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在黃尚出劍之前，陣法的色澤極為幽深，與上空的深沉夜空呼應，其內有十二個陣眼，以十二天干的位置分布，如同十二個微小的黑洞，源源不斷地將花楹體內的仙獸之力抽取，送往十二處養毒之地。
現在，劍如仙筆，須臾十二轉。
陣紋變化，節點貫通，靈氣逆轉。
幽深的陣法內，頓時浮現出一種清清亮亮的明光水澤，十二陣眼不變，只是力量顛倒，牽引逆轉。
十二個微小黑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中央一處黑洞誕生。
“嗚呀！！！”
之前還安靜的毒人們，立刻做出最為激烈的反應，紛紛要從坑中跳出來。
因為之前灌輸的力量消失了，反過來，它們體內的力量被抽取，轉向陣法，經過轉化后，恢復成仙獸之力，注入花楹體內。
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偷了我的給我交出來。
同時，整座陣法的靈氣由四散轉為了內斂，以五毒獸花楹為中心，流光匯聚過來，宛如無數燃燒的星辰旋動，被中心的黑洞不斷牽引，最終納入其中。
這是連霹靂堂內的靈氣都不放過。
要收利息了！
最關鍵的是，之前無法解決的縛仙咒，也被瘋狂撐開，崩成一個個碎散的禁制。
仙劍一轉，那些崩潰的禁制又隨之竄連，化作虹光，撕開空氣，雷音隆隆。
電光火石之間，它們就在占地千畝的霹靂堂中盤旋了一圈，那些剛剛躍出的毒人，就跟按了暫停鍵般，一動不動，全部定身。
縛仙咒所束縛的，不止是仙，而是說它連仙人都能束縛，真正針對的還是靈力。
毒人有沒有靈力？
當然有！
對于天地靈力來說，毒同樣是其中的一種，六千毒人更是走的軍團路線，每一個都不弱，聚眾成群更是恐怖，但它們單個體內的靈力，想要抵擋縛仙咒，那是白日做夢。
因此這一刻，六千毒人被牢牢束縛，而霹靂堂外的劍圣等人，聽得一聲劍吟從內傳出。
毋須對話，他們心領神會，御劍而入。
無盡刺骨森寒，無量耀眼清光，劍光揮灑，一個個毒人灰飛煙滅。
“這也可以？”
目睹眼前突如其來，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輪回者呆住了，周溪嘴角大張，幾顆咬了大半的果核掉落出來。
磨牙用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身為六星級，眼光見識都是不凡，當然知道這輕描淡寫的改變陣勢，意味著什么。
周溪右手一撈，果核重新落回嘴里，咯嘣咯嘣嚼得極脆：“之前有人教過他陣法么？”
耀東仔細回憶：“沒有，我們跟了蜀山弟子一個多月，除了綠蘿洞天的一段時間，其他都在監視之中，那段時間僅僅數個時辰，難道清冷就教會了陣法？”
“陣法可難學了，我以前也想學習過，但努力了三個月才入門，投入與收益不成正比，就放棄了。”
月淺目光盈盈：“這些修煉妖孽，真是讓人羨慕，如果我也能這樣，該有多好！”
她說著，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起來。
“妖化之后，天賦提升，有朝一日，說不定我也能如此。”
姜鵬同樣透出羨慕嫉妒恨的神色，暢想起自己人雕合一的美好未來。
且不說個個捧著桃子吃得正香，周溪拍了拍耀東的肩膀，露出諒解：“看來真不怪你們，我上我也不行！”
唯獨一直沉默的甲士，看向上方，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來了！”
“什么人敢闖我霹靂堂！”
下一刻，狂放如奔雷的聲音響起，一道赤紅血影從西北方向飛來，短短一句話的功夫，就來到霹靂堂的上空。
錦衣華服，虬髯滿面，須發烈張，眉心一坨徐福似的印記，正是霹靂堂主羅如烈。
只是此時的羅如烈，不僅是那朱砂印記，發須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血紅色，紅得滴血，氣質陰沉詭異，透出腥氣。
而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毒人，跟麥子一樣成片成片地倒下，化作飛灰散去，羅如烈氣得眼球怒凸，血絲直接蔓延虛空：“安敢壞本座大事！！！”
正如輪回者判斷的那樣，羅如烈有反意。
準確的說，自始至終他就沒有忠誠過，與邪劍仙不過是互相利用，邪劍仙占據蜀山，君臨修仙界，羅如烈稱霸江湖，一統武林，分配合理。
但人心是貪婪的，以霹靂堂原本的強大，羅如烈距離武林至尊的寶座，其實并不遙遠，當他輕而易舉地登上后，發現時代變了。
武林這片天太小了，小到如同一個井口，躍出去才能看到真正廣闊的天地。
所以，他欲成仙，快樂齊天。
這個心理被卑鄙的外鄉人利用，羅如烈花費三年時間，布置了這座陣法，又花費三年時間，將花楹擒住，抽取力量，如今再三年過去，才有了六千毒人。
現在被砍瓜切菜…
“啊啊啊啊啊啊！”
羅如烈心神震怒，體表外的血氣大漲，竟是震蕩得虛空如潮，大氣爆鳴，霹靂堂內的所有人只覺得心神動搖，搖搖欲墜。
“這股氣息…”
“血神經？”
耀東和月淺靈覺最強，時幻領域和云霞領域更是感到一股股血腥之氣鎖定過來，無孔不入，面色不禁一變，想到一門兇名赫赫的功法。
蜀山劍俠傳里的血神經。
這門功法和紫青雙劍，是許多不了解那個世界的人，都聽說過的存在。
尤其是血神經，煉成血影，見人就撲，橫行無忌，水火風雷，法寶飛劍皆不能傷，可謂大反派標配。
現在羅如烈竟然修煉了血神經？
之前他想要反抗邪劍仙，眾人還覺得他不自量力，現在看來，真要修成這門功法，再配合麾下六千毒人，鹿死誰手，還真的難說。
“也不知道是哪隊的手筆，喪心病狂，也不怕被世界意志找到！”
周溪身子一縱，直上天穹：“我和甲士困住羅如烈，你們找出背后的輪回者，已經破壞了計劃，就別指望著大家相安無事了，先下手為強！”
“好！”
月淺和姜鵬應聲，耀東沒有吱聲，領域也展了開來。
血神經這種功法，由于可以分化血影，是具備一定的污染性的，如果這個世界不是蜀山大敗，劇情勢力處于絕對的下風，想必世界意志早就盯上了。
敢這么干的輪回者，都是屬于瘋狂之輩，稍有得罪，彼此間就基本沒有緩和的余地。
更別提他們現在壞了對方的大計，那就更是你死我亡！
于是乎，周溪直接沖天而起，勁服上的黑白二色耀起光輝，形成一道浩大光輪。
其內有太極圖旋轉，自黑白兩極中，生出地水風火四象，四象剛起，再進一步演化為天地風雷、水火山澤八種景象。
一個籠罩霹靂堂上空的異度空間出現，將羅如烈圈入其中。
而此刻的羅如烈，已經化作赤紅血影，呼嘯著往外撞去，那當真是動念之間身化血虹，迅如流光，快到不可思議。
所幸他剛剛抵擋邊壁，一道劍光往下一斬，好似早就等待在那里一樣，以一種精確至極的角度，切向血影。
一直跟在周溪身后，體型堪比屠夫的女巨人甲士出手。
這一劍上綻放出繁衍到極致的斗氣，看似是一線切割，實則蔓延四方，將這片虛空都給剖開，展現出的竟是鋒銳規則。
“找死！”
羅如烈厲嘯一聲，不避不讓，竟然迎頭撞了上去。
血影一分為二，卻是沒有半點停歇，繼續朝著甲士撞去，那股張牙舞爪的勢頭，要將其全身精血全部吞噬。
這就是血神經，一旦煉成血影，對敵時無須法寶，只要將血影朝對方身上一撲，連帶肉身精血和靈魂元神，統統逃不過去，都要被吞噬。
不過那甲士身上的盔甲也非凡品，道道符文連接，形成護罩，抵擋住了血影撲擊。
這也是不同體系之間的碰撞，血神經在蜀山世界，克制的手段較為稀少，到了其他體系中，較量的依舊是能量和變化。
瞬息之間，兩者間就碰撞了百下，當甲士盔甲上的光輝黯淡，周溪圣極輪所形成的空間已經穩固，太極圖旋轉，向著羅如烈罩下。
羅如烈厲喝一聲，血影四分五裂，化作無數血色電光曲折蜿蜒，仿佛狂舞的血蛇般，在虛空竄動。
血神經的強大展現得淋漓盡致，血影的每一次曲折，每一次疊轉，都是出乎意料，不可捉摸。
哪怕羅如烈沒能沖出圣極輪的范圍，甲士也很快淪入一面倒的境地中，近三米的龐大身軀外，全是血光環繞。
“羅如烈強得有些不對勁，找到對方蹤跡了么？”
周溪同樣殺上，卻也不敢與那股血影短兵相接，打得束手束腳，很不爽快，心中不耐，在團隊頻道內喝問道：“找到了我們兩邊換換，你們的法寶更好克制他！”
“沒有！找不到！”
耀東三人的聲音傳來，姜鵬手持順風扇，接受著風中氣息，做出判斷：“要么沒有跟來，要么就在血影之中，那里是我的探查盲點！”
“反派強化計劃？”
別說他們，就連黃尚都驚訝于羅如烈的強大，同時又感到很眼熟。
和云雀對無名的套路，很有幾分相似，目的都是通過強大劇情人物，掌控一把鋒利的手，鏟除異己。
區別是，無名練的是女媧神功，渾天寶鑒，將守護之意發揮到極致，羅如烈則貫徹反派路線，血神經與其窮兇極惡，真是相得益彰。
“血神經想要契約出來，也是寶貴之物，羅如烈背后的輪回者，肯定不會離開他的身邊。”
云雀化身絕世好胡，在無名身邊陪伴了二十年，羅如烈身后的輪回者不見得有公司的變化神通，但思路是共通的，黃尚心中有了數，持劍的手掌漸漸穩定，蓄勢以待。
他剛剛的手掌，是有顫動的。
與羅如烈無關，完全是改變陣法所受的反噬。
外人只看他威風八面，揮手之間改天換地，實際上當陣法轉變的霎那，他所穿的天師道袍就開始抵御滔天的壓力。
這就是速成的代價。
正常情況下的參悟天道，都是由遠及近，慢慢提升，而他一步到位，一下子懟在天道臉上，確實省卻了大量的時間，卻也失之于分寸，如果沒有這件寶衣，已經受到重創。
這也讓黃尚體悟到，天道私房照，其實就相當于修真世界的《戰神圖錄》，得到了功法不代表直接天下無敵，還有一段長足的路要走。
《戰神圖錄》就四十九幅，前面四十八幅都是天地玄妙，最后一幅則是世界特色，破碎虛空，相當于那個世界的天道，給自己的自畫像，孤芳自賞。
現在仙劍世界的天道，私房照在手，可如何觀賞依舊是一門博大的學問，他還差得遠。
所以仔細想想，這不是開掛，只是抬高上限。
天帝伏羲在觀天道，他也在觀天道，大家依舊在做同樣的事情，怎么能說開掛呢？
言歸正傳，在獲得寶貴體悟的同時，花楹還得救了。
“啾啾？”
陣法中央，花楹睜開大大的眼睛，搖搖晃晃，飛了起來。
清醒后的她，圓潤可愛的腦袋，有點像土豆，臉上是天然的表情包，大頭小身，背后三對花瓣狀翅膀撲扇著，猶如一朵盛開的花兒。
發出一個吐泡泡的聲音后，花楹很快明白了誰救了她，≧▽≦地來到黃尚面前旋轉跳舞，飛出了一個“射”字形。
黃尚：“…”
射什么？
小東西，我懷疑你GHS。
花楹見了，有些著急，又飛出一個“射”字。
黃尚明白了。
跟著雪見，文化程度堪憂啊…
謝謝，不是射射。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花楹的小臉就不開心了，o<地撲過來，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柔軟柔軟的。
“對了，花楹能夠讀心，探明人心中所想。”
黃尚攤開另一只手，讓花楹飛上去，同時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放心吧，困難馬上就過去了！”
花楹一呆，從他身上嗅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好聞氣息，比起主人雪見都要好聞，︾▽︾地靠在掌心。
“五毒獸是我的！”
這一幕正好落在半空的羅如烈眼中，頓時勃然大怒，狂嘯道：“小子，納命來！”
此時已經不單單是周溪和甲士在抵擋羅如烈，耀東三人也各出法寶手段，但都壓不住血影來去。
不過羅如烈也是氣得暴跳如雷，因為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霹靂堂內的毒人被屠戮了上千。
古武世界，六千個敵人放在那里，都要殺上一段時間，可修真世界，劍修擊殺敵人的速度是真的快，如果劍圣等人不是追求毀去尸體，不讓毒人污染德陽，照面之間就殺光光了。
自己好不容易積蓄的班底被割了麥子，最重要的五毒獸還被那少年救走，羅如烈再也忍受不住，血影神功瘋狂催動，眉心上的赤紅印記耀起，整道血影突然扭曲膨脹。
一聲山崩海嘯般的巨響，無窮無盡的鮮血迸發出來，咆哮著向外蔓延擴散。
血海已可令凡人恐懼，但令輪回者都為之變色的是，那炸開的血海中，還有無數密密麻麻，向外抓撈的手。
每一只手，中指都豎起，誘出一股絕望與無助，其他四根手指還在擺動，企圖將抓到的每一個生靈都拖入其中，一起永淪血海，萬劫不復。
這些手，是死去的十大門派。
相比起風云世界的同僚，他們是真的慘，連靈魂都沒有放過，被羅如烈拿來練功，吞噬一空，煉入了血海之中。
這就是仙俠世界的殘酷，敗不等于干脆的死亡，或許還會經歷無盡的痛苦，死不如死。
“怎么辦？”
“戰！”
五名輪回者內部發生了短暫的遲疑，但在周溪的圣極輪掩護下，仍舊出手。
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輕言退避，否則就一發不可收拾，再也不可遏止了。
于是乎，五人各展手段，同樣匯聚出滔天狂瀾，對轟過去。
轟隆！
血海與光瀾激烈碰撞，一時間相持不下，羅如烈的目光則抓向黃尚和花楹，一只血爪撈了過來。
“小子，休想跑！”
“跑？”
回答他的，是一道蘊含著怒火的冷冽聲音。
一點劍芒，在羅如烈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黃尚御劍直入圣極輪中，加入戰場。
“小心我雕！”
姜鵬驚呼，為他的大寶貝感到擔憂。
這次不比之前，羅如烈太強，萬一葫蘆被毀去，里面的雕兒怎么辦？
“有那么高超的陣法修為，還怕他出事么？好好找出對面藏在哪里吧！”
周溪卻是專注于眼前的戰斗，視線落在羅如烈眉心上的朱砂印：“會是那嗎？”
確實不需要擔憂，黃尚展開劍光，此次御劍儼然別有玄妙，不是如之前是一條連續的長虹，而是連續躍遷，在虛空中留下了一個個光點。
十二個光點。
正合下方陣法的十二陣眼。
然后…
以咫尺之地，現天地無涯。
當仙劍一引，十二道光柱沖天而起，滾滾靈氣匯聚而來，黃尚手腕上的五靈輪開始飛速旋轉，聚納靈氣，瘋狂吸收。
這座陣法花費三年時間布置，其中耗費了無數材料和心血，之所以放在德陽城內，還為了吸收那些百姓的生氣。
之前逆轉方向，只是讓花楹脫困，讓毒人取代花楹之前的位置，被束縛鎮壓，對于陣法卻沒有損害。
而現在，黃尚就用五靈輪瘋狂抽取陣法內的能量，再導入仙劍之中。
“受死！”
當一道撕開白云的劍光沖霄而起，黃尚直刺血海，一場正宗的修仙斗法展開了。
頓時間，虛空浩瀚，靈氣狂亂，無數道輝光來蕩去，激蕩出無窮的光華。
明明就在霹靂堂上空，大小不過百畝之地，可看著滿空之中，劍光綻舞，血海席卷，卻有種天空蒼蒼，大地茫茫之感。
兩者的每一次攻擊，都分不清到底是實是虛，唯有那星霄流火般的四射飛濺，和連綿不斷的隆隆悶響，才暴露出戰斗激烈的十之一二。
“逆天煌烈，化玄相灰…焚山煮海，火靈神劍！”
這次沒有二十六位同門之力，也沒有布置天罡北斗劍陣，但黃尚反倒更加揮灑自如，直接動用出之前設想中的五靈神劍。
金光烈火熊熊熾烈，橫貫天際，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宛如長虹大日，浩蕩恢弘，任憑血影如何轟擊，都自巋然不動。
羅如烈的臉上終于露出動容。
在連綿的激斗之中，劍光熊熊熾烈，越來越盛，逐漸壓過血海，將之不斷瓦解。
竟是他落于下風？
練武一甲子，修仙九載，所學都是絕頂手段，竟比不上一個十四五歲，毛還沒長齊的小子？
“精彩！”
輪回者們看得目不轉睛，姜鵬放下了心，也不禁發出贊嘆。
“還沒勝呢，這個羅如烈是個大敵，不好辦啊！”
之前姜鵬擔心時，周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兩人的態度卻反了過來。
因為羅如烈的韌性也是極強。
從底層武者一路爬上來的他，心態調整得極快，根本沒有修士那種自矜驕傲，見勢不妙，立刻轉攻為守，開始打持久戰。
他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小子修為不高，哪怕劍術通神，也得靠下方陣法供應的靈力提升劍力。
一旦他拖延下去，等到陣法儲存的力量耗得七七八八，就是展開反擊，將這個可惡的小子拖入血海之時。
若論戰斗經驗，他吃過的橋，比對面走過的鹽還多！
呸呸！
氣瘋了！
是他走過的鹽，比對方吃過的橋還多！
“蒼穹華玉，落月映水…破氣驅咒，水靈神劍！”
可下一刻，清朗的咒言聲響起。
羅如烈下意識地仰首，看向天空中的明月高懸。
就見一道劍光斜斜劃過白云，將明月一分為二，漫天的銀芒散開，層層迭迭，聚于那劍身之上，化作一團氤氳水氣，拖曳出一條無暇圓弧，銀光漣漪，波濤蕩漾，若光幕般向他斬來。
這依舊是一劍。
水靈之劍！
如水如幻，一經刺入，血海就震蕩不休，一股難以形容的劍勢侵入，直指核心。
羅如烈面色終變。
因為這一劍正面威力雖然不強，卻巧妙地滲透進血海之中，觸動了關竅，讓那些尚未完全消化的精血沸騰，令他的血海力量失控。
這是令邪魔走火入魔的一劍。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他體內光輝一閃，下意識地開始運轉靈力，將血海近乎瘋狂地收縮了三分之一，然后壁虎斷尾。
這些舍去的血海，成功地將水靈神劍抵御在外，阻止了一場大禍。
羅如烈臉上浮現出心有余悸之色，可很快又變成悲呼：“不！！！”
“花楹！”
因為黃尚輕喝一聲，花楹讀心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口仙獸之氣噴出，伴隨著無數劍光血焰，橫掃四方。
霹靂堂內，無論是山石泥土，還是亭臺樓閣，亦或是那些毒人，全數披上了一層血色的光輝。
血光普照。
五毒滅毒。
“好機會！”
劍圣等一行蜀山弟子，第一時間借助這股失控的血氣和其內花楹的五毒之力，對著毒人下手。
以毒攻毒！
這股血海最擅于腐蝕，無論是活人還是死尸，一旦沾上，一時片刻就被吞噬干精血。
于是乎，毒人這次不是割稻子，而是狂風席卷，待得一切過去，已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凈。
六千毒人！
全滅！
“很好！”
黃尚看著，心中松了口氣。
無論羅如烈的最終目的，是不是要背叛邪劍仙，這種毒人都是不能留下的。
因為這是一場注定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斗。
單單是余波，就會對凡世乃至蜀山造成巨大的傷害，似羅如烈這類毫無人性的家伙可不會在乎波及，到那時必然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這顯然是輪回者的目的所在，無論誰勝誰敗，攻擊仙劍世界的目的都達成了，能夠得到外面神魔的獎勵。
所幸此次碰上，六千毒人被毀，這個毒瘤僅僅是早期，就被當機立斷地切去了。
下一個，就是羅如烈！
“你們等著，此仇不報，我羅如烈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這位眼見毒人毀去，心頭滴血的霹靂堂主，以無比怨毒的眼神看了在場眾人之后，轉身逃跑。
不是一定打不過，而是沒了戰斗的理由。
可眾人又豈會放過這個修煉了《血神經》，威脅極大的仇敵？
既然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恨，當然要斬草除根！
“哈哈哈哈！無用無用！本座的血神功成，就已不死不滅，你們休想奈何得了本座！”
可面對眾人的追殺，羅如烈只是收縮血海，埋頭硬闖，血神經強大的保命能力展現無遺。
看著血海滔天，不可一世的羅如烈即將闖出霹靂堂，神魂大殿內，黃尚找出了一萬張生死玄機的天道照片，從中選了一張穿著品如睡衣的，彈指一點，化作流光，直入羅如烈識海：
“上車吧！”
（后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