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四章 選擇
“看啊！那些老家伙們已經察覺了，他們正在蘇醒。”
正如湯姆森·貝奧所說的，梵卓家族那些沉睡在陵墓里的強大存在，正在一個個‘蘇醒’過來。一道道磅礴浩大的氣息，出現在圣得西鎮的周圍。
而此時更有一個意念，直接傳遞到了二人的識海當中。
“來自于威爾頓斯坦家族的少年，請問您這次過來，是意欲何為？”
這念頭中的用詞雖然溫和，卻含蘊著強橫的精神意志，沖擊心靈，含著十足的威懾意味。
“是為實踐我的諾言而來！”
李墨塵就像是一個君王，俯視著自己的領土：“正如我對克洛達爾·梵卓所說的，你們現在有三個選擇，要么向我臣服，要么就遠離我，也可以選擇死在我的手中。”
“好霸道的宣言！”
湯姆森·貝奧不由吐槽：“可拜托你多帶點人過來好嗎？這里光是半神就有十好幾位。”
那個從陵寢中延展過來的意念更是狂怒：“年輕人，我知道你掌握著生死神權，是繼伊西斯之后，又一個同時掌控生與死的可怕存在。可你不要以為高貴的血族，在你那孱弱的權能面前就沒有抵抗力了。我們梵卓家族不愿與你沖突，可如果威爾頓斯坦先生一定要，那么梵卓家族會讓你認識到你的弱小。”
“也就是，拒絕臣服對嗎？”
李墨塵一聲冷笑，然后就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半神傭兵：“看來他們對我依然缺乏敬畏，那么再確認一下，按照雇傭合同，你不能讓這些家伙靠近我周圍一百米。”
“我盡量！”
湯姆森·貝奧稍微有些猶豫：“我稍稍能克制一下他們，不過只能同時應付不超過六位，其他的你得自己來。時間也不能太長，EM十分鐘？”
“足夠了！將他們摧毀的時間，不需要這么多。”
李墨塵的目光微閃，然后他的眸中就閃過了一抹電芒。下一瞬，兩股無形的域場就以他為中心，將整個圣得西鎮連同周圍十公里地域都覆蓋在內。
這一瞬之間，隱藏在這小鎮當中的數百名血族都發出了一聲凄厲哀嚎。在體內的生死能量劇烈沖突下，軀體迅速的煙化。
可這個時候，那座覆蓋著整個圣得西鎮的龐大魔能陣列也就此激發。形成一座龐大的半圓形光罩，庇護住了這座位于山谷當中的城鎮。
這讓下面那些僥幸未當場身亡的吸血鬼，都神色微松。
李墨塵的生死神權，是同時作用于他們身上的。而剛才只要這座魔能防護陣列啟動的時間稍稍慢一些，他們就要步上那些死去的族人的后塵。
然而僅僅0.1秒之后，這些人當中的絕大多數就又再次色變，恐慌的情緒再次在所有血族的心念之內滋生。他們發現自身體內的生死平衡，依然在發生變化。盡管幅度微弱，可的確是在進行著違背他們意志的變化。
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估計只需要最多五到六分鐘時間，這座小鎮當中的絕大部分血族，都將歸于塵土。
“哇奧！”
湯姆森·貝奧愣了愣神，他眼神震撼的看了李墨塵一眼：“高等級別的生死神權？神明在上，這個時代的吸血鬼，應該是倒了十輩子的血霉。”
他們下面，可是神話級別的魔能防護陣列。如果連這座魔法陣都擋不住，那就只可能是高等級別的神權能力！
之前他第一次領教李墨塵生死之能的時候，后者明明還沒這么強。當時李墨塵掌握的生命神權，只是堪堪能將他壓制而已。這位當時更多是依托死亡權能，壓制住他的細胞活性。
是那枚‘強壯神戒’的作用嗎？可這僅僅只能增加李墨塵的力量與法力。
而這個時候，已經從那些陵寢之內蘇醒的眾多強大血族，卻是驚怒交加。這一瞬之間，數十群血色蝙蝠，從四面山峰中沖涌而起。成千上萬，氣勢遮天蔽地。
“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嗎？威爾頓斯坦家的雜種，你這是在向梵卓家族，向整個密黨，向整個血族宣戰！今天你必將葬亡于此，我們會給你準備好一個墓地——”
那語聲戛然而止，只因李墨塵已經將一道黑白光束，往南面方向投射過去。于是只一瞬之間，那邊山頭上的大片血蝠，就已經被橫掃一空，全速湮滅！
可此時那無數血蝠，已經沖擊到他們的身邊不遠，距離只有不到三百米。湯姆森·貝奧在這個時候開始了動作，他將幾個手雷造型的東西丟出，然后在半空中炸開大片的紫色電光，形成一片氣勢磅礴的浩大雷網。
“這是東方修行者煉制的九天神霄洞真神雷——天知道這東西為什么有這么長的名字！”
湯姆森·貝奧笑著回視著李墨塵：“可你不得不承認，在降妖伏魔方面他們還是很專業的，這很好用不是嗎？”
李墨塵卻在專心應對那些被阻攔在雷光電網之外的血蝠，死神之敵為他爭取到至少兩發‘南北極生滅神光’的時間。當那黑白二色的光束橫越天空，那必須以百萬為單位來計算的漫天蝠群，至少被清空了十分之一。
而這個時候，至少有七種不同的神權力量，開始作用在他們身上。
水之神權，在嘗試讓他們體內的水分流失，急速的涌動；鐵之神權，讓他們血液中的鐵元素凝結，堵塞血管，甚至刺傷五臟六腑；疫病神權，讓兩人身上的病毒細菌，大量的滋生；還有一種心智類的神權力量‘蒙昧’，在干擾著李墨塵的思維，讓他的意識與外界之間隔了一層膜，心智蒙昧，難以對現在的戰況做出準確的判斷。
甚至還有中等階位的寒冰神權，可以封凍住他們的四肢與血氣循環，讓兩人的行動受阻，甚至可將他們完全冰封。
不過這些影響只是一瞬，就被李墨塵全數鎮壓了下來。
修行《二元玄化大法》的好處就在于此，兼顧陰陽兩側，同時借助周天星辰之力修行，所以能力非常的全面，幾乎沒有弱點。光是當前的功法等級，就已強過他身為問劍陶然時太多。
除非對方的神權能力，階位確實強過他不止一個等級，否則很難將他壓制。
而哪怕對面那高中等級別的冰之神權，李墨塵也完全不用在意。他自身在冰系方面的神權力量，就不遜色于對方，只是出于法力損耗的緣由沒有開啟。‘五元’外丹可以給他提供弱等神級別的法力，可用于支撐高等的生死權能，還是非常吃力——這本該是高等神，甚至強大神才能掌握的力量。
李墨塵身邊的湯姆森·貝奧也沒什么大礙。這家伙其實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的。可他的生命力實在過于強大，強大到可以將這些神權無視。
湯姆森·貝奧的身體內有著一種來自于異人的變異基因，與他體內的不良病變相得益彰，彼此平衡共存。所以無論什么樣的傷勢，這位都可以瞬間恢復，擁有著超越于神明之上的恢復能力。
所以那些水分被他的細胞，死死的鎖在細胞膜內，被血液內的那些鐵刺重傷也不用在意，馬上就可以恢復如初。
唯獨那寒冰神權有點麻煩，然而李墨塵的中階火焰神權，很快就瓦解了死神之敵的困境。后者也早就在自救，它體內的絕大多數細胞已經在高速運動，甚至在湯姆森·貝奧的刻意控制下，自己‘摩擦生熱’，這讓他體內的溫度，哪怕是在中等的寒冰神權覆蓋下，也遠遠超過于常人。
至于思維，由于強大的生命力，湯姆森·貝奧的腦思維速度本來就是過剩的，無法自控的。
所以這家伙，還發出了一聲舒暢地呻吟：“好舒服！這種正常人的感覺，好久都沒體驗過了。小威爾頓斯坦先生，能夠留那家伙一條命嗎？這種‘蒙昧’神權對我很有用。”
此時他的身影已經閃離原地，到達了三百米外，雙手持刀與那些蝙蝠戰斗在一起。他并不在一地停留太久，而是不斷的瞬移閃爍，在李墨塵周邊300米半徑內，一層層的截擊著那些血族親王。而湯姆森·貝奧用雙刀揮出的‘源力斬’，盡管對這些蝠群殺傷有限。然而在那刀身之外，還爆出了數以百計的次元刃——盡管它們都很細碎，卻鋒利而狂暴，故而湯姆森·貝奧的每一次斬擊，依然能夠將成千上萬的蝙蝠斬成碎片，并以虛空力量吞噬掉它們散出的血液。
相應的，那些血族親王對他造成的危險微乎其微。這個家伙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卻又能將所有對自己軀體的傷害無視。
所以哪怕是在半分鐘之后，那些蝙蝠都沒能夠進入李墨塵周圍一百五十米內。
湯姆森·貝奧雖然保證他至少能夠攔截住六位血族半神，可當真正進入戰斗之后，這位展露出來的戰斗力，卻遠遠超越于他自己的預測之上！
而此時李墨塵的體外，再次散出了一股無形的波動。盡管只覆蓋周圍二百米，卻讓所有靠近的蝙蝠，都是身軀微震，氣息極速的衰弱。
“神域？真是酷！”
湯姆森·貝奧不由吹了一聲口哨，然后他的身影就閃動的更加歡快了，一雙長刀也更加放縱。
他知道這是神權能力進入高等階位之后的一種新的展現形式，名為‘絕對領域’，也被稱為‘神域’！
法域的極端是神權能力，而神權能力在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則可將神權重新以域場的形式展現!
所以湯姆森·貝奧也判斷出自己身邊的這家伙，并不需要太嚴密的守衛。
這也讓周圍所有的蝠群，都發出驚恐敬畏的尖叫聲。
“神域！他居然掌握了神域！”
“他都還沒有成為半神！”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他會是我們血族的末日。”
“伊西斯！這個家伙，難道是伊西斯的轉生？完了，我們完了！”
那些蝙蝠，有的更加瘋狂，拼命的往李墨塵方向沖擊，有些則是呈現畏縮之勢，開始盤旋于二百米外。
李墨塵的唇角冷挑，用漠然不屑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一幕。
“卑微的劣種，汝等當敬畏權能！”
隨著那域場震蕩，周圍二百米范圍內的所有蝙蝠，都全數在生與死的沖突之下湮滅。
他們的高空中也出現了一輪虛幻的太陽，將赤紅色的光焰照射下來，源自于泰坦血脈當中的光焰之能與中階的火焰神權，讓這片區域化為死亡焰海。
他們的血脈源頭‘超越天空者’許珀里翁曾經執掌太陽，這位的能力同樣是克制著所有的血族。
而這個時候，李墨塵手中的‘陰陽生死鏡’，則再次打出了一道黑白二色的光束，向前方的蝠群深處照射。
然后下一瞬，那個方向就傳出了一聲凄厲的哀嚎，瀕臨死亡的絕望，充斥于那擴散開來的魂念波動中。
于此同時，在圣得西小鎮的內部，也有大量的吸血鬼湮滅。
在持續了兩分鐘之后，又有一些中低階的血族抵御不住李墨塵的力量，身軀開始從內部的本源層次瓦解。
“都住手吧！”
這突然響徹于整個圣得西小鎮高空的聲音沙啞沉重，而與此同時，隨著無數血蝠匯聚，一個身影在距離李墨塵五百米的地方顯現蹤影。
那是一個穿著黑紅色大衣，面孔蒼白的老人。在現身之后，僅僅只憑一個意念威壓，就令周圍眾多半神與傳奇血族都停止了攻擊。
“威爾頓斯坦先生，如果您不打算毀滅我們梵卓家族，那么就請停下您的權能好嗎？我想我們再談一談。”
李墨塵向此人凝神注目，然后眉毛微揚：“奧德賽·梵卓？”
同時也是梵卓之王，密黨的四位元老之一，新大陸黑暗理事會的副主席，一位實力比肩弱等神的強大存在。
“正是鄙人！”
這位老人微微鞠躬，在李墨塵面前展露出了恰當的卑微。
“威爾頓斯坦先生，我再次請求您，請停止您的權能。您如果再繼續下去，我們在這座小鎮上的族人，將會無一存活。”
似乎為了展現誠意，那數以百萬計的蝠群在他說話的時候，陸續退出到幾公里之外，甚至是回到了那些地下的陵墓當中。
“我可以給你們兩分鐘的時間！”
李墨塵把自己衍展開的生死神權暫時收束：“那你們現在給我一個答復吧，臣服？死亡？或者遠離？”
“我本人更希望一個公平的和約。”
奧德賽·梵卓苦笑著：“我們梵卓家族愿意付出金錢與財物，獲得威爾頓斯坦先生您的友誼！相信我，那是一筆足以匹配得上您的身份，您的權能的財富。”
“奧德賽，你這是在打算糊弄我？只要你們降服，或者把你們全部殺死，你們的財富都可以任我予取予求。至于和約，在這之前或者有這樣的可能。可自從你們的族人克洛達爾·梵卓連續兩次向我本人挑釁之后，我們之間就再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了，梵卓之王。”
李墨塵搖著頭，同時看著光魔八號投射在他眼中的視界：“提醒一下，你們還有一分五十秒！”
“可是威爾頓斯坦先生，克洛達爾·梵卓代表不了整個梵卓家族！那僅僅只是他個人的行為。”
奧德賽·梵卓的眉頭已經打結：“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梵卓家族愿意付出代價，彌平您對我們家族的怒火。”
“一分四十秒，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梵卓之王！你應該能夠感受到我的決心與意志。”
李墨塵的聲音，依然冷漠如冰：“您該慶幸，梵卓家族一直在遵守的六誡，讓你們有了活下來的機會。否則的話，我甚至不愿意與你們談。至于克洛達爾·梵卓是不是個人的行為，我并不需要在意深究對嗎？”
他的目光，壓迫性的逼視著奧德賽·梵卓：“這不是講道理的場合，奧德賽·梵卓！你們的孱弱，可以任我宰割，那么你又憑什么讓我放過你們？”
“弱肉強食對嗎？”
奧德賽·梵卓呢喃著看了下方一眼，他看到自己那些族人臉上的驚慌與恐懼。也感應到身后那些傳奇與半神血族的忌憚與無力。
這個平和小鎮在對面那個少年面前，就像是大象腳下的螞蟻窩。
他輕輕一嘆，然后整個人就氣息微變，隱隱與這里的整座魔能防護陣列連接在一起：“我想知道，您所說的遠離是什么意思？離開新大陸？”
“是交出你們的所有財物，簽訂一下永世不得回歸的靈契，離開這個位面。你可以理解為放逐！”
李墨塵這次沒有再催迫，很耐心的解釋，可他這一句，卻讓周圍的所有高位血族都為之騷動。
奧德賽·梵卓則是再次苦澀地一笑，交出所有財物這點可以接受，可離開這個位面的條件，是絕大多數族人無法接受的。
這個位面包括了黑暗世界與光明世界，還有那地獄深淵等等。
在他們如今身處的這個位面之外，也不是沒有其它能夠容納他們的位面。阿美利加政府的星界觀測局與CIA，這幾十年來就發現了十幾個位面。其中的三號世界，就有著大量的生靈存在。
然而位面的排斥卻是個大問題，這足以讓他們在痛苦中度過殘生，那并不比死亡好上多少。
“那么臣服呢？”
“當然是你們梵卓一族，永世臣服于我，尊我為王。”
李墨塵的下巴微揚，姿態傲然，而他隱藏在面甲之后的唇角，則微微上挑：“聽從我的指令與律條為我效勞，向我供奉。而本人則給予梵卓一族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權利，以及庇護！再提醒一句，你們現在只剩下三十五秒。”
“我可以同意這個條件!掌握生與死權柄的偉大存在，足以為我們全體血族之王。”
奧德賽·梵卓再次手撫胸前一禮，同時他一身血能與圣得西鎮那座防護陣列，結合的更加緊密。而這使他們天空上的月亮，也蒙上一片血色。
“可在此之前，我奧德賽也請殿下您，接受鄙人的幾個條件。”