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膽僧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妖
“西方有訣好尋真，金木和同卻煉神。”
“這就是尋真丹了。”
黃尚手中捏著一枚圓潤有光澤的丹藥，露出喜悅之色。
佛門的丹爐確實好用，如果還在九尾山上，是萬萬練不出這等丹藥的。
而借雞生蛋，工具都由寶林寺提供了，神不知鬼不覺，查都沒得查。
哦，對了，希望丹爐沒事，畢竟白天煉春藥，晚上煉真丹，不免勞累。
希望之后，黃尚將尋真丹服下。
明心見性尋真我，佛門追求本性靈光，這尋真丹不僅能夠增進道行，還可以提升頓悟效果，算得上現階段相當不錯的丹藥。
即便是六耳獼猴天賦極高，對于頓悟也是需要的。
這個世界的天地大道，遠比仙劍世界復雜。
且不說黃尚沒有驚動世界意志，也沒有提出拍照之類的要求，就算他想要拍，也不可能拍下這個世界天道的神韻。
大世界與小世界，差距太大了。
在服下丹藥的一霎那，黃尚思維發散，對于外界的攻伐戰，倒是生出不少疑惑和警惕來。
主神殿此次派出的強者，確實數目眾多，實力強大，合東區西區兩區之力，但與西游大世界相比，似乎還是不夠。
主神殿的神魔，對諸天世界有克制，但諸天世界的神魔，也走出神魔逆境之路，出現鎮守巡狩，以西游大世界這樣的體量，不可能缺少七星級八星級，如果單看雙方實力對比，主神殿沒有勝算。
只可惜，所有世界都不可能鐵板一塊。
戰爭世界的一個標準，就是要劇情世界內部，爆發出席卷全世界的劇情戰爭，輪回者再趁虛而入。
必須內部先亂起來，外來者才有可趁之機。
西游開荒也是戰爭模式，是否意味著當輪回者正式進入時，會有一場席卷世界的戰爭？
“真要是明刀明槍的干一場，反倒好辦，有機會勸說各方放下陳見，一致對外，怕就怕玩陰的…”
仙劍世界的神魔兩族，原本圍繞著神魔之井，交鋒對立，后來放下陳見，一致對外。
怕就怕那些隱秘的交鋒，潤物細無聲的滲透，等到真正爆開，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主宰之力，就足以辦到這點。”
以前黃尚還不能確定，上一回可是體會過了。
大世界又是可供主宰降臨，發揮出九星級偉力的地方，但以現在諸天九尊主宰的情況，焉知那降臨的，到底是好是壞？
別的不說，女媧滲透進了通靈石猴體內，現在正在六耳獼猴體內潛藏。
這股力量按而不發，暫時也察覺不出來，但黃尚有種感覺，此次內部滲透的，絕對不止女媧一位。
而大世界一旦被攻下，那些原本處境就不好的主宰，狀態肯定更差。
這就是惡性循環！
“在提升自身實力的路上，也要關注這點！”
理了理大局，黃尚的思路又重新放回眼前的修煉之道上。
服用下尋真丹，然后觀摩門口那兩尊有真東西的金剛，開始修煉。
片刻后，他的面容發生變化，齜牙咧嘴，金色煙霞升騰，六耳不斷翻動，狀極猙獰。
體內仿佛有一頭翻江倒海的猴子，要打將出來，徹底接管身體的行動，不顧一切地釋放野性。
道行提升后，野性升騰，這是妖族的第二個先天桎梏。
野性需要保持，卻也不能放縱。
如果什么都依野性所為，那妖族開啟靈智又是為了什么？依舊是野獸畜生一般了。
而這種桎梏，對于其他妖族來說極難，對于黃尚來說，卻不算什么。
他有經驗。
和無名的路子差不多，降生時足夠強大，只是駕馭不住，不得不封印了大部分力量，然后再成長中慢慢解封。
以這種思路修煉，事半功倍。
而且外在還有配合。
他看向那兩個金剛，不是看對了眼，而是以毒攻毒。
參悟佛門功法，服用佛門丹藥，也會受到佛門影響。
大唐世界原劇情里的徐子陵就是例子，練著練著性格想法越來越偏向于佛門，就差代發修行。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
不自覺下就中招。
這個世界多少妖圣級別的存在，為什么會甘愿被那些菩薩騎在身下？
就是被佛法扭曲了本性，卻以為自己是迷途知返。
黃尚對于這類手段，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早早就有計劃。
用妖族的野性失控，去抵消佛門的潛移默化。
狗咬狗。
“咦？”
修煉進行得很順利，至今他已經服用了兩爐尋真丹，道行突飛猛進，但意外的是，這兩尊金剛法相，也變得不太一樣了。
之前若即若離，不肯敞開胸懷，現在里面卻有佛光飛出，如元氣粒子一般，向著大明咒的光芒而來。
兩部傳承出現在腦海中：
《八部天龍經》
《地藏菩薩本愿經》
“八部天龍倒也罷了，地藏菩薩湊什么熱鬧？”
黃尚疑惑了。
八部天龍是佛教的護法，恩，就是官方打手，其中帝釋天坐第一把座椅。
所以徐福是真的沒文化，以為沾上個天字，就是牛逼轟轟…
正因為這種性質，這《八部天龍經》上，講的全部是斗戰之法。
格調低，戰斗力卻十足。
至于《地藏菩薩本愿經》，就是地藏菩薩的告白書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這部經文講的是因果之道，乍一看上去就是善因得善果那一套，但細品又很深，黃尚看得也云里霧里。
他經歷豐富，對于許多領域都有領悟，但因果方面真的是毫無研究。
一頭霧水，只覺得厲害。
牛逼牛逼！
提到地藏菩薩，還想到了那個諦聽。
識破六耳獼猴真身的，就是如來和啼聽，如來佛祖是神通廣大，本身實力太強，諦聽就在聽力方面不相上下了，倒是戰斗力不足。
不過也值得鄭重，有空可以去地獄瞅一瞅，交流一下竊聽經驗。
“熱情難卻，那就都練著吧！”
修煉的日子，總是這么枯燥。
最近寶林寺的生意更好了，據某個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國王的朋友透露，他們這里的丹藥，療效更上了一個臺階，宮里的妃子露出久違的笑容。
他好，我們也好。
一聽妃子樂了，達官貴族們聞風而至，寶林寺的主持露出矜持的笑容。
她們好，我也好。
這么一好，藥材管飽。
在藥材方面，還是妖族占據的山林洞府，更方便收集。
但妖族不知保存，而人類王國，卻有歷年積累下來的庫存。
國王龍顏大悅，大手一揮，一車一車拉了進來。
這下子，連黃尚和地涌兩個都好了。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尋真丹一爐一爐往外拉，嗑蠶豆一樣往嘴里面丟。
悟空在兜率宮嗑九轉金丹的好事，也許六耳獼猴一輩子都享受不到，但做猴嘛，最重要的是開心，黃尚也不挑，高端吃得，低端也用得。
他覺得低端，道行突飛猛進的地涌，已經幸福得翻白眼，伸舌頭了。
出身卑微的妖精，什么時候能在佛門的禪堂里，用它的丹爐，煉它的丹藥，穿它的睡衣，睡它的…
好像哪里不對，反正就是變強了。
“大哥，我修成天眼通了！”
這一日，地涌更是興高采烈地進來，宣告好消息。
“哦？使來我看看！”
黃尚也很好奇。
“開！”
地涌燦爛一笑，雙目亮了起來，兩道凝如實質的暗金色光芒，射了出來。
黃尚頓時有種被透視的感覺。
一切神通變化，都瞞不過這目光。
這就是天眼通。
功能分為內視，微視，透視，遙視。
說得直白些，就是放大鏡，X光，望遠鏡。
某位國際影星曾經說過，西游記是有科學道理在里面的，這就是了…
感受了一番地涌妹子的天眼通后，黃尚點頭露出贊許之色：“眼睛為智慧之門，靈魂之窗，天眼通能明辨物象，增長知識，層次越高，作用范圍越廣，你不可將它當成一種單純的神通，而是要納入內丹修行之中！”
地涌笑得跟花一樣，想象著以后打洞時，能不斷透視，這提升可不是一般兩般，地下之大，任她縱橫，喜孜孜地道：“大哥，你也學一學佛門六通吧，太厲害了！”
“確實厲害，但我暫時不好學！”
黃尚微微一笑。
佛門六通，鼎鼎大名。
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
天耳通之前提過，在自家洞府，都不敢說真話，就怕隔墻有耳。
不過天耳通也不代表，說什么話都會被佛門聽在耳中，畢竟生靈太多，萬物還有波動，接受不了全部的。
正如他在烏雞國城中時，聽到了無數雜亂無章的聲音，如果全部接受，腦袋怕不是炸開。
哪怕是如來佛祖，也不能將整個西游大世界的所有信息接受，無時無刻處于分析狀態，必須要取舍。
這個取舍所需要的能力，就是因果之道。
你說我壞話了，這是因，有了這份因，在天眼通偷聽時，將其他排除，專門篩選出來壞話，然后還予惡果。
所以最厲害的不是一種神通，還有配合。
就像是條條線，織成了一張網，把天地都罩住。
也罩住修煉者。
黃尚很自知之明，除非愿意去給佛門當坐騎，否則現階段的他，是沒有資格修煉佛門六通的，那簡直是自投羅網，還是老老實實走內丹之道為好。
至于地涌，因為她早已在局中，與其自以為是地抗擊命運，不如隨時做好真正反抗的準備。
“繼續修煉，不要貪多，就練天眼通！”
“好噠！”
修煉不知歲月。
悠悠然間，一個月過去了。
大事發生，烏雞國國王沒得了。
死因：夜里太猛。
結局：舉國哀悼。
寶林寺的主持哭得尤其大聲。
然后發誓，封閉丹房，一年不煉丹！
黃尚和地涌表示很干。
好在這段時間，他們也撈夠了。
別說寺院內的材料，就連五山九嶺中材料都用得七七八八。
所以就算老國王依舊龍精虎猛，也要扛著十幾桶尋真丹離去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走吧！”
分別是不舍的，眼見地涌趴在紫金爐上，哭得跟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樣，黃尚把她扯了下來，毫不留戀地離開。
終究不是久留之地，不走等著發生意外嗎？
他們不知道，前腳離開寶林寺，后腳烏雞國外，一位游方僧人路過，突然眉頭輕揚，朝著城內而來。
這位僧人衣破鞋無，光頭赤腳，眼睛卻極為明亮，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整個人看起來瀟灑不羈，完全不似佛門的氣質。
國王嗝屁，寺院前的車馬少了許多，不過剛到寶林寺門口，迎客的僧人就提前攔下他，連連驅趕：“去！去！我們這里不便留遠來僧！”
年輕僧人也不怒，合掌道：“天下庵觀寺院，都是我方上人的館驛，見山門就有三升米分，你不留我，卻是何情？”
迎客僧皺眉：“你這游方的和尚，好生油嘴油舌！”
年輕僧人也不惱：“何為油嘴油舌？”
迎客僧眼珠一轉：“幾年前有一行腳僧，也來到我山門，是主持見他寒薄，款待了齋飯，又將故衣予他，不料此僧貪圖自在衣食，一直賴在寺外，最終才被我等轟走，他之口舌，就如你這般！”
此言一出，其他僧人一起露出笑容。
這是擺明著譏諷來者是叫花。
年輕僧人聞言，卻認真地解釋道：“叫花叫花，那個‘花’字就源自‘化’，出自僧人化緣，后來才泛指乞丐，僧人乞丐，本是一家！”
眾僧愣住，那迎客僧惱羞成怒，剛要喝罵，院內傳來主持悲傷的聲音：“智杖，讓他進來！”
“是！”
迎客僧憤憤地盯了他一眼，這才讓了開來。
年輕僧人合掌笑笑，走了進去，在最前的兩尊金剛面前停了停，見過主持后，又在后院繞了一圈，低聲道：“有趣！有趣！那小老鼠竟是回來了！”
弄清楚事情的緣由后，他對這金碧輝煌的殿宇和美味撲鼻的齋飯毫不留戀，直接離開，出了烏雞國，向著霧雨山的方向而去。
卻說黃尚和地涌回到了霧雨山，立刻將一群弟弟妹妹也給招了過來。
覆海、三大力和雞鴨魚肉們浩浩蕩蕩抵達，帶著數萬訓練有素的小妖。
再不遵守紀律的小妖，只要棍子管夠，也能訓練出個樣子來。
這般厲兵秣馬，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繼續擴張。
將九尾山到霧雨山一塊連起來，是一個細長條狀，正好位于烏雞國一側的深山中。
如果他們不想攻陷烏雞國，那么下一步就是東邊的五絕嶺了。
這個地方，盤踞著一頭五百年道行的真正大妖，之前地涌根本不敢招惹，接下來卻可以碰上一碰。
倒不是沒事找事，而是這類大妖所占據的地盤，天材地寶的等階又不是現在可比。
占據下更好地盤，獲得更多的寶材，煉制更高級的丹藥，服用后提升道行，再去打下更大的地盤。
良性循環。
當然，先加強一下班底——
大哥，混天，五十年道行，神通牛逼；
二妹，地涌，三百年道行，神通天眼通；
三弟，覆海，一百五十年道行，神通翻江；
四弟，虎力，兩百年道行，神通五雷法；
五弟，羊力，一百四十九年道行，神通呼風；
六弟，鹿力，一百四十八年道行，神通藏形；
七弟，美雞，一百年道行，神通唱跳；
道行是實力參照的重要依據，但還要看種族天賦，比如覆海之前還是菜雞，但當道行增進到百年后，以前能夠暴打他的虎力已經甘拜下風。
不過這次的對手，也不是易于之輩。
“五絕嶺之主是一條蜈蚣精，腹下有百眼，號稱百眼妖王，神通凌厲！”
“麾下有十五統領，每個統領兩千妖軍，訓練有素！”
聽了地涌的介紹，所有大妖都面色凝重。
哪怕己方發展再快，單看硬實力，也比不得這種數百年積蓄的老妖怪。
此戰講究的是出其不意，有心算無心。
當然，就算能在戰術層面發揮到最好，也必定是一場天昏地暗的硬戰。
黃尚雷厲風行，立刻率軍直指五絕嶺，不出一夜，就到了兩處領地的邊緣。
遙遙望去，天地間降下了一層薄霧，正是五絕嶺特有的五絕煞。
說來也有意思，霧雨山以霧為名，卻沒有這等籠罩一山的大霧，而五絕山原本稟天地之氣，靈機旺盛，寶藏興焉，后來遭了災劫，元氣變得粗浮，地貌才古怪起來，有了這大霧彌漫，人畜禁絕，只有妖族才能生存，算得上一方禁地。
既是禁地，那百眼妖王也威名赫赫，周圍不敢犯，長此以往，也松懈了警惕，大軍至此，都未見過一個放哨的小旋風。
眾妖不禁心喜，就連黃尚嘴角都揚了揚。
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一股因果波動。
黃尚妖力一轉，六耳聳動，就聽地涌雙目射出金光，落在自家陣中：
“大膽僧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妖！”
（后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