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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關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無名?”

  琴音并不傷感,也無激昂,而是悠悠揚揚,有種天地萬物,自然恒常之感。

  即便是不通音樂之輩,都會聽得十分舒心,卻也生不出爭斗殺意。

  打不下去了。

  如此風度和不可忽視的強橫實力,令狂徒第一時間想到了未來的同伴,無名!

  “你的運氣還真不錯,不過這回,我的運氣更好!”

  狂徒看向黃尚,冷冷一笑,想著半神,不禁喜悅地挑了挑眉。

  戰狂真正的競爭對手,還是龍行,雙方誰先找到無名的位置,誰就有了優勢。

  現在,他的運氣來了,第一時間開啟通話頻道,在團隊中道:“我偶遇無名了,放下天門任務,趕緊過來,讓太素出面!”

  任務可以再做,人可以再殺,無名只有一位。

  而狂徒很有自知之明,他這種人是不適合接觸的。

  他契約的劇情強者,也是一位生化博士,道德淡漠,冷血殘酷,不將人命當成一回事,兩人是一拍即合,但無名這種性格,無疑與他南轅北轍,戰狂團隊中,唯有太素最合適。

  這是有依據的,之前游樂特意留下了書信。

  頂尖團隊讓替補成員作為第一批輪回者先進,也正是要對之前發生的事情進行了解,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正常情況下由于有兩位留守隊員,由他們解釋就行,但太素不喜說話,黑鳥的話沒人聽,因此游樂和易水分別留下書信。

  書信不比傳訊,有個人的筆跡和獨特的氣息,偽造不得,狂徒就看了書信,知道了來龍去脈。

  只是不比易水言簡意賅的描述,游樂的信件不僅篇幅夠長,還詳細描寫了太素和無名的互動,信上一角,甚至有些水跡干涸的痕跡。

  想來是游樂殫精竭慮,流下的汗水,無論是不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狂徒都記下了。

  現在機會來了。

  然而團隊頻道那邊傳來的,卻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天門…玄冰…困…等…”

  狂徒神色微變。

  他能夠跟團隊保持聯系,是通過團隊能力,千里傳音。

  千里傳音、團隊集結和眾志成城,是正式團隊的三大基本能力。

  其中千里傳音是遠距離傳音,當然并非毫無限制的,比如其中一方位于陣法結界內,隔絕內外,那傳音就難以進行。

  不過戰狂是三級團隊,每升一級,在獲得一個新能力的同時,原有的團隊能力,都會得到增強,強化后的千里傳音,就可以穿透部分屏障,將聲音傳達進去。

  這也是團隊升級困難無比的原因。

  從只有編號的臨時團隊,到擁有名字的正式團隊,這一關倒還好過,接下來就十分艱辛了。

  畢竟每個團隊能力用好,都是殺手锏般的能力,并且耗費的都是主神殿之力,主神殿自然要嚴格把關。

  因此許多高星級團隊都還是一級,六星級團隊普遍是二級,戰狂和龍行能成為三級團隊,那就是強大的標志。

  可現在三級千里傳音,竟也受到了限制?

  “不好!”

  正在狂徒思索天門內有什么危險,可以阻止戰神等人時,就見月關已經向著竹林內落去。

  他毫不遲疑,同樣落下,整了整白色長衫,觸手眼球什么的統統收起,變成了溫文爾雅的翩翩男子,也向著竹林內走去。

  既然太素趕不來,只有他硬著頭皮先上了,無論如何,不能讓月關趁虛而入。

  暴雨收歇,地面一片泥濘,兩人行走于竹林中,狂徒快步追上,剛剛超過一個身子,見月關依舊不緊不慢,步伐悠悠,眼珠一轉,也慢了下來,與其并肩而行。

  從這和諧的一幕中,絕對難以看出兩人之前還是你死我活。

  不多時,一座竹屋遙遙在望,屋前正有兩人隨意坐著。

  讓人驚訝的是,拉琴的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在老者的身邊,才是一位看不出年紀的黑衣男子。

  “拉琴的是劍圣?”

  狂徒臉上平靜,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是出身無雙城的劍圣獨孤劍,而原劇情里,這個時期的劍圣已經步入了人生的最后關頭,沒多少時日好活了。

  劍圣的年紀其實并不大,至今也不過六十多歲,對于一位強者來說,還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風云八十多歲還在打天下…

  但原劇情里劍圣偏偏大限已至,而這個世界的劍圣,在狂徒看來,不僅須發皆白,身上也彌漫著一股暮氣。

  只是劍圣的雙目微閉,眉宇間沒有與天爭命的憤懣不甘,而是一種安寧恬靜。

  如此才能拉出與世無爭,勸人止戈的琴音。

  難以想象。

  這會是劍圣!

  狂徒能感到,月關也震驚了,不過這個逼反應更快,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兩位前輩!打擾了!”

  狂徒心念急轉,無數念頭紛至沓來,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復讀!

  討好正派劇情人物,他還真沒什么經驗和成功的例子,與其自取其辱,不如跟著月關學。

  月關做什么,自己做什么,總不會有錯。

  于是乎,他也上前一步,用相同的姿勢,抱拳行禮道:“兩位前輩!打擾了!”

  劍圣一曲琴音繼續拉著,沒有半分改變,倒是無名對兩人微微頷首,以示友好。

  狂徒暗松一口氣,之前雙方都獻祭了天意,初始好感度都是有的,但他終究是玩生化病毒的,或多或少有些擔心,現在看來,無名至少沒有明面上的偏見。

  而月關問好之后,見劍圣沒有回應,上前幾步,近距離聆聽。

  狂徒見了也亦步亦趨,走上前去。

  然而就這么小小的幾步,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琴音突變。

  之前是天地有情,生機勃勃,消弭兵戈,此刻則變得冰冷死寂,扼殺生命,盡展劍的無情蕭殺。

  有情之人!

  無情之劍!

  “嘶!”

  狂徒倒吸一口氣,不涼,卻是刺骨冰寒,周身每個細胞顫栗,瘋狂示警,告訴他趕緊遠離。

  “滅天絕地劍二十三!”

  作為輪回者,他當然很清楚,劍圣那最為可怕的半神一劍。

  根據風云世界的設定,傾城之戀代表著世界的上限,可劍二十三則是超越上限。

  那是足以滅殺半神的一劍。

  當然,半神級輪回者都有強大的保命手段,劍二十三擁有殺死他們的威脅,可一旦做好準備,還是能夠保命的。

  畢竟輪回者行走諸天,可以用不同體系的能力加以針對,比起局限于一個世界的劍圣,優勢大得太多了。

  但關鍵在于,現在不是直接出劍交鋒,而是一種氣息對抗。

  血肉意志發出瘋狂的示警,讓狂徒遠離這個危險的老頭。

  偏偏他不能走。

  因為月關屹立不動,沒有離去。

  “月關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有意為之?”

  “無論如何,我不能退縮!”

  狂徒面無表情,小腿微微顫了顫,再度與之并肩而站。

  硬抗滅天絕地劍二十三的殺意。

  琴音依舊。

  這個時候聽上去,就再不美好,而是有種黑色星期五的感覺了。

  不過狂徒畢竟是狂徒,腰桿依舊挺拔,面色如常,眼角余光,則看到月關的額頭,流下汗珠來。

  論及精氣神,力體智,六星級巔峰的他,比起月關強了何止近倍!

  在這個方面,他沒有輸的道理。

  何況劍圣這一曲總得有個頭。

  果不其然,站了也就半刻鐘時間,終于停下。

  余音裊裊,劍圣睜開眼睛,看向兩人,目光凌厲:“你們是何人,有何恩怨,非要在我無雙城內解決?”

  狂徒瞄向月關,就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分難言之隱,三分迫不得已,五分于心不安和七分引咎自責:“不瞞兩位前輩,我們從一個遙遠的地方而來,不愿驚擾無雙城上下,只可惜身不由己,唉…”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個表情層次感太復雜,狂徒模仿不來,唯有以司馬臉道:“不瞞兩位前輩,我們從一個遙遠的地方而來,不愿驚擾無雙城上下,只可惜身不由己…”

  最后語氣詞沒加,畢竟感情不到位,干嘆感覺太敷衍。

  劍圣又問:“那你們的恩怨,可解決了?”

  月關指著狂徒道:“我不愿說謊,除非他死了,否則我們之間的交鋒,依舊會持續下去。”

  狂徒指著月關道:“我也不愿說謊,除非他死了,否則我們之間的交鋒,依舊會持續下去。”

  劍圣皺起眉頭,看向狂徒:“你是復讀魔器嗎,他說什么,你說什么?”

  狂徒:“…”

  復讀魔器是什么鬼啊?

  我當個復讀機容易嗎,居然被劇情人物揭穿?

  不過復讀都復讀了,狂徒只能咬了咬牙道:“我確實與他一樣。”

  劍圣語氣凜然:“二十年前,你們這群人血洗十大門派,險些令天下大亂,如今再現我無雙城,巧言令色是無用的,接老夫一劍,再論其他!”

  “一劍?是圣靈劍法的哪一招?”

  狂徒心中一驚,卻聽月關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晚輩如果沒有看錯,前輩是將有情之道與無情之路結合起來,目標直指無上劍道,這一劍晚輩難以接下,只愿學前輩以有情之道,遏無情殺念!”

  狂徒這才明白,月關之前為什么要硬生生承受劍圣的肅殺劍意,半步不退。

  堂堂天驕聯盟的盟主,輪回者中的準大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直接認輸,還要向劍圣學劍!

  他手腳冰涼,渾身發寒,地獄空蕩蕩,騙子在人間,滿是痛心疾首地道:“我也一樣!”

  劍圣看著這兩個實力莫測的強者,也不禁無語。

  明明是你們來犯無雙城,怎么突然變得要拜入我門下學劍一樣,還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用有情之道壓制仇恨殺戮之心?

  就在這時,無名開口,聲音平和:“兩位小友既然有此向善止戈之心,那是再好不過,就此留下吧!”

  這所謂的留下,不免有幾分人質之意,只是無名講得堂皇大氣,光明磊落,給人的感覺沒有半分強迫,唯有一份棄暗投明的勸導之意。

  而他不光是說,一道金色的旭日晨光還灑落下來,進入兩人心間。

  那種連萬年積雪都能消融的溫暖感覺,讓狂徒心靈都是一震。

  但隨即他就擋住,并嗤之以鼻。

  和平善良,確實美好。

  只可惜劇情人物或許能有這樣的和平安寧,輪回者卻必須在戰爭殺伐中,求得一線生機。

  無分對錯,他早已習慣,并且享受生死中的危機、掙扎與收獲。

  所以棄惡向善,還是下輩子吧!

  狂徒心中是這樣想的,心靈屏障將金晨曦的滲透牢牢阻擋在外。

  他相信,月關同樣如此。

  劇情人物可以當圣母,輪回者萬萬不能被這種婦人之仁污染,否則結局必然極慘。

  但下一刻,他的眼角余光一望,看到的卻是一位雙手微張,沐浴在金色光輝中的圣潔面容。

  毫無疑問,這是敞開心靈,讓對方的影響深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盛名之下無虛士!”

  狂徒算是看明白了,這家伙是怎么能在低星級契約黃裳和石之軒兩位大佬的了。

  當斷則斷,豪賭心性,孤注一擲,在所不惜!

  這種人大部分都是如彗星般崛起,如彗星般隕落,但偶爾也有例外的。

  比如月關,天驕聯盟在低星級飛速壯大,麾下勢力急劇膨脹,之前夜襲、狩獵兩隊的精銳強干,讓狂徒都暗暗心驚,顯然已經成了氣候。

  而在契約了黃裳和石之軒后,此人又能見好就收,一直在低星級積蓄力量,如今黃裳和石之軒一飛沖天,成為太天位的強者,才再度出手。

  目標瞄準大的!

  “無名!”

  這一刻,兩人的視線有了短暫的交鋒,激蕩起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狂徒心中浮現出濃濃的警惕,略作權衡后,敞開心靈。

  你入戲,那我也入!

  你是賭博,我有精通心靈能力的隊友,沒道理退縮!

  來吧!

  看看最終誰會沉淪,不可自拔!

  (后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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