到底寫了什么。

  福熙原本抵達后初駐驛館,后來則是轉往隆福寺內持修。

  然而最近卻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搬進了“秋風江上院”內居住。

  包括了梁嘉憫亦是如此,原本是住在驛館里的。

  后來搬到了自家在京師買下的小院,最近卻又搬到了秋風江上院內與福熙伴居。

  據說二人時常討論佛法道典,每日同游潮白河。

  “老僧不過是方外之人,來此乃是為了結俗緣而已…”

  秋風江上院,不愧是新京師城內最好的酒樓。

  后廳堂內的幾處院子,隨便一處便是一座景致。

  哪一處的院子無論內外,都是一座風景。

  入居其中,便如住入景中一般。

  二樓的書房內,眺望著江景福熙一雙壽眉低垂。

  在他面前坐著的,乃是一位穿著道袍留著漂亮長髯的老者。

  “福熙,你是何人老夫心知肚明。”

  眼見著老者望著福熙,淡淡的道:“老夫是誰,想必你亦知曉。”

  福熙沒有說話,低垂著眉眼一言不發。

  這老者雙目微微瞇起,捻著長髯冷聲道。

  “你亦是江湖梟雄,為何還與老夫打這等啞謎?!莫非是看不起老夫么?!”

  福熙卻依舊沒說話,只是垂首不語。

  老者見狀不由得有些不耐,緩緩的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

  “莫非,你真以為老夫動你不得?!”

  福熙聽得此言,才緩緩的抬首。

  卻見他面帶笑意,聲音輕柔無比。

  “翰林院中皆俊杰,老僧不過江湖布衣何有看不起之言?!”

  老者聽得這話,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福熙再次緩緩的垂首,似乎一切都從未變過。

  “老僧說了,來此只是為了了結些許俗緣而已。”

  “廟堂之上,無一不是俊杰。老僧這等凡俗,何敢干犯?!”

  老者聽得這些話,不由得眉頭再次皺起。

  福熙似乎察覺到了這老者的態度變化,緩緩的抬首。

  那眼神中一片平靜:“老僧一脈從老僧師祖傳下便不再與廟堂糾葛,只是想偏隅一方而已。”

  “大人當知曉,老僧未有過搏風浪之念…”

  福熙說著,緩緩垂首:“所以,大人請回罷!”

  老者聽得此言不由得勃然色變,然而不等他說什么福熙便已經垂首低聲道。

  “若大人欲在此處將老僧斬殺,老僧甘之若飴。”

  福熙的話,叫這老者臉色陰晴不定。

  良久之后,這老者才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福熙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臉色,望著窗外的滔滔河水神情淡然。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貼身的小僧才匆匆來報。

  “老祖,嘉憫先生求見。”

  福熙微微一笑,轉身頷首。

  沒一會兒梁嘉憫踏上了小樓,福熙已經擺開了茶盤開始泡茶。

  這是院子的書房里配備的茶盤,用的是烏金石精雕的達摩坐禪圖。

  “尋你了?!”

  先開口的是福熙,梁嘉憫手指輕叩茶盤。

  這據說是那位張小公爺帶起來的風潮,如今已經形成了禮儀之一。

  表達的是對斟茶者的敬意。

  “一群垂死掙扎的人吶!居然還妄想成為潮頭上的好兒郎…”

  梁嘉憫悠悠一探,望著窗外的滾滾河滔眼中帶著微微的困倦。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福熙亦是垂首微嘆,他們或許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而是不甘心就這么悄聲無息的湮滅,總得是要搏一把的。

  寒窗苦讀數十年出來,如今總算是點得翰林富貴在望了。

  然而橫空出世的玉螭虎,卻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將他們的這一切盡數打斷。

  內閣學士出翰林,這原本都已經默契成文了。

  是多少代的老學士們,一點點打磨出來的。

  然而這一切看起來即將要戛然而止,這讓他們如何能甘心?!

  “老夫沒有想到的是,那位殿下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動手!當真是…”

  當真是個酒囊飯袋。

  這話梁嘉憫沒有說,福熙頷首微笑。

  “志大才疏,那位殿下這一系當年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只是礙于時勢,不得不從罷。”

  梁嘉憫沒有接話,而是輕抿了一口茶后放下了茶杯。

  “還是準備一番罷!多事之秋,多有些準備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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